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米阳往屋里看了看,说道:“我还没原谅她吐在我被子上呢。”
“阿,林老师,你,你这么小气啊?”
林米阳看着刘梓骅微笑,没再说什么,二人默默浇花,时不时看看屋里的状况。
赵家家毕竟也不是个小女生的性子,很快与安井和聊开,起码从林米阳和刘梓骅看来,二人的氛围很融洽。
虽然后来赵家家的描述偏差了那么一点点……
“哪里聊的开?他根本就是来相亲的,动不动就问我之前交过几个男朋友,对男方有什么要求,家里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你说有这么直接的吗?”赵家家疯狂吐槽。
刘梓骅只觉得好笑,这果然物以类聚,和林米阳相亲时候说的话还真是差不多。
“所以你要到签名了吗?”刘梓骅真是念念不忘签名的事情。
赵家家一脸懊恼:“哎呀我忘了……”
“但是他送给了我一张最新的专辑,市面上还没有……”
刘梓骅:“……这安井和果然是下了本的,你这就沦陷了?”
“哪儿能呢!”赵家家得意道!
刘梓骅竖起大拇指:“厉害!要是林老师拿这种东西给我,原地结婚我都愿意。”
赵家家继续说道:“但是他说以后每张的专辑都先给我一张……”
刘梓骅:“……”
果然不能指望这个颜控在安井和面前有什么骨气。
想到赵家家和安井和之间的缘分,刘梓骅不觉笑出声来,似乎忘记了现在正在给病人做检查,让在面前的病人忍不住开口道:“医生,你问完了吗?”
刘梓骅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在给病人做瞳孔检查,拿着手电筒照人家的眼睛,这样都能走神,刘梓骅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立马收起了手电筒。
病人和蔼得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不容易,特别累。小姑娘,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书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关心,随即说到:“我现在只是一个见习生,还不是真正的医生呢。”
病人惊讶道:“见习生?我看你检查的手法这么熟练,居然只是一个见习生?在哪所学校就读啊?”
这个病人似乎很了解医疗行业。
刘梓骅如实回答。
病人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温柔:“原来是华东大学医学系,我的女儿曾经也在那里读临床专业,后来考上了研究生,选择了脑外科,你跟我女儿真是像。”
难怪这个病人身上带着这么温和的气息,原来是自己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
刘梓骅内心一阵感动:“难怪看您对脑外的基础操作好像也很熟悉”
病人笑道:“是啊,当时我女儿就很喜欢拿我做实验,天天看我的瞳孔,做肢体的偏瘫实验,我知道,其实她是看我一把年纪了,担心我,才会每天让我配合她做检查的。”
看来是个特别温馨的家庭。想到自己的那个父亲,自己让他跟自己练习一下对话都不肯,这个病人真是在无形之中给了自己暴击。
“那您女儿现在在哪家医院工作呢?”
“以前她就在这家医院工作,后来汶川地震,她去做医生志愿者,碰上了余震,就再也没回来。”
刘梓骅心中万分震惊,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儿不在了,但是想着每次她给我检查身体的情况,我就来医院检查,你们给我做检查的时候,就像我女儿还在我身边的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大叔还在笑着,只是那笑容太悲凉,让刘梓骅忍不住想掉泪。
她想到自己脑子里面的那个血块,突然就害怕起来。
世事无常,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何况是脑子的手术。
但是最近眼睛看不见得时间越来越长,这个手术却是不能再拖了。
终究是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那家医院,在她心里,最相信的还是孟旭主任的话,只有孟旭主任说问题不大,她的心里才能真正安心。
可惜孟旭老师看到了片子,却说出了让刘梓骅更加心慌的话。
他说:“梓骅,这个血块的位置很危险。如果不动手术,你可能会慢慢失明,但是如果动手术,危险性可能会很大,你有很大的几率会永远失明,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一直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未来的医生,可以将生死看得比较轻,但是自己真正面对到这个词的时候,心中却还是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以后可能见不到父母了,见不到家人了,见不到林米阳,做不了医生。一辈子都会毁掉。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慢慢得失明和一次性永久失明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眼睛完全看不见以前动手术,才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孟旭老师给的意见是,建议手术,但是刘梓骅一想到可能手术完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自己甚至都无法毕业,就无比害怕,总想着再考虑一下。
孟旭主任苦言相劝,“血块压迫你的神经,可能会导致你的神经坏死,最终导致完全失明,所以还是越早动手术越好。”
果然自己最近的生活太过平顺,上天按照惯例给了自己一些波折。
她还想看看这个花花世界,还想读完大学课程,继续霸占专业第一的宝座。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欣赏够林米阳的颜。
不过身为脑外医生的手下有一点就是很方便,孟旭老师给刘梓骅建议了到国外治疗。
“我认识一个美国这方面的专家,他对这方面的手术我们国内无人能及,若是你需要,我给你安排。”
“谢谢孟旭老师,我再考虑一下。”
孟旭主任介绍的人,刘梓骅自然不会怀疑他的专业性,只是独自一人跑到国外动手术,总是让人感觉到心慌。
只是平凡的一天,每天都有无数的新病人进到脑外科,刘梓骅曾经是的多么喜欢这种有紧张感的工作氛围啊,如今却只剩下害怕。
那些躺在床上的病人可曾想过自己动完手术是否能活?是不是在晚上的时候看着天空也有些害怕?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因为害怕动手术所以一直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