我只觉四肢百骸间涌进了一股极其炙热的炎息,痛呼一声,却觉身子一轻,像是被人给拎起来了一样。
炙热炎息渐渐褪散,冷风倾灌,令我在瞬间舒缓了不少。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退到了屋外。
我感激地看了褚婷一眼,心里松了口气,说:“谢谢你。”
她把我放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真是有惊无险呐。
倘若褚婷不在,刚才那一下我非得被整个半身残疾不可。
看着这座已被火蛇缠绕住了的屋子,我没了再继续翻找的心思。
至于救火?那更是不可能了。
我转过身子,走到了一脸紧张的老卫身边,说:“没找到他,我们先回去吧。”
老卫见我没事,也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把毛瑟c96放回了枪袋里。
“晚了~晚了~晚了~”
警笛长鸣。
几辆警灯闪烁的警车陆续开了过来,在我们身旁停了下来,把我们围在了里边儿。
车门齐开,下来了十几名举着手枪的警察。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这十几把枪便瞄准了我们的脑袋。
我跟老卫对视一眼,心里剧震,老老实实地举起了手来。
一名年纪稍长的警察举枪走了过来,看样子他应该是这群警察里的头头。
他说:“你俩杀人纵火,劝你们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若是敢反抗一下,这些枪子儿可不长眼睛。”
杀人纵火?这锅怎么甩到我们头上来了?
我把手慢慢放了下来,看了褚婷一眼,已经生出了突围的念头。
老卫却是对我摇了摇头,把手伸进了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了他的警察证,给这警察看了一眼,说:“这里边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俩是在追捕真正的杀人凶手,你们怎么会把我们当成了元凶?是谁报的警?”
这警察仔细地看了看老卫的警察证,面色一变,眉目间尽是疑惑。
就在他整理思绪的时候,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循声看去。
来人竟是武志笃,还有张维志的老婆儿子。
到了这个时候,我总算是明白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这是来指证我们的。
武志笃仍是那副带着眼镜的老实模样。
张家的孤儿寡母,却是一脸憎恶地看着我跟老卫。
武志笃说:“是我报的警。这两个人杀了我的老婆跟小姨子,还杀了我的几位兄弟。现在又想来杀我,肯定是见我不在屋里,便起了毁尸灭迹的心思。”
“若不是我跑得快,现在怕也成了他们的手下亡魂!警察先生们,你们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千万别让这两个杀人魔头逍遥法外!”
张维志的老婆紧紧地拉着她儿子的手,看着我们,说:“就是他们杀了我老公!他们当时闯进了我家,逼我说出了我老公的下落,还把我给打晕了!现在我老公已经死了,肯定是他们下的手!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
卧槽!武志笃这家伙的脸,可变得真快!真没想到这么一副老实的模样,底下竟藏着这么毒的心思!
我跟老卫又看了一眼,当真是百口莫辩。
那警察见我俩无语相驳,心底里怕是认定了,我们俩就是真正的凶手。
他把眉头一竖,手枪再举,向身后的各位警察招了招手,说:“来人,把这两个家伙押上车,带回警局!”
一众警察慢慢地朝我们两个围了过来。
老卫看了我一眼,已经把手按到了枪袋上,看来是已经准备好要突围逃走了。
我也运出了内劲,凝在了双掌上。只等他们再靠近些,便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抽空瞟了武志笃一眼。
他的模样让我火冒三丈。
他用手扶着眼镜,嘴角却是往上扬着。
他妈的,等老子逃出去了,一定要杀了这个狗杂种。
这时,我的手机又突然响了。
我放下右掌,连忙拿出了手机,是头儿发来的信息。
他说:“奖励发迟了,能还你清白的东西就在红包里,快拆。”
我心里大喜,从未对头儿的话表示过怀疑,连忙抢下了这个红包。
是一张sd卡。
现在能还我清白的东西,无非就是录音或是视频了。
我看了老卫一眼,又扫了这些警察一眼,声音陡涨,忙说:“我有证明我们不是凶手的证据!”
这些警察一愣,老卫一愣,武志笃亦是一愣。
那带头的警察听我这么一说,连忙挥手,让围上来的警察们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说:“什么证据?”
