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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本卿城 第002章 太君丧礼

半刻钟后,苏婉卿头戴半尺白绫,穿着一身的白色丧服出现在了老太君的丧礼上。

丧礼上,悲伤悠扬的曲调由锁啦奏响,天空中还飘落着簌簌而下的雪,倒是为老太君的丧礼增添了几分悲怆。

所有来参加老太君丧礼的人都分别安置在了一侧。

此次老太君的灵堂由宋氏一手操办,苏老爷上个月接旨去了穷乡僻壤的南县考察税收情况,时至今日,老太君的逝去也没能赶回来。

苏婉卿双手交叠于腹前,学着古装电视剧里那样朝着老太君的棺材款款而去。

看着仗势,这朝中和苏老爷有点关系的官员都来替苏老爷为老太君哀悼。

来到灵堂前,一旁丫鬟识趣的递过来一个暖和的垫子,苏婉卿便双膝都跪了上去,先对着老太君的灵堂拜了三拜。

礼毕后,她拂袖起身的同时,才听见站在身侧哭哭啼啼的的几人。

其中就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宋氏,宋氏身边还立着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

苏婉卿锁眉,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才知道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便是宋氏一直严加管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苏婉柔。

苏婉柔是嫡出,这身份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是锦衣玉食的,反观自己,苏婉卿替原主悲伤。

难道在古代,同父异母的区别对待就这么大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种注重身份地位的古代来说,什么样的娘亲就注定了是受到怎样的对待。

宋氏名叫宋瑾,是丞相府嫡出的女儿,从小便和苏老爷青梅竹马,两人本该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丞相觉得苏老爷是个贫穷的书呆子,便以让他考取功名为由迎娶自己的女儿。

可能苏老爷当时是真的爱慕宋瑾,便寒窗苦读,终于在弱冠之年,考取了状元,正式迎娶宋瑾过门。

所以宋瑾背后娘家的势力,自然是苏老爷竭尽全力要攀附的。

而苏婉卿的娘亲呢,是一介青楼卖唱不卖身的女妓,毫无背景可言,两种对比之下,结果显而易见。

无奈一笑,苏婉卿起身后,自觉的站在苏婉柔的身侧,腾出位置给后面的人祭拜。

按照从大到小的年龄来祭拜,苏婉卿是最后一个,而后面祭拜的便是外亲,就是和苏老爷同朝为官的官员以及伺候老太君的嬷嬷丫鬟,最后才是全体的祭拜。

趁着祭拜的空挡,苏婉卿大致将立在灵堂前的几个近亲扫视了一番,心里也将这府中的关系弄的透彻。

而几个近亲中,哭的最伤心的莫过于立在宋氏的另一侧的钱氏。

老太君孕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苏老爷是老大,名苏乾城,下面的则是老二苏乾永,还有一个老太君最疼爱的小女儿苏乾珠。

苏乾城的正室是宋氏,曾纳过苏婉卿的娘亲为妾,而苏乾永的正室便是钱氏。

钱氏的出身卑微,年轻时的勤劳朴实被苏乾永看在眼里,两人经常眉来眼去,便就生米煮成了熟饭,老太君知其两人的事后,便不得不让老二迎娶钱氏进门。

钱氏进门不久,继宋氏之后诞下一儿一女,女儿的名唤苏婉嫣,儿子名苏墨。

而小女儿苏乾珠因及笄之年出了麻疹,不幸去世。

借着苏婉卿和小女儿苏乾珠长相颇有几分相似,又因老太君思女心切,便常常把苏婉卿错当成自己的小女儿疼爱。

这一点,倒让苏婉卿心头一暖,毕竟有了老太君的庇护,才能活到现在。

钱氏自进门后,每日都恪守孝道,去老太君的菀院行礼敬茶,所以老太君在府中除儿子和苏婉卿外,这相处最为密切的就是钱氏。

老太君这故去,钱氏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免的。

见母亲哭的越发泣不成声,分别立于钱氏身侧的苏婉嫣和苏墨拉着母亲手臂以示安慰,紧接着苏墨道:“母亲莫要太伤心,奶奶虽然逝去,可依旧活在我们的心中。”

