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年过去了。
鲁北铁路线为了使应现代需要,在桓王堆匝道口扩建施工,铁路局建工段的任务是把整个桓王堆推平,这个工程及其复杂,原先的钢轨是从桓王堆顶上中间劈开了十米宽的通道落到平行线上。这次工程是把整个桓王堆铲平,纵横一百米全部在一个纬度上。工程段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十余台机械来到鲁北这块十年来一直荒凉的盐减地。立马在寂静的旷野上喧闹了起来。
为了工程的进度,工地上釆取了歇人不歇机器,三个班倒。这晚深冬的午夜上班的是焦大民和唐英年,他们俩每人一部挖掘机,刚接过班,天气实在太冷了,两人找了一些木柴,燃起了火堆。烤了烤后两人就到铁路两旁的土堆边上,开起了挖掘机。大约干到零晨,冷的实在厉害,两人又停下了挖掘机,凑到了快熄火的火堆旁。焦大民把剩余的木头添进火堆里,火里立刻发出了吱嗄声,在这寂寥的荒野里显得特别刺耳。
整个工地除堆火旁,四周的荒野里伸手不见五指。唐英年在左侧的工地上,突然惊叫了一声,仿佛整个原野上他的声音在回荡,惨烈恐怖……。
焦大民忙起身,抓起地上的铁锨冲向了左侧的挖掘机旁,看到唐英年呆楞在哪里,嘴里直咕噜着:“我有妻儿老小……。”
焦大民忙上前拍着唐英年的肩膀问:“乍啦英年?”唐英年还是咕噜着:“我有妻儿老小……。”根本不理会焦大民的问话。
焦大民四十多岁,身体强壮,一身力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乌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焦大民看到唐英年这样,知道他可能看见了什么东西,为了唐英年的安全,焦大民一伸手把唐英年瘦弱的身体抗到肩上,回到了火堆旁。
火升起来了,照在唐英年煞白的脸上,他那双惊恐的眼睛有些呆滞,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焦大民上了挖掘机按开了喇叭……。喇叭的一刻不停的叫声,惊动了在两公里外的工区,不到半个小时工区值班的领导赶了过来。五十多岁的队长耿老头一看这情况就摇头说:“象是臆病,把他弄回工区,等天亮了到临近的村里,答听答听看这病的……。”
唐英年不哭不闹,就重复着那句话:“我有妻儿老小……。”工友们把他架回了工区,放到他床上,没有一个敢在他板房里,谁听了他说的妻儿老小,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关键他说话的声音和走路的神态似乎是别人的,不象唐英年本人。
总算在十五里外找到了一个神婆,那老太太据说九十多了,在农村少有的富态。长方型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那双望你的眼睛似乎在窥视你的心,脸上挂着一种叫不上来的笑。
“公家的人也信迷信?”还刚踏进屋门半步,她坐在太师椅上就发话了。老耿头陪着笑脸把四盒点心放在了擦的贼亮的方桌上。“你老人家就别挤对我了。俺工地在桓王堆扩建专线施工,昨晚干活就……。”
“我知道,他缠住他了。咳,也是苦命啊,十年了,也该回来了!”老太太的云里雾里的话,把耿老头说的一楞一楞的。
“这样吧,他走不走就看你工地上了,东北角,阴气重。我给你这小伙子一贴符,回去贴在脑门上。”
回到工区,耿老头把老太太给他的符,贴在了还在喃喃自语的唐英年脑门上,不多时,唐英年不自语了,慢慢地睡着了。耿老头叹了口气从板房里出来,望着寸草不生一望无际的盐减地平原,再望向凸起的桓王堆,又结合老太太的神叨叨的语言,凭着自己多年的施工经验,耿老头心头一紧,这决不是小家小户的,既然己经惊忧了,那就加快步伐,深夜停班。
主意一定。耿老头把他们都招集了起来,宣布了工程的新安排,加大白班的力度。
耿老头也没闲着,他走进唐英年的宿舍。唐英年看似已经恢复了过来,精神好多了。
耿老头点燃上一支香烟后,吸了几口说:“说吧,就咱俩。”唐英年也点燃了支烟,没吸,只是让他冒着幽幽升腾的蓝烟。“昨晚零晨一点半多,实在太冷了,我听到大民停机下车了,我也停了机,可当我推开车门时,把我吓傻。车门前三个人站在车下,一家三口。男的十八九岁,穿着七十年代的衣服,女的十六七岁,穿着古代人的新娘绸缎衣裳,在他们中间一个赤裸全身的小男孩。三个人的脸是古灰色,没有一点的颜色,三双眼睛瞪着我……。”唐英年猛吸了一口烟,似乎在平息下心里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说:“那个小孩升了起来,手里持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我吓的哇的一声惊叫,就,就吓晕了过去。”唐英年说到这里猛吸着烟,似乎这样才能减轻恐怖。
耿老头没再说什么,两人坐在床沿上吸着香烟,许久后,耿老头站起来说:“你休息吧!”说完就出了板房。
桓王堆是在鲁北平原上用巨大的泥土堆砌而成的。站在土堆上眺望四周,几十里的四周尽收眼底。离桓王堆最近的村庄也有十五里路,而且如果不是铁路从这经过,这个桓王堆也很少有人踏足这里。
什么时候形成?无人知晓。又什么时候叫桓王堆?无人知晓。反正方圆几百里没人不知,就因为这儿是支高点而闻名。
耿老头爬上恒王堆的东侧支高点上,原来桓王堆是个巨大的土丘,张北铁路线把这经过,就把整个土堆一分为二,桓王堆成了东西两半。东侧的支高点光秃秃的,没有一株生长的树,坡长陡峭难爬。耿老头费力的爬了上去,气喘吁吁。坐了好久才喘过气来,唐英年的挖掘机就在东面南侧一面,刚挖掘了就五六米,土质松软,上面没有实土层全是松松软软的沙土层。东面南北两侧有四台挖掘机在作业,机械的轰鸣声,振耳欲聋。一铲铲的把挖起的沙土卸到五十米远的土沟,进度挺快的,贴着地平线把整个桓王堆铲平工程量挺大的,十几台挖掘机三班倒,歇人不歇机器,白黑不间断的轰鸣声方圆百里都能听到。
耿老头下到地面后,走进四台干活的机械下,在第二台机的西侧隐隐约约有夯土出现。
耿老头叫停了机子,仔细观察的土层变化。昨天夜里他带队值班,就是在这台机的方向,看见了三口之家的背影,事实明了唐英年不是胡说。他没有声张而是叫停了两面的十台机械,当即取消了三班的工作,三班改两班。
耿老的预感是对的,他让有夯土层的地方用三台机往下挖掘,果然如此,有石灰和粘土混杂的夯土向里伸展,越往下越坚硬,明显的地下就是古墓的封土层。挖到下午的时候有一块巨石挡在了面前,耿老头叫停了挖掘。他找来了草垫子盖了起来,让还在作业的机械停了下来,不再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