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子!哥哥!嫂子!兄弟姐妹们!你们见过这样的哥哥嫂子吗?”
柳青青突然语声一变,脸上便露出悲怆的表情,令所有人心中皆是震动。
“一亩荒地什么样儿的,大家看得到,没有粮食、没有锅碗瓢盆,一吊钱让我们三个没有耕作劳力的人度日!”
“我们不抱怨,我们自力更生,我看乔猎户是条汉子,为人不错!模样不差!品行又好!又无婚约在身,我为何不嫁?”
柳青青一翻话瞬间惊醒了众人。
对呀,乔猎户虽然不在村里走动,但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呀,以柳青青现在的境况,她嫁给这汉子有何不可?
“嫁得好!”一个老头率先喊了起来。
柳青青看了一眼,是六爷爷。
昨天她领着小弟小妹背着包袱、杠着被子往这边来的路上,遇到了六爷爷。
知道他们遭遇后,六爷爷叹了口气,虽然没说什么话,却也让他们有困难上他家里找他去。
虽然农家人条件有限,真正能帮手的机会并不多,但在这种境况下,还能得到一句仿如长辈的关怀,柳青青还是很感激的。
现在首先站出来为自己撑腰的,还是六爷爷。
“青青和乔猎户也算相配,这桩亲事可以了。”
“青青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呢,乔猎户不嫌弃她就不错了,这当嫂子的应该偷笑才是,怎么还闹上门来了。”
“我看哪,就是见不着小姑子好呗,毕竟昨天青青还要死要活地拒绝了镇上周家的亲事,当嫂子的没面子吧。”
“你想多啦,面子哪比得上银子!我可听说了,除了在丰厚礼聘,周家还给了十两银子当聘金呢。”
“这么多!”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再看向柳青青时,那眼神都有些复杂。
与十两银子唱反调,难怪这两个嫂子气势汹汹骂上门了。
“哎哟哟!你们也知道那是十两银子啊!”柳杨氏拍着大腿嚷开了。
“可不是嘛,那是白花花十两银子啊,她柳青青一句不嫁,煮熟的鸭子就飞喽!”
柳田氏也嚷嚷着,一脸肉疼地附和着大嫂。
“结果这死丫头不要十两银子,却偏拣了个不知道哪儿搬来的外乡人,没家没当、没亲没故,你们知道他是好人还是逃犯哪?”
柳杨氏立刻又开口,薄薄的嘴皮子上下翻飞,也是个说起话来不带大喘的人。
“哪里人也就算了,这娶个媳妇一不见上门提亲、二不见派人下聘、三不见有人来迎亲,当我们柳家什么人呐!”
柳田氏眼珠子一转立刻接口,可不能让大嫂把话说死了圆不回来。
“就是呀,我家柳忠父母早逝,拉扯大几个弟弟妹妹可不容易,家里还欠着不少债呢,本以为收了周家的聘金能还掉点儿债,谁知道...”
柳杨氏回过神来,立刻大倒苦水。
“我家柳义也是,一心帮着哥哥赚钱养家呢,偏就这妹子长大了不为家里着想,还那么不省心,昨天闹着上吊又花去不少银钱呢。”
柳田氏一听大嫂诉苦,也不甘示弱,不想让人觉得他们二房占了大房多少便宜似的。
人群里听着妯娌俩说来说去,也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篱笆院内,柳青青依然柱着大扫把,目光淡淡地瞥着两个嫂子互吹,这时候反而不说话了。
她自然看出来了,这俩货是来索要聘礼的。
她拒了周家的亲,那十两聘金什么的,自然是要退回去的。
但她要死要活是小,她搁了狠话随时要烧屋还可能弄死几个垫背的,这才是让兄嫂几个忌讳她的地方。
也因此,他们不计较那十两银子,只想快点把她这隐患清理出门,也借机分家把吃闲饭的都清理出门。
算是一举两得了。
大概他们还在期待看到她领着两个吃闲饭的没吃没喝、举目无亲的惨样儿,再来嘲笑她不嫁周家少爷的后果吧。
谁知第二天她就自己找了个男人嫁了。
他们想必知道没有挽回余地了,才闹上门来,打算要些聘礼回去?
柳青青心如明境,看着两个嫂子一搭一唱说得越来越溜,终于忍不住冷笑开口。
“你们这么想要聘礼,不知出多少嫁妆?”
“嫁妆?”妯娌俩愣了愣。
“贱蹄子你竟敢提嫁妆!”突然,柳杨氏回过神跳了起来,指着柳青青怒骂。
“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还敢提嫁妆!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哎呀妹妹,你这就不对了,虽说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可你也不能这么抠娘家的钱呀!”柳田氏也指责。
“呵呵,大家都听见了吧,只想要聘礼,不想给嫁妆,大家现在知道我娘家是怎么穷得揭不开锅了吧?”
柳青青立刻逮着话头就大声说道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家爹娘早逝,可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呢,这大哥娶亲不知花了多少聘礼?这二哥娶亲又花了多少聘礼?”
“若我这两个嫂子都怕抠娘家的钱,是没带嫁妆过来的,这不就明摆着了吗,把我们柳家的聘礼都赚进了她们娘家呀。”
“欠债呢!谁欠的呢!为啥欠的呢!”
柳青青除了性子表示过狠绝,这嘴皮子功夫,也算让许多人都见识过了,一个人斗两个嫂子都毫不费力呀。
就连柳杨氏和柳田氏都瞪着眼、张着嘴,手指着柳青青,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们当然是带了嫁妆过来,虽然嫁妆远不如聘礼多,但体面还是保住了的。
可她们不能说她们带了嫁妆呀,不然柳青青转口就找她们讨要嫁妆怎么办?
但若不说,柳青青的话就成真了,她们也得吃一鼻子灰,讨不了好去。
妯娌俩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一时更气。
没想到这小姑子死过一次,竟变厉害了。
“家里欠债又没让你还!还能当作你帮野男人不给聘礼有借口不成!”
最后,柳杨氏蛮横地开口。
“要给聘礼也轮不到你们大房和二房,姐姐和芽儿都是我们三房的人!”
柳诚突然走了出来,冷着小脸横向门外两个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