相较于苏婉嫣这个妹妹而言,作为大哥的苏墨就懂事许多。

苏墨的一席话倒让苏婉卿刮目相看,从苏墨俊郎面容上看,以苏婉卿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审美来说,算的上是美男子一枚,再加之眉宇间尽显一副书生之气,看起来倒是让人敬畏之余,也少了几分敌意。

“对啊,娘亲,大哥所言极是,身子重要。”听闻苏墨而言,苏婉嫣也跟着安慰钱氏。

碍于这苏府内部的面子,宋氏也不得不惺惺作态,拧着眉过来安慰弟媳。

“老太君知晓你如此敬孝,一定会在天有灵的。”

几个近亲附和着宋氏的话,这才将钱氏从过于悲伤中拉出来。

恰巧,老太君的祭拜也到了尾声。

待全体祭拜后,一些官员便以“节哀顺变”的话语跟宋氏和钱氏作别。

人散尽后,宋氏安排人将老太君送上墓园安葬,自己和弟弟弟媳以及几个晚辈冒着风雪一路陪伴。

直到一系列事情操作后,一行人这才裹着一身单薄的丧服略显疲惫的回到了苏府。

苏府门外依旧挂着三尺白绫,这老太君一去,里面的悲伤气氛就被掩盖。

外面的雪花似要小了许多,可还是无比的寒冷。

而苏府的厅堂内,厅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碳盆,里面碳火通明,将整个厅堂内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好几度。

宋氏一席丧服端坐于上座,而下的人都分别入座两侧。

苏婉卿看着这仗势,颇有威严的架子,刚好入座一旁晚辈的地方,就听见宋氏开口道:“既然老太君已经安然离去,妾身身为长嫂,又是这府内的大夫人,自然就该担任起管理苏府内院的事,当然,这事,老太君也在临终前当着各位面委托过的,妾身就不必再重复叨念。”

宋氏的这一席话落,厅堂内没人发言。

作为苏乾城的二弟,苏乾永站出来微微一拜,说了一句:“大嫂所言极是,所谓长嫂为母,我们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听着丈夫的话,钱氏却不怎么乐意。自打她进门,因为出身卑微,自然不能和出身高贵的宋氏相比,而钱氏之所以敬孝道讨好老太君有两个原因。

第一,苏老爷膝下只有一女,将来必定是会受宋氏安排,嫁的一门好亲事,而老二膝下却有苏墨,且不说老太君同意与否,这苏府的一切也自然会落在苏墨名下;这第二原因就是钱氏一直以来都是活在宋氏的光环下,难免不起嫉妒之心,所以只有做好儿媳的本分,才能不勉强被宋氏打压。

然,这老太君驾鹤西去倒好,反倒让宋氏自然而然的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这以后做什么都得看宋氏的脸色行事,所以钱氏不得不感慨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听着二弟恭维的话,宋氏很是受用。

等事情商量结束后,宋氏让二弟一家退下,自己则将目光落在了一直一言不发的苏婉卿身上。

她拂了拂衣袖,大有一番大事处理完毕,要处理家事的样子。

苏婉卿不由得在心中吐槽,难怪事情结束,宋氏立刻谴退钱氏一家,感情这是准备偷偷摸摸的将自己给处决了?

“苏婉卿,听到没有?大夫人唤你。”

一时间走了神,苏婉卿没听见宋氏的召唤,倒是立在宋氏身侧的香儿浑然不顾她这位苏府三小姐的身份,朝着她直呼其名。

苏婉卿也不予计较,提着衣袖迈步立于厅堂中间,对着上座的宋氏,微微欠身:“不知母亲唤我何事?”

