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忠平跟玉瑶两人刚走进琼华楼就看到还在前厅里忙碌着结算的姚掌柜,“姚叔近来可好?”姚掌柜抬头正好对上玉瑶带笑的眼。
“原来是瑶丫头来了,你可是许久都没来了,这会儿怎么想起你姚叔来了?”
将玉父女俩请到后院,先吩咐小二将玉瑶带来的木耳过好称,四十七斤,刚想将银子结算给玉瑶就被她给出声制止了。
“姚叔别忙,今天我来是有事跟您谈,等谈完再结算银子不迟。”
姚掌柜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直打鼓,摸不透这丫头想干嘛。
“姚叔,您看现在已经是初春了,山上的野菜也已经不少,地里的蔬菜也开始有的卖了,所以这木耳的价格……”
姚掌柜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这丫头不会因为他这段时间没再收木耳以后都不会再提供了吧?现在虽然菜色已经有了不少,可还是有人专门点木耳做的几道菜,虽然相比冬季的时候少了些,可赚的钱一点都不老少,紧张的姚掌柜看玉瑶的眼神也变的小心翼翼。
“瑶丫头,你不会是想不再供给我们木耳了吧?叔只是这几天有一点事情要忙,而且你爹他也有一阵子没来了,这才没急着去寻你,你看……”
这眼看东家过几天就会过来了,瑶丫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抛开他把木耳提供给别人吧?那他去年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不行,那可不行,今天他一定要说服这丫头将木耳不能卖给别人。
这边姚掌柜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阳春三月额头上居然冒出个细密的汗珠,另一边玉瑶淡定的听着姚掌柜把话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难道她真的就那么像周扒皮吗?虽然她现在手里没几个钱,可也不会坐地起价的念头。
“姚叔,我今天来带给你绝对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绝对这木耳的价钱,以后按三十文一斤来算。”
“什么?”
“
瑶丫头你不会是故意诓骗你姚叔的吧?我可是会当真的。”
姚掌柜还一直在心里担心玉瑶会趁机加价,没想到是他小人之心了,现在跟玉瑶相比,他真是有些汗颜。
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痕,玉瑶装作没看到他的窘迫,脸色认真的看了一眼姚掌柜。
“真的。”
“好好,瑶丫头,以后只要你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来给姚叔看,姚叔绝对不会亏待你,这次你们的木耳还是按之前的价格五十文一斤来结算,这你就别跟姚叔客气了,我这就让小二给你结算银子。”玉瑶刚张开嘴想拒绝就被姚掌柜给打断,看着他真诚的模样,玉瑶也没再推辞。
很快银子就拿了上来,二两多银子,玉忠平始终坐在玉瑶身边,听着她主动将价格降低他也没问出声,他知道玉瑶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等回去再仔细的询问。
“姚叔,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因为家里要建房子想买些酒水,我想着酒楼一般都会有固定的人送来,所以就厚着脸皮直接向您讨要了,也免得我们麻烦。”
玉瑶是怕他们再挨家的找下去就没时间去看私塾了,所以干脆就跟姚掌柜买些放在这里,等他们离开的时候直接从这里取走就是。
“这好说,今早正好城东的孙记酒馆刚送来一百斤酒,是十五文钱一斤,你想要多少就取多少,不够再让老孙头送来。”因为玉瑶主动降价再加上刚刚对玉瑶的误解,姚掌柜正想着弥补一下他的过错,所以对玉瑶提出买酒的事格外爽快。
“我们用不了这么多,直接装出十斤就好,这里是一百五十文钱,姚叔您收好。”玉瑶可还记得之前她可是答应过村长,一定会给他十坛酒,这次因为要建房子的事,正好实现之前许下的诺言。
“瑶丫头,面前你帮了姚叔大忙,这十斤酒就算姚叔送你的,将来恭贺你们乔迁之喜,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姚叔去喝喜酒。”玉瑶还想推辞,姚掌柜故意拉下脸来,这才将玉瑶拒绝的话堵在口中。
“那就多谢姚叔了,等房子建好一定会请您去吃酒。”玉瑶站起身对着姚掌柜莹莹的施了一礼,端的是大气从容,比世家大族的大家小姐还要得体。
姚掌柜看着玉瑶打从心底喜欢,她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眉宇间沉稳冷静,从骨子里透着高贵优雅,很容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会被她的自信所折服。
“玉老弟,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能干的好女儿,老哥哥我真是羡慕你啊!”她家那个婆娘怎么就教育不出如此懂事识大体的闺女来。
他那个女儿心高气傲的很,一心想攀附富贵人家,这次偶然偷听到东家会来的消息,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想着东家能看上她把她带在身边,哪怕做妾也甘愿,他那个婆娘非但不多劝阻还一味的支持,把他气个半死,都说宁为寒门妻不做贵门妾,这富贵人家的妾室又怎么会是那么好当的,妾说的好听的那是妾,难听点就是个玩意,只要当家主母的一句话,还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惜他女儿跟婆娘都被那泼天的富贵迷了眼,无论他如何劝说都听不进去。
玉瑶看姚掌柜一脸痛苦的神色,以为他身体有什么病痛,关心的问道:“姚叔,您身体没事吧?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没事吧?”
