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熙垂着眼帘,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眼里是冰火两重天。
“慕熙,你是不是有点过了。”洛景丞也是吓了一跳,走过来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季唯。
“有吗?”几乎是咬碎牙齿的声音,池慕熙眼角余光冷冷的瞥着走过来的易梵。
“池总,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易梵看着他,眸光凌厉。
“吃醋?你有资格让我吃醋?”池慕熙挑眉反问。
易梵被他这话刺的眉头一蹙,看了一眼渐渐失去力气的季唯,快速脱掉自己的外套就要跳下去救人,却被他一把拽住。
“易总,我劝你别管闲事,我可不管你和洛景丞是不是认识。”绝对唯我独尊,不容人反抗的冷酷话语,池慕熙此时脸上眼里都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他的女人,不需要谁来救!
“你认为我会怕你?”易梵好笑的笑了起来。
“不那么认为。”池慕熙并没有放开他,看向了季唯:“季唯,只要你向我求救我就拉你上来。”
季唯根本就没听到上面两人的对话,她整个人意识都模糊了,右腿有旧疾在加上先前又崴伤了,刚扑腾了两下就开始抽筋,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任凭自己往水下坠。
“慕熙,她快不行了。”一旁看着的洛景丞吼了一声。
他都不知道这个好友脑子是有坑了吗,既然不见得喜欢这个女人,做什么要和她结婚,又做什么因为她护着别的男人生那么大的气。
洛景丞刚一吼完,两道身影同时跳进了海里,溅起两米高的水花。
“准备救生艇和毛巾。”洛景丞赶紧吩咐了一句。
季唯安静下来,身体的力气已经用完,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渐渐的开始往下沉……往下沉……直到头也被淹没。
即使已经到夏天了,夜晚的海水依旧凉的浸骨,身体开始变的僵硬,呼吸渐渐开始紧促,眼前是一片漆黑。
易寻,是不是马上就要见到你了?
真好,我们很快就会在见面了,这一次,我们会不会分开呢?
意识流尽,她仿佛看到了天堂的圣光,终于连最后一丝的气息都开始涣散,她慢慢的合上眼睛,打算就此沉沦。
跳下去的池慕熙和易梵都在寻找着季唯,池慕熙心里有些恐慌。
海水刺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刺痛着。海底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水里的东西。
好一会儿,他才抓住了季唯的一只手,而易梵也抓住了她另一只手。两人此刻没闲心针锋相对,快速的将季唯抱到了洛锦城叫人放下的救生艇上。
“季唯,季唯!”回到甲板上,池慕熙一把推开易梵,将季唯平放在地上,焦急的唤了几声,手也不停的给她做急救运动。
不断有水从季唯口里吐出来,可她人依旧昏迷不醒。
池慕熙整个人都慌了起来,立刻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一只手掰开她的口,俯身给她做人工呼吸。
可昏迷的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拼命的掐她人中,也没有反应。
“慕熙,快送她去医院。”看着季唯惨白的脸,和完全没有起伏的胸口,洛景丞也慌了。
池慕熙也顾不得此时自己全身湿润冰冷,抱起季唯,就往船头那边冲,洛景丞也赶紧跟了过去。
留下来的易梵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心紧蹙,眼底一片阴沉。
哥哥喜欢的女人,呵,这就是那么喜欢她的理由吗?
季唯,希望别死的这么轻易呢。
医院的病床上,季唯脸色惨白,眼睛紧闭,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了无生气的木偶。
池慕熙坐在床边,俊脸阴沉,深幽的冷眸一直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徘徊着。
刚才医生说,如果不是救的及时,恐怕在晚了一分钟,就必死无疑。
他有些后怕,经常都在说着要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在海里差点找不到他的时候,心里巨大的恐惧和疼痛就席卷过来。
可是他真的很愤怒,愤怒的程度让他自己都惊讶,愤怒到失去理智,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愤怒到那种程度。
她对自己的满不在乎,可有可无,甚至于伪装淡漠都让他感到莫大的愤怒。
可偏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这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季唯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脸色从惨白变成了不正常的绯红。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她旁边靠着一旁的柜台睡着了的池慕熙。
倒是有些惊讶,他居然会守在这里。
没死吗,她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呢。
收回看着池慕熙的视线,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找点水喝,喉咙在喝了很多盐海水后干的快烧起来了。
可忘记了自己右手的伤,刚一用力撑着床,一阵剧痛就像电流一样穿过全身,让她倒吸了一口气,猛的躺了回去。
这样大的举动肯定是惊动到了池慕熙,他睁开眼抬起头就看到疼的两条眉毛都皱到一起的季唯,心下一怒,冷声道:“你干什么,要什么不知道叫人吗?”
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强,右手的伤口又流血了。
季唯没理会他,更不想和他说话,继续撑着起身,这次有小心注意到自己的右手。
她觉得累,不想和他在动嘴皮子,喉咙也痛的不得了,根本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坐起身,季唯面无表情的直接将手背上的输液管拔掉,掀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
“你干什么,你身体还很虚弱!”看到她一系列的动作,池慕熙越发的怒火中烧,话语也越发的冷。
他是发神经了才会留在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照顾她,而这女人不仅不听话还很不领情。
季唯依旧没理会他。
“你给我好好的躺着!”池慕熙彻底怒了,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就要将她压到病床上。
“啪!”一个清脆的响声在这从满了硝烟味的病房里响起。
季唯举起手就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因为是左手,而且她现在全身无力,这一巴掌打的并不重,只是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极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