“本小姐的母亲岂是你能唤的?”

宋氏还没有发话,坐于堂下的苏婉柔便从座位上站起来,抢了话,那样子,倒与平时那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完全不沾边。

宋氏带着责备唤了一声:“柔儿,你这样有失礼节。”

被母亲一唤,苏婉柔又不得不鼓着腮帮对着宋氏欠了欠身,委屈的低下头。

宋氏再次看向苏婉卿的时候,凤目中带着浅浅笑意,柔声道:“卿儿莫悲伤,母亲知晓你对老太君孝心一片,赞许可嘉,切莫伤了身子。”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的。”

面对宋氏的温柔,苏婉卿并不诧异,可她很清楚,这不过是宋氏对付自己的一种手段,面上扮演的是一位伟大慈母的角色,可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副面容。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宋氏将她留在厅堂时,只是寒暄了几句,并未刁难于她,一阵嘘寒问暖后,便命她退下了。

走在回偏院的走廊上,苏婉卿还在想刚才宋氏的事情。

苏婉卿明白,自己在宋氏的眼里,就是一个青楼女妓所生,没身份地位,自然也是进不了苏府的门,只是碍于苏老爷的面子,宋氏一直耿耿于怀,却从出露过面,都是任由下人们欺负苏婉卿。

不然也不会嘴上说的好听,却一点实际行动也没有。

纵然她是没身份地位,可苏婉卿身体里流的是苏家的血液,所以这论身份,府中的丫鬟嬷嬷小厮都得唤她一声三小姐,住的也应该是上等的闺房。

苏婉卿逆着风雪裹着身子快步回偏院的时候,看到烂草棚里那个仅有几根杂草堆在一起的阴暗角落,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原主的生活过得还真是猪狗不如啊。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苏婉卿不得不佩服宋氏那超高的演技。

嘴上说着嘘寒问暖的话,可私下谁又知道苏府的三小姐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恰巧老太君已故,宋氏掌权,在这苏府中,就更加没人提起苏婉卿,也没人敢提起了。

苏婉卿这样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在草棚里寻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天上还纷纷扬扬的雪花,陷入了沉思。

从厅堂出来,走在回别院的走廊上,宋氏是被苏婉柔搀扶着。

对于刚才苏婉卿在厅堂的一系列举动,宋氏自然看在眼里。

似乎觉得这个苏婉卿和以前不一样了,宋氏清楚的记着,苏老爷将她抱回来就交给乳娘喂养,便从未关心过,就连基本礼节和知识也从未授予她,可刚才在厅堂的礼节,苏婉卿的知书达理分明胜于自己一直细心管教的女儿。

一旁苏婉柔并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心里还在为刚才被母亲责备而懊恼,宋氏自然看出她的心思,关切问道:“还在为刚才母亲责怪你生气?”

“女儿不敢!”苏婉柔嘟着嘴应答,“女儿只是想不通为何母亲对待苏婉卿那样的慈爱?”

听闻女儿的问话,宋氏止住脚步,搀扶着她的苏婉柔也不得不停下来。

宋氏看着乖巧的女儿,双手紧握着苏婉柔的手,拍了拍说:“这事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宋氏不想再提及关于苏婉卿的事情,便拉着女儿去了自己别院赏花。

而苏婉柔见母亲难得有如此雅兴,没敢拒绝,放下疑惑,扶着宋氏去了别院。

随着夜色暗沉下来,雪终于停了,苏府上下一片白茫茫,伴随着销声匿迹。

从参加老太君的葬礼回来,苏婉卿觉得头昏沉便将就在草棚里小憩了一会儿。

可这一睁眼,天都快黑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弄些吃的,只能忍着饥饿勉强从草堆里站起来,想要出去看看。

这饿着的时候,还能勉强拖一阵子,这人一醒,要运动,苏婉卿就更加觉得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有了这一想法,苏婉卿循着原主的记忆,轻车熟路的去了膳房。

