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被撵出来的温欣然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身边每走过一个带着笑脸的人,她都觉得是在嘲笑她的愚昧。温欣然飞快的走过喧闹的大街找一个不算起眼的角落坐下来,手指不安的抓着裙摆的衣料,雪纺的料子滑顺到无论如何都没法留在手心。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回忆着个刚才那个保镖说的每一句话,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如果能用这个护士的方法混进去,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揭穿,自己就可以一辈子是宫家的孙媳妇,以后还会是老夫人。
“迟双双,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叔叔,没想你却把我逼得动了杀机。”
温欣然恶狠狠的声音在她心头如同毒药生了根一般扎在心房,随手划开屏幕发了个短信给叫神秘人依旧在人民医院盯住迟双双的行程。风雨欲来之前宫亦楚和迟双双到是过了些安生日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似乎有所改观,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吃饭喝茶也没了以前的忌讳。
过了几天,宫亦楚因为公司的股东大会不得不暂时离开,而迟双双也刚好要去采购些在医院吃的用的,这次两人都很放心的依旧拜托那个保镖帮忙照看。
温欣然在两人都离开之后收到消息,迫不及待的把准备好的白大褂套在里面,又裹了长款风衣坐上开往医院的的士。她依靠着车窗,心里想着如果今天成功,她就不用每晚做那个噩梦,梦里迟双双提着瓶子不停的在自己头上砸,一边砸还一边要她赔偿爸爸。
临近医院之前,温欣然就先下了车,在一个胡同把风衣扔在垃圾堆,佯装成是中午出来买饭的护士快步回到了住院部。等她忐忑的推着小车走到迟双双父亲的病房时,毫无意外的又看见那个保镖坐在门口,温欣然试探的往门里推了一下,见保镖没有阻拦的意思,她飞快的把车推进了屋子,身后保镖盯着那抹身影自言自语了句
“今天的护士怎么来的时间这么奇怪,而且又这么不稳重”
温欣然屏住呼吸站在病床前听了一会,生怕保镖突然进来揭穿自己的身份,保镖这才收回目光又补了一句
“怎么能给这么重的病号安排了新护士,医院也未免太不负责了。”
说完便再也没有声音,屋里的温欣然才算放下心,她先轻手轻脚的把一些会滴滴作响的仪器全都从病人身上移除,随后哆嗦着手探向氧气罩。只剩一个指腹的距离时温欣然又犹豫了,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到底是害怕的。
“不怕,温欣然,只要你把这个小面罩拿掉,你做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人告发了。”
温欣然一边在脑海里默默用这句话催眠自己剩余不多的理智,手再一次伸向那个面罩,飞快的拿下来收在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床上的病患一下离开了氧气,如同脱水的鱼一样张大嘴急促的呼吸。温欣然眼底渐渐染上了疯狂,简单整理一下自己推着车镇定的走出病房,估计着走出保镖的视线范围之后弃车跑出医院。
等迟双双拎着东西从超市回来,病房里没有了熟悉的仪器的声音,而病床上的父亲氧气面罩竟然不知去向,不在起伏的胸口和苍白的唇色让她觉得好像晴空霹雳一样。她手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摔了一地,保镖听到声音走近病房,疑惑的问了了句
“少...夫人,您还好吧?”
等他看清屋里的情况,连保镖的声音都添了几分颤抖,脚下踉跄着往医生值班室冲去。人民医院的大夫自然知道这个病人的严重性,所有的当值的大夫都挤进了同一间病房,逐一看过病人的状态后都是摇摇头,跟迟双双说了句节哀便各自散去。
迟双双从进屋发现父亲的死亡到医生确认结果这段时间一个字都没说,保镖手足无措冒着自己被宫亦楚活活打死的危险拨通了电话,因为他感受到了屋里这个女孩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急需宫亦楚来给她力量。
宫亦楚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巧开完会,手头攥着不下十份各个饭店的宣传单,打算好好研究今天该去哪家进补。等保镖说到迟双双父亲死了的时候,宫亦楚的助理还在长篇大论,可他一转头老板椅上早就空无一人。
“该死,你是怎么守得门,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进去看病人吗?”
保镖解释说今天护士来查房的时间有问题,提前了半天,而且行动和服务也和其他护士不同。宫亦楚的目光一点点冷下去,人民医院原来还窝藏着这样的人才,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地,飞驰到医院门口,扔了一沓现金递给身后追了不知多少条街的交警。
“双双,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今天和他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宫亦楚,父亲就这么死了。”
宫亦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迟双双嘶哑的声音打断,她眼睛怔怔的看着床上没了气息的中年男人,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宫亦楚没有再说别的,直接走向了医院顶楼的院长办公室,皮鞋重重的踩着地砖,似乎在让整座住院部都跟他一起震颤
“院长,你对于贵院照顾不周作何解释?”
森冷的话语让久经商场的院长也大呼吃不消,一番支支吾吾之后院长也为了医院的名声考虑,更是提前得到了大夫的通知,还是先组织了下语言。可是院长发现当他面对宫亦楚时这些都变成了废纸,最后的解释就是请他和夫人节哀,人有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院长自己眼睛不好,也要当我们大家都是瞎子吗?那个断了的氧气管和拆下的仪器是我们做的了?”
在宫亦楚面前撒谎就是院长做的最错误的选择,可又无从辩解,哪怕调监控,也确实是穿着医院白大褂的影子,医院又支支吾吾交不出个人,只得车轱辘话轮流说,总之一个意思就是不是医院的错,是他身体真的不行了。
宫亦楚也懒得和院长较劲,返回病房揽住迟双双的肩膀拍了拍
“别怕,我一直都在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