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太阳清爽的很,薄雾打在枝头还未全部散去。肖若唐站在楼上的窗外,这与罗可修的西南山还是有些不同的,一个小牧童骑着黑牛慢慢悠悠地从不远处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小奶狗,小狗一身黑色,这让肖若唐想起了她生辰那天的祸首,那是华哥哥为她买下的,不知道济从把它喂养的怎么样了。
“小孩过来。”许开颜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楼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墨发披肩,面如桃花,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到混合出了几分书生韵味,说真的站在那儿若是不言不语的话真像一个遗世而独立的翩翩公子,可是许开颜偏不愿做个翩翩佳公子,倒更像一个世故圆滑从不做赔本买卖的奸商。
牧童骑着老牛慢慢来到许开颜的面前,稚气道,“公子何事呀?”
这一句反问让许开颜心花怒放,小孩竟然没有弄混他的性别,真是慧眼识人!
“我问你,你身后跟着的这只小狗是你的吗?”许开颜蹲在门口温和道,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
“是啊,它叫大白,是我的好朋友。”
牧童骑在牛上,说罢就要离开。
“等等,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你这小狗,可愿意?”许开颜真出手真的是从未吝啬过,牧童的那只小奶狗一百两不知道可以买下多少只。
“一百两银子是多少?”牧童顿了顿,盯着许开颜。
“足矣买下十顷良田。”许开颜耐心回答,他仿佛就是在用那一百两银子试探牧童。
“不卖不卖。”说罢牧童离开,不再理会许开颜。
“那千两白银呢?”许开颜有些不死心,对着牧童的背影大声道。
“不卖!”牧童的声音渐渐消失。
人啊,有几个能千金不改初心?这牧童的心性真的是少见,但看他有着几分少年老成的样子,拒绝许开颜的千金买狗并非是因为年幼无知。
看着许开颜有些失落的样子,肖若唐扬起嘴角,和小孩子也要较真。
“许大公子可真是银子多得没地花了,千金买一狗!”罗可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许开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许开颜。
肖若唐也这么觉得,许开颜一定是个会敛财会散财的土财主,若是拉到海阔,海阔必定能富的流油。
“咚咚咚……”门外有人轻叩木门。
“吱呀----”肖若唐推开门一看是陶祁华,“伤口好些了吗?”尽管陶祁华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可是并未痊愈,而且昨天在马车里颠簸了一下,陶祁华为了扶住自己不顾伤口裂开……
“已经没什么事了。”陶祁华深情的望向肖若唐,恰好在撞上肖若唐恬淡的目光,相望无言,可能今日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与若唐在一起了,不管结果怎样……
一行人又上车赶路,这次多了一个而珂,肖若唐的马车已经坐不下了,于是,许开颜又蹭上了罗可修的马车。
还有一日,武成河的宴请便开始了,不过今日应该就可以到达。一路上,陶祁华都在闭目养神,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过了正午,终于到了海阔山庄。
肖若唐下马,之间山庄门口是一个高大是石门,左右皆有两个身着灰色劲衣的侍卫守着。门口停着四方来客的马车,好不热闹。
可是谁有能记得,在几个月前,这里到处都是鲜血呢?恐怕眼前的这些江湖人士都已心知肚明吧,反正利益至上,海阔谁来当家与他们无关,无人会想到要为肖庄主讨个公道,哪怕一句公道话也是没有的。这就是父亲肖战生前一手打下的海阔,肖若唐苦笑,这么多年除了家破人亡又得到了什么呢?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憎恨自己的父亲,为何当年不带着母亲像陶师父那般退隐江湖呢?世俗之道,难逃名利之套,若是不能驾驭那飘渺的荣耀,那就离它远远的不好么……
进了海阔,几人在管家的安排下安置了下来,海阔的西院皆是客房,院中花红柳绿,翠鸟鸣啼,有假山有池塘,还有数不清的下人来回穿梭,真是热闹至极!
这一切先放在这儿,总有一天这里还会再姓肖,肖若唐要连本带利地让武开河还回来,时机很重要,这一点要多向许开颜学一学,要识时务,要懂进退。由于宴会明日才正式开始,且武庄主较为繁忙,所以这来客都是在厢房中用饭的,海阔的下人多的是,每一个厢房都有两个下人全天轮流待命,供来客使唤,这次海阔的场子被武开河撑的可不小,难得晋级为一帮之主,必须要炫耀一下。
安顿下来后已是迟暮,西院里的那些江湖豪门有的前去拜访武成河,提前打点好关系。院中下棋喝茶的偏偏公子哥倒是不少,不过一般身边也会有那么一两个美人儿作陪,如此良辰,可不能破坏了这花前月下的美景,然有人偏不解这风情。
在肖若唐的厢房门前,陶祁华坐在小石桌上正与罗可修对弈,陶祁华一身浅蓝色长袍,系着同色系的发带,由于伤势刚愈,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但这给他增添了几分病态之美。
对面的罗可修一身深红色镶边长袍,一头青丝用黑色发带束起,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执着黑子幽幽地盯着棋盘,那副模样实在酷到不行。
二人往那一坐,俨然就像画中遗世而独立的俏公子模样,站在一旁的肖若唐反而成了协调画面的绿叶……
二人入局颇深,黑子处处遇阻,白子处处围堵,针尖遇麦芒,正到关键时,一个鸡毛毽子落在了他们的棋盘上。雅致被扰,罗可修有些不悦,板着一张脸坐在那儿也不动,管她是谁,他可不会笑脸相迎地捡起毽子送回去,他要在这儿等着看,到底是谁如此扫兴!
“二位公子不好意思,我来替我家小姐取毽子。”不远处跑来一个乖巧可爱的小丫鬟。
陶祁华倒没说什么,捡起棋盘上的毽子递给小丫鬟,然而还未到小丫鬟的手中便被罗可修起身截下,“让你家小姐自己过来拿。”
罗可修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会和女子斤斤计较的人,只是方才被扰乱的残局他差点就输了,还未等到陶祁华下一步的白子,从天而降的鸡毛毽子乱了全局。
“刚才扰了二位的棋局,实在抱歉,一壶清酒,深表歉意。”刚才那位小丫鬟又来了,身后站着一位娇美的佳人,一身粉色长裙,墨发用丝带束在耳后,头上带着精致的玉制发钗,那副模样,世上再无双。
然而罗可修并未言语,场面尴尬了几秒,陶祁华起身将毽子递到那位姑娘的手中并接过清酒,微微一笑。
“敢问公子大名?”那一笑,融化了眼前佳人心里的冰山,粉衣女子有些生硬道。看这架势她好像从未这样唐突地问过他人姓名。
“陶祁华。”陶祁华放下手中的清酒转身走到正在看好戏的肖若唐身边,悠悠道,“若唐,我累了,进去休息了。”
还未等肖若唐张口,石桌旁的粉衣女子大声道,“陶公子,我叫司徒沁。”说吧,拿着毽子拉着身旁的小丫鬟跑开了。
一只脚已经踏进房间的陶祁华顿了顿,转头望向肖若唐,正好撞上肖若唐的微笑,这一笑惹得陶祁华小鹿乱撞,阵脚微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