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吟也不知道怎么的,平素里,皇甫珏的眼神并不会让她感觉如此,即便偶尔有探究,也不会让她感觉如此明显,今日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因为她和皇甫曜的插曲,皇甫珏便安静地如同透明人一般。
皇甫珏见沐清吟看来,便别开了目光,默默地喝着酒。
但也许是沐清吟的目光在皇甫珏身上停留了太久,他突然扭头,温和地一笑,举起了酒杯道,“三皇弟和三弟妹感情甚笃,本王也是羡慕非凡,这杯酒,敬你二人,祝你二人,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皇甫曜黑眸一眯,看着皇甫珏的神色,带着一抹沉郁,“皇兄要是这么羡慕,就央求父皇,给皇兄指一门婚事,若是父皇没空替皇兄相看,想来母后也会十分乐意的。”
“皇兄没有三皇弟那么好的运气,佳偶天成。”皇甫珏一语双关地说道,“缘分乃天定,大概是皇兄的缘分还没到吧!”
皇后听着这话,略带忧郁地看了皇甫珏一眼,眼神里带了一丝愧疚和无奈。
“珏儿,这么些年,你心里头就没个姑娘么?”太后有点好奇地说道,“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告诉你父皇便是。你父皇要是公事繁忙,耽误了你的婚事!看我老太婆放不放过他!”
“皇祖母多虑了,孙儿暂时,还没有什么心上的姑娘,将来有了,定然会先告诉皇祖母,待皇祖母看过满意之后,才行。”皇甫珏脸上带着疏朗的笑容。
太后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曜儿的婚事办的太仓促了,你的可不能再仓促了。”
听着这个话,沐清吟和皇甫曜脸色都不自然地红了,两人当然十分清楚,为什么他们的婚事仓促了,若不是沐胜财力惊人,皇甫曜出身皇家,恐怕这婚礼就只能简而化之了。
“孙儿谨记教诲。”皇甫珏云淡风轻地笑笑,放下了酒杯,皇甫曜和沐清吟也同时放下了酒杯。
“清吟,来本宫也敬你一杯。”皇后端着一脸的端庄大气,举起酒杯来,“本宫很是喜欢你,平素里可多来本宫宫中走动。”
沐清吟不自觉的心中一寒,自己和皇后不可能亲近,是局势也是身份的必然,皇后怎么就喜欢嫉恨她呢?对付不了皇甫曜和周贵妃,想拿她这个小虾米开刀么?
可惜,自己现在也不是吃素的!沐清吟落落大方地端起了酒杯道,“自然会的,母后和我母妃同在后宫,清吟自然要多来走动,以尽孝道!到时候,还望母后不要嫌弃清吟呢!”
沐清吟很乖巧地在母妃面前加了个“我”字,皇后这么多年被周贵妃打的无还手之力,自然十分忌惮她,自己以周贵妃做靠山,说明自己进宫,可不仅仅只找皇后,还要找周贵妃的,皇后定然不敢对她如何!
否则上一次,皇后就不会想那么刁钻的方式羞辱惩罚她了,直接用刑不是更好!定然是皇后也不敢让她伤痕累累地回去。
“如此甚好!既然姐姐这么喜欢清吟,那清吟觐见的时候,妹妹定然带她去探望姐姐。”周贵妃立刻接过了沐清吟的话茬,皇后的脸色隐隐有些变化,最终却又归于平静。
“既然妹妹这么说,自然好。”皇后不再说话,只是谈谈瞥了沐清吟一眼。
吃吃菜,喝喝酒,这么一顿皇家家宴,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菜色无数,加上雨露均沾的要求,沐清吟不知不觉地吃了太多,感觉自己都快撑撑的了。
加上皇甫长安又该喂奶了,她可是再也坐不住了,皇甫曜也算是和沐清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了,自然很清楚沐清吟在急什么。
幸好,这么一顿饭不止沐清吟吃的十分累,就连太后,永熹帝也觉得十分疲累,所以一用完餐,就让沐清吟等人回府了。
沐清吟一坐上马车,立马就抱着皇甫长安喂了起来,她涨奶涨的不行,想想今天一天的经历,还真是一波三折,惊险无比。
若没有皇甫曜的帮忙,自己今天恐怕很难过这一关,想想今天一整天和皇甫曜的互动,早上两个人静静地依偎,还有那些摊开掌心,互相写字时候,掌心的温润触感,好像都提醒着她,两人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不恨他了么?”沐清吟一边看着皇甫长安的脸,一边疑惑地问自己,“不可能啊!他在我生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不顾我的死活,保小啊!这样,是渣男无疑啊!我的容忍底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
沐清吟摇了摇脑袋,晃掉了自己脑袋里胡乱的思维,“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说对不对?”沐清吟低头问刚刚喝饱奶的皇甫长安,小家伙圆滚滚的小手挥呀挥,兴奋地:“咿呀呀——”
“小家伙,力气真大!”沐清吟轻轻吻了吻皇甫长安的小脸,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揉了揉,“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会懂事。”
“沐清吟你好了么?”皇甫曜地声音轻轻地从马车外传来,“本王有事要和你说。”
“嗯,好了,你叫紫衫来把长安抱过去。”沐清吟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换了一个姿势坐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紫衫从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王妃,把小世子交给我吧!”