苏府的膳房位于西厢后侧,原本苏婉卿的闺房就在西厢,离膳房最近,偶尔嘴馋时,就会偷偷摸摸的去膳房拿着甜点出来解解馋。

自从老太君病重,宋氏就在暗地里用各种法子将她逼近了南苑。

在南苑没呆几日,就受到了丫鬟们的挤兑,原主忍受不了,便独自去了已经荒废多时的偏院。

偏院就在南苑的后侧,地处偏僻,隔墙是一个水塘,所以很阴暗潮湿。

这南苑是下人所住的地方,而她一个堂堂苏府三小姐,竟然在比南苑还偏僻的偏院的烂草棚里一住就是大半年。

苏婉卿不由得再次叹气,这古代的地位区别对待怎么就这么大呢。

绕过南苑和西厢的走廊,苏婉卿趁着夜里没人,蹑手蹑脚去了膳房。

苏府膳房很大,毕竟是提供府内所有人伙食的地方,苏府上下近有三百多口人,所以在膳房里管理的人就有十几个。

每样食材和甜点都有专人看守,况且膳房门外还站着两个小厮。

苏婉卿躲在一旁的草丛里,探查着门口的一举一动,脑海里在想着如何才能溜进去大饱口福。

硬闯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她思索了一会儿,唇角微微上扬,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她发现虽然膳房门口有小厮守着,可各房丫鬟嬷嬷拿着令牌便可以进出自如。

苏婉卿脸上浮出得意的笑,躲在草丛里,等待时机。

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苏婉卿才好不容易撂倒了一个身体偏柔弱的丫鬟,拖到了暗处。

手脚麻利的换上丫鬟的衣服,提着篮子拿着令牌,苏婉卿成功混进了膳房。

有原主之前经常来膳房拿甜点和烤鸡的记忆,苏婉卿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趁着人不注意,一个劲儿的把摆放在灶台上的一只刚出油锅的烤鸡和几样自己最喜欢吃的甜点放进了篮子里,用布遮上。

“站住!”

就在她庆幸能成功迈出膳房的一步时,身后一个管事的嬷嬷注意到她。

苏婉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倒霉被发现,本想加快速度继续踏出膳房的门,身后管事嬷嬷再一次大声呵住了她:“那个丫头,本嬷嬷叫你呢!”

在确定是在叫自己后,苏婉卿被迫停下脚步,却没敢回过头,就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管事嬷嬷朝她僵直的背影继续道:“你是哪家小姐的丫鬟,我怎么看着面生?”

苏婉卿没敢搭话,毕竟原主以前来过这里,怕一说话,这声音就暴露了。

匆忙的从衣袖间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令牌,苏婉卿提着篮子的手故意掩着脸,把令牌举起来。

管事嬷嬷一见,那令牌上刻着“柔”字,这立马朝着苏婉卿拜了拜,“原来是大小姐身边的人,老妇失礼了。”

苏婉卿将令牌收了回来,想要飞奔的往门口而去,身后又传出一个丫鬟的声音。

“嬷嬷,大小姐今日突然食欲不振,让奴婢顺道过来跟您说一声,就不必准备柔阁的膳食了。”

这话落,管事嬷嬷面色铁青,反应过来时,就指着苏婉卿的背影,对着膳房门口的小厮就是一阵呐喊:“抓住那个女的。”

守在膳房门前的小厮善于察言观色,听见管事嬷嬷的一声令下,不管不顾就准备扑过来将苏婉卿抓住。

可惜迟了一步,就在管事嬷嬷发现的那一刻,苏婉卿已经提着一篮子美食跑出了膳房。

几乎是一路狂奔,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尽后,苏婉卿发现身后的小厮还穷追不舍,实在毫无力气的她都甘愿被逮住惩罚的时候,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卷着她的身子就往旁边的被白雪覆盖的草丛一带,紧接着,整个身子就顺着地势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