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穴,老支书依旧走在前面,经历了一天一夜,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伤,老支书手指上的肿胀已经下去,换了布条,伤口不过看起来狰狞了些。
东子跟在瑶瑶身后,圆圆的胖脸上堆满了弥勒佛般的笑,看到一个斜伸出来的枝条,细心的将枝条拿开让瑶瑶过去。
方胜跟在瑶瑶身后,东子一放枝条,枝条顿时打在方胜的脸上,白净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条红印。
“兄弟,对不住啊!”
在方胜还没发火,东子这厮赶紧给人家赔不是。
方胜狠狠瞪了一眼东子,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出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天被困在林子里,我根本不知道走到哪了,出了洞穴,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眼前出现一条小溪流,溪水直流向十公里外的谷底,看样子是个河谷。
溪流两旁的土很松。
许是开春了,地上冒出不少花花草草,有些地方长了一种颜色很是艳丽的蘑菇,竟然还有紫色斑点的蘑菇,这种蘑菇有个好听的名字:子夜,若是你以为这些是普通的蘑菇,那你就想错了,这些蘑菇不但有毒而且是剧毒,蘑菇的伞柄底下有粘液,若是碰到一点,哪怕只是一滴,人的神经便会被麻痹,慢慢身体出现紫青印,最后毒液侵入心脏那便没救了。
我们小心翼翼避开子夜,走在稍微干燥的石头上。两旁是淡淡的花香,虽然不是很浓,可花的样子极其好看,和桃花很像,一簇簇,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我查看了地图,发现我们离石谷河还有一段距离,至少要翻过眼前这座大山,要是幸运的话,我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在石谷河,而且能找到那个神秘壁画。
若是不走运的话,我们估计会在山里在呆一晚。
一想到我们还没有进到血岭的入口,我有些泄气。
脚下有些凌乱,一脚踩在了水里,整只鞋子都湿透了,无语的看着脚上湿透的鞋子,心里暗道倒霉。
东子光顾着讨美人开心,一个不注意踩碎了一个小小的鹅卵石,可脚上沾了一些黄色的粘液,看起来更像是卵生动物的卵。
声音虽然小,可我们几个都听到了,回头看到一脸嫌弃的东子,我们不禁有些扶额,这小子能不能小心点,怎么走个路都能闹出事来。
“东子,你小子真是……”
“这……这,红……红蛛?”
老支书看到我们停了下来,不悦的转身,当看到东子脚上粘着的黄色粘液,脸顿时煞白。
“你……”
“赶快走,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支书哆嗦着唇瓣,一把抓住东子的脚将鞋子脱下来使劲丢到了小溪流的另一边。
“怎……怎么了这是?”
东子跛着脚,跟着我们向前奔,胖脸上满是迷茫,顺子见东子走的困难,干脆将东子背了起来,飞快的向着几公里外的山坡跑去。
我们也不敢含糊,顺着小溪流一路小跑,因为要顾着方胜和瑶瑶,我自愿跑到后面,可是快到小山坡时,后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我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吓出魂来。
地上爬满了指头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比之前在小松岭看到的火莲还多,而且更要命的是这群蜘蛛头上都有一颗红色的斑点,嘴里满是细小的尖牙,八条腿爬的很快。
有些爬到了树上,有些顺着小溪流爬到了对岸,东子的那只鞋不一会儿便爬满了红蛛,层层叠叠,有些竟然将坚硬的牛皮鞋帮咬成一段一段,鞋子被蜘蛛丝缠了一层又一层,远远看去像是一只白色的蚕蛹。
顺子和东子他们都爬上了小山坡,我提了一口气准备跃上小山坡,可脚下忽的一滑,整个人便滚了下去。
腿上爬了一只红蛛,接着另一只,然后又是一只,树上的红蛛掉在我身上,有些吐出蜘蛛丝将我的胳膊缠了起来。
“茴子!”
“茴哥!”
“别下来……”
看着东子要从小山坡冲下来,我拼命的喊了一句。
这会我不能带累其他人,这些红蛛应该害怕麟粉,我伸出手想从包里掏出麟粉,忽然虎口一疼,一只红蛛咬了我一口。
头顿时晕了起来,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脖子里钻进来一只红蛛,我感觉浑身上下应该爬满了红蛛。眼前一阵模糊,意识被拉长,耳边是顺子东子他们的惊呼声。
“去他奶奶的,老子跟这些东西拼了!”
东子见我被红蛛爬满了全身,眼睛都急红了。扒开刘川的胳膊想要冲下去,可刘川就是不松胳膊,气得东子直骂娘,上去就咬了刘川一口。
“放手!”
眼睛里充了血,东子急得青筋暴动。
“东子,你冷静点……”
刘川依旧没有动,淡淡的看着底下被红蛛淹没的我,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可很快被镇定冲了下去。
“老子冷静个屁,你给老子撒手,快给……”
“给老子放手,老子要去救茴子!”
东子的声音有些沙哑,眼泪滚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今日东子却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胖脸上满是绝望。
他知道自己下去也救不了我,他知道下去也是一个死,可他还是想下去救我。挣扎着身子,想要下去,可被刘川有力的胳膊拦着,东子怎么也下不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红蛛缠成蚕蛹,一点点滚落到小溪流的下游。
顺子也红了眼睛,扭着头选择不去看,老支书也没看,在场的所有人默不出声。瑶瑶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他妈的真是该死啊!”
东子一把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自己的脚,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下来。要不是他该死的踩了那个蛋,茴子也不会被……都怪他,都怪他,茴子是你于晓东害死的,是你害死了茴子,都是他,都是他!
“东哥,不要自责……”
瑶瑶夺下东子手里的石头,想要安慰,可话到嘴边,眼泪被汹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