“他醒着,陪他玩一会。”沐清吟小心翼翼地将皇甫长安放到了紫衫的手里,待到紫衫抱着皇甫长安上了另一辆马车,皇甫曜才爬上了沐清吟的马车。
“王爷找我所谓何事?”沐清吟神色敛去了面对皇甫长安的温柔和笑意,变得淡漠和疏离。
皇甫曜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幽云阁有古怪。”
什么意思?今天李才人到的时候,皇甫曜就在她的手心写下了幽云阁三个字,让她的心惴惴不安的,此刻为何又突然提起了幽云阁。
“本王得到消息,你我那天早上,沐侯和父皇一起来到幽云阁,首先召唤了幽云阁的两个才人,李才人和胡才人。”皇甫曜伸手敲着马车上的小矮几,缓缓说道,“那天早上,父皇对汇报情况的李才人,居然动了心,当天晚上就召了她侍寝,然后便有了七弟。”
“王爷怀疑李才人有问题?”沐清吟疑惑地说道,永熹帝对自己的才人突然又来了兴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皇帝就像种马一样,还不是想去哪里播种,就去哪里播种,谁管得了他啊!
“古怪的就是这里,李才人查来查去,毫无问题。”皇甫曜皱眉,微微叹了口气。
这下沐清吟有点不解了,“既然查来查去毫无问题,为何王爷还是怀疑她?”
“我们反过来想,引本王去幽云阁,幽云阁里有女人,假设其中有一个是安排给本王的!会是谁?”皇甫曜盯着沐清吟地脸,“一夜,你便有了身孕!一夜,李才人也有了身孕!你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很奇怪的巧妙性么?”
“七皇子可是足月出生?”沐清吟想起了现代看得各种狗血剧,不由地也联想了起来。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七弟是早产儿,七个月就出世了。”皇甫曜撇了撇嘴,“本王觉得甚是奇怪,那天如果本王进了幽云阁,那么事后,定然是胡才人或者李才人中的一个,你有没有可能,到时候,本王与其中之一被抓奸,然后其中一个,就已经怀孕几个月——”
“然后就是你们早就勾搭成奸,即便你说你是中了媚毒也不会有人信你了!”沐清吟忍不住接着皇甫曜的话茬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吧!莫名其妙和自己躺在一起的女人怀孕几个月,说不是自己的,根本没可能有人信,那样,不管皇甫曜是不是身中媚毒,都不可能是清白的,甚至有人还会觉得,他是吃媚药来增加情趣也说不定!
因为毕竟古代是不存在亲子鉴定的!这个人心思如此缜密,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天,如果你不出现的幽云阁,本王可能早就没命了。”皇甫曜略带抱歉地说道,“幕后之人似乎十分清楚本王的个性,知道本王若是受此大辱,无法昭雪,定然会以死明志——过去一年,是本王错怪了你,本王会尽力补偿你的——”
补偿?皇甫曜说过很多次会补偿自己,所以今天她不能喝酒,他拼了命地替她挡,是么?原来是为了还债啊!不知道怎么的,沐清吟心底觉得有一丝苦涩,淡淡地,却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那妾身便谢谢王爷了!”沐清吟神色淡淡地,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素来喜欢我来我去,此间又无外人,也便不必用谦称了,本王又不是没见过你什么德性。”皇甫曜有点鄙夷地说道,沐清吟那个泼悍的样子,自己有时候心里都有点发虚,深怕她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来。
“对了,皇后今日摔倒——”沐清吟突然似想到什么一般地开口,“我好像看到——是你动了手脚——”
皇甫曜深深地看了沐清吟一眼,伸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脖子,凑近了她的耳边,沐清吟微微一愣,呼吸有点急促,皇甫曜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用那么暧昧的姿势?又想占她的便宜么?
脑中思绪转过了无数,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沐清吟,原来你看到了?”皇甫曜薄唇轻启,贴着沐清吟的耳朵,轻声问道,“你说,你看到了这么大的事情,本王能不能留你的命?”
什么意思?要杀她灭口?!哇靠!她看皇后也不顺眼啊,他们应该算是盟友才对,皇甫曜为什么要杀了她灭口啊?不对!她怎么忘了,皇甫曜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是他最近对自己太好了,所以自己都忘记了他的本性了!
这事情她应该压在心里装作不知道没看见才对,怎么能大喇喇地说出来呢?!完了完了,这下小命休矣!
“王爷,我——我看皇后也不顺眼啊——我们是战友!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沐清吟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是王爷最忠诚的盟友,王爷想让谁死,我绝对让他活不到明天——”
“谁都一样么?你都愿意?”皇甫曜认真地问道,似乎是在考虑沐清吟的话,有几分真实。
靠!当然谁都一样了,现在,就是天皇老子也没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当然!王爷,我们是同谋——你先放开我——万事好商量!”见皇甫曜有的商量,沐清吟循循善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