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他就淡淡地笑了笑,并不追问:“一巴掌能把我打个半死,看来你的伤没事了,那就走吧,我很累,不送你了。”
我咬紧了牙关,可是咬不住哗哗流下的眼泪和决堤般涌来的绝望:“你……你不……”
顾北风看我一眼,站起身往楼上走:“走吧。有些东西,我想给你的时候不肯要,等你肯要的时候,我就未必肯给了。不过你说得对,放着成群活蹦蹦的美女不要,偏要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你不贱,我贱。”
“不……”我流着泪,拼命摇头,用力抓紧了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顾北风冷笑一声,一把甩开了我,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独留我脑中不停地轰鸣。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可能真的失去了最经不起失去的东西。那种绝望,深入骨髓。
一直到晚上九点,我才回到了家里。往常我都是这个时候到家的,有时甚至更晚,这要取决于顾北风到家的时间,所以我回到家,他们基本上已经睡了。
今天却是例外,而且客厅里依然是那四个人。
看到我进门,陈红霞咳嗽一声开了口:“子宁,坐。我们商量过了,以后顾北风给你的工资,必须一分为二,我和你妈每人一万。我这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你没意见吧?”
我满脑子都是顾北风冷漠的脸和绝情的话,只觉得心痛绝望,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没意见,只要我妈答应,你两万都拿去我都没意见。”
陈红霞脸上的笑容刚要绽开,一听这话顿时一沉:“我就是让你去跟你妈说,让她必须答应!”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笑了笑,完全可以想象笑容有多么难看,“我妈那个人,连你们都招架不住,何况是我?想要钱,你们自己去跟她谈,我无所谓。”
陈红霞越发恼怒:“你……”
我妈的厉害,她是领教过的。就她这对我一毛不拔的性子,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妈硬是从她手里抠走了十万块钱的彩礼,把她给心疼的,大半年没缓过气来。
可以说,陈红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妈,不然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每月两万块的票子刷拉刷拉地全部飞到了我妈口袋里?
这次估计顾思琪欠的赌债不少,把她逼得没了法子。
所以一看又要落空,顾思琪也急了,铁青着脸咬牙:“夏子宁,你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哥为了救你瘸了……”
她突然住了口,表情有些尴尬。显然,瘸腿的真相她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两年来说顺了嘴,一时改不过来。
我吐出一口气,不想再多说:“钱我是没有的,现在我妈一直逼我卖身卖肾,好给我哥凑医疗费,你们要真不想放过我,就跟她抢我的心肝脾胃肾吧。”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卧室,关门的一瞬间,听到陈红霞气呼呼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是尽力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顾思琪气得嚎啕大哭:“我能有什么办法?!妈,你可不能不管我,那些放高利贷的说再不还钱就杀了我……”
自作孽,不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