“奥,没事,没事,我这就让人将酒给你装出来。”说完起身就要离开,玉瑶忙又出声阻止,今天她可是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姚叔,您在这城里的时间久,知道这城里哪家私塾比较好吗?我想让我大哥来城里的私塾读书。”酒楼向来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对于私塾的事肯定也不会陌生。
姚掌柜来耀月城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对这城里的事自是了如指掌,所以把他知道的关于私塾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多谢姚叔,今天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您今天我们可能天黑都打听不清私塾的事,更别说还要买酒,现在我们直接就去罗举人家的私塾看看。”
刚刚从姚掌柜的话得知,这个罗举人考中举人后不久因为要帮着他的寡妇娘上山砍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头野猪,慌忙逃下山的时候滚下山坡把一条腿给砸伤了,等别人发现把他救下山后,因为失血过多右腿有些跛。
朝廷有规定,朝中无论大小官员,都不能收有残疾的人为官,所以无论这罗举人有多大的才华也不能再考科举,只能在城里开办了这家私塾。
玉瑶跟玉忠平两个人从琼华楼出来,直接向罗举人家的方向走,玉忠平这才出声问,“瑶儿,你为什么要把木耳的价钱给降低了?这可是咱们家唯一的进项了。”
“爹,你没看到今天咱们进去那么久都没有人要点木耳吗?这整个冬天琼华楼都在卖木耳做的菜,就是一天吃一次都会腻,更何况有的人甚至吃两次,而且现在春天的菜有那么多,客人一定会想换个口味,要是再吃同一种估计会吃的厌烦,再等到冬天的时候,别人只要看到木耳或者是听到木耳的名字都会想吐,所以现在见好就收是最好的选择。”
“爹,咱们现在还是快些去看看私塾吧,现在已经快正午了,不然等会儿回去就买不到肉了,咱们建房子的事可是迫在眉睫,早点建好省的到了夏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整个屋里都是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冻的人全身发抖。”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因为城里的环境比较噪杂,街头巷尾的都是吆喝的声音,不利于读书识字,所以罗举人将他的私塾设在了距离城里比较偏远的地方。
玉瑶父女俩站在罗举人家私塾的门前,玉瑶上前敲门。
“来了。”
吱嘎,一个苍老的面庞露出来,看她的模样跟罗氏的年龄差不多,身上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可整体看起来干净利落。
玉瑶看着她就已经猜测到这个妇人应该就是罗举人的娘,看着她,玉瑶对罗举人的印象就好了许多。
“两位你们找谁?”罗举人的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父女俩。
“这位大娘,我们父女俩想来拜访罗举人,不知这里是否就是他的私塾?”玉瑶低声问道。
妇人温和的轻笑,“原来是找泽儿的,他正在里面教学,我是他娘,还请你们在院子里坐会儿,他教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妇人姓王,她侧身将玉瑶父女俩请进门去,在旁边的石桌上端上茶水很快闪身离开了,毕竟玉忠平可是个男子,她一个寡妇不好多待。
玉瑶闲来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院子很大,收拾的非标规整,在屋子旁边还开采出一块小小的菜园子,里面稀稀拉拉的冒出几抹青翠。
旁边的篱笆墙上种了几棵蔷薇,可能种植的人不太了解,所以蔷薇的叶子很稀薄,稀稀拉拉的挂在扭曲着腰身的枝干上,连小小的花苞都没几个。
玉瑶走过去,仔细的将蔷薇周围的土松了松,把旁边多浇的水让它流走,重新把新的干土填了进去。
忙碌中有少许的泥土沾染在衣摆下方都没有觉察,玉瑶收拾好旁边的锄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厚的声音:
“这花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