我把红包里领到的sd卡从戒指里拿了出来,说:“证据就在这张卡里。”又转过头去,看着老卫,说:“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老卫把摁在枪袋上的手放了下来,依着我说的,拿出了手机。
我把sd卡插进了他的手机里。
重启手机,果然见着了里面的视频文件。
我把带头的警察叫了过来,点开了视频文件,再把手机递给了他。
“武志笃,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难道我们不是兄弟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能听出来,那是张维志的声音。
带头的警察脸色一变,张氏的脸色亦是一变。
至于武志笃,更是吓得打了个抖。
“老张,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当你们是兄弟,你们却想把我往绝路上逼。还有,你为什么要偷我的《臣轨》真迹?你难道不知晓,那是我武家世世代代相传的东西么?”
这是武志笃的声音。
张维志说:“你,你还有脸提《臣轨》真迹?我们几兄弟为了这东西已经给你武家使唤了几百年,如今想谋个公平,你却还是置若罔闻。你可知你这般一做,我们几兄弟的心却是已经冷透了么?”
武志笃说:“所以你便跟他们商量好了,要取代我的位置,再把《臣轨》真迹独吞么?”
“砰!”
视频里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我也对这件事情提起了兴趣,跟老卫一同凑了过去。
原来这是在武志笃的家里。
武志笃跟张维志站在客厅里,两人脸上都带着怒色。
现在屋门被人踹开,崔元泰、桓弘才跟袁忠信,押着张忆织跟张裳衷走了进来。
武志笃面色突变,怒意急退,尽是惊慌,说:“你们要做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
张维志却说:“若不是她们两个在你耳旁煽风点火,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娶了老婆还跟小姨子有一腿,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老崔,老桓,动手!”
崔元泰与桓弘才对视一眼,各自拿出了一柄匕首,刺进了张家姐妹的腹肋间。
鲜血喷涌,张家姐妹毫无还手之力。
“扑通,扑通。”
齐齐瘫倒在地,很快便没了气儿。
武志笃悲怆长啸,亦是跪在了地上,看着张维志,说:“你们竟如此心狠!如何对得起我武家!”
张维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反唇相讥,说:“错了,错了!应该是你武家怎的对得住我们!当年若不是你武家夺走李唐江山,我们又怎会为你来卖命?”
“不过幸好,武家后继无人,这才让我们的祖先成功复辟了李唐江山。对于我们来说,李唐才是正统。至于守护这《臣轨》真迹,我们也不是看在你武家的面子上,而是为了这真迹后头的秘密着想,才一直没有撕破这脸皮。”
张维志说完,崔元泰便接过口来,说:“没错。正如老张说的那样,我们更看重的,不是这么一份虚假的兄弟情,而是这《臣轨》真迹之后的秘密。”
“武志笃,你听我一句话,只要你把《臣轨》真迹的秘密告诉我们,再交出那‘异藏守护人’的位置,我们便不再为难你,如何?”
武志笃脸色一黯,瞅了瞅几人的脸色,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要这秘密,跟那‘异藏守护人’的位置,我给你们便是。”
张维志、崔元泰、桓弘才跟袁忠信的面色都是一喜,静等着武志笃的下文。
武志笃又说:“《臣轨》真迹你们已经拿到了,至于破解它秘密的方法,被我埋在老袁家后边儿的一处土坡里。‘异藏守护人’的身份证明,也在里面。你们赶紧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哈哈哈哈!”
四人一阵狂笑,扔下了手里的匕首,大踏步出了屋去。
待得四人离去,武志笃的神情猛地一变,目中射出两道极其阴冷的寒芒。
他咬牙攥拳,盯着四人离去的方向,从牙缝里生生蹦出了几个字来:“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跟我看到的一样了。
那么现在,《臣轨》真迹跟那“异藏守护人”的身份证明,应该都在武志笃身上了。
但是,视频并没有放完。
画面一转。
已经换到了袁忠信家后边儿的那处土坡。
武志笃手持一柄铁锹,正不停地打在张维志的脑袋上。
鲜血淋漓,脑浆迸溅。
土坡已被挖作了土坑,其他三人的尸体却是已经躺在了里边儿。
武志笃一边砸着张维志的脑袋,一边儿骂着:“张维志,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以为你只是针对我的,没想到你却这么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