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灿烈的一番话,小舒歪头仔细想了想,身为旁观者的她很容易就找出了问题的症结。
“灿烈,你偶尔也替越凌青想一想嘛,她一个女孩子先是被好友和未婚夫背叛,再是获奖之夜被毒杀,她心里该多痛苦啊。”
灿烈闻言却只是撇了撇嘴,心说我也知道她痛苦啊,我不是安慰过她吗?
那这也不能成为她用助人为乐来做交易的理由啊。
小舒哪里会不知道灿烈真正的顾虑,抬头瞥了世勋一眼之后,轻声地说出了重点。
“灿烈,我知道,看了那天的报道之后,你就开始怀疑越凌青,害怕自己被她利用而伤害到好人,对吗?”
灿烈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对,他就是怕自己被越凌青利用,不知不觉的伤害到好人。
毕竟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在显示着越凌青的不堪,他实在信不过她啊。
“那灿烈,万一越凌青是无辜的呢?她本就已经落魄成了一只鬼,你又不肯相信她的话,那除了用这个方法来威胁你帮她之外,她还能干什么呢?”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灿烈便登时僵硬了身体,紧咬的嘴唇泄露出他的迟疑与,不忍。
对呀,万一,她是无辜的,怎么办?
小舒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幽幽地叹了口气,小舒将视线挪到一边,盯着灿烈床头的抱枕,再次开口了。
“越凌青作为一个艺人,就算混得再不如意,自尊心也还是有的,与其说她跟你做的是场交易,不如说是保全她仅剩自尊心的无奈吧。”
“灿烈,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你就先对她好一点吧,最起码,别让她太难过。”
小舒一边对灿烈说着话,一边拉着世勋从地毯上站起来,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如果她真的想用这个来跟你做交易的话,那灿烈,目前为止,她从你这里,真的得到过什么吗?”
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小舒虽然很感激于灿烈对她,对世勋的帮助,但同样的,她也相信,越凌青绝不会平白无故缚在灿烈身边。
拖鞋在柔软的地毯上根本发不出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灿烈就是觉得世勋和小舒离去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小舒的话回荡在耳边,不停撕扯着他的思绪,最后终于彻底冲开了疑虑。
是啊,迄今为止,那个“唯利是图”的女孩却从未向他索取过任何东西,反而是默默地帮助着小舒和世勋……
貌似,是他做错了,想多了啊。
虽然误会了越凌青,很是不好意思,但错了就是错了,灿烈才不会给自己找那些自欺欺人的借口呢。
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行为不是认错,而是掩饰,不是吗?
手指交错摩擦,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灿烈打了一个响指,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越凌青的具体位置了。
她最多只能离他十米,再远的地方也去不了。
整间别墅里唯一适合独自悲伤的地方只有一个。
院子里的泳池。
双手插在灰色毛衣外套的口袋中,灿烈趿拉着毛绒拖鞋,轻轻开门走上了阳台。
只是一个低头,他便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泳池边坐着的,那只鬼。
那落寞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在现在的灿烈看来,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辛酸,他是不是欺负人家女孩子了?
“咳,那个什么,越凌青......”
知错就改从来都是灿烈的一大优点,既然已经决定要公平公正公开的面对她,那开口道歉便是第一个步骤。
灿烈站在阳台上只是轻轻一喊,底下的越凌青便已经清楚的听到了,身体微微一僵,虽然心里还是很生气,但总归是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干嘛啊。”
“那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发,灿烈盯着那泛着晶晶蓝光的池水,语气突然轻柔了下来,“你上来一下呗,我们聊聊。”
反正越凌青是地缚灵,分分钟就可以飘上来,省得他哒哒哒下楼去,然后再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说话。
别人又看不到她,那灿烈下楼,一个人对着泳池说话,怎么样都会很奇怪吧?
还是来房间聊聊比较好。
话音落下,原本在泳池边坐着的越凌青便已经飘上了二楼,面无表情,直勾勾看着灿烈。
灿烈自知理亏,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尖,甩手对她说道:“那个,我们,进去聊吧。”
眼眸中蓝光一闪,灿烈的想法便已经清清楚楚的被越凌青窥探了个彻底。
根本不用说的,不是吗?
但是,纵然对灿烈的想法了然于胸,越凌青仍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幽幽飘进了房间里。
她跟灿烈,总归是要聊聊的。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有的时候千别扭万别扭,灌输多少心灵鸡汤都没有用,但两个人坐下来安安静静地聊一会儿,保准什么问题都没了。
“额,那个,我,我为我这两天对你的偏见和误解而道歉,希望你......”
灿烈坐在床上,手抱着抱枕,一双大眼睛坦然且真诚的锁着越凌青,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
越凌青哪里会不知道灿烈的突然开窍,全是拜关小舒所赐。
本想出口挤兑他几句来着,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毕竟对你来说,我还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不能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