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我那蹩脚的“腾云术”唤来的白云,我开始在动荡不安的南荒大地上游历起来。
俗话说登高以望远,我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看得自然也分外分明。
这一路走来,但凡有水的地方基本上都发生了灾患,凡是我见到的水患,我基本上都出手平定了,凡是我看到的灾民,我基本上都帮助了。
当然,我也没有像尹婵儿那样在凡人们面前显出真身,巴不得让世人都知道我行了功德。跟在苍桓身边久了,我也学到了他的一些优点,比如做好事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哎呀,这可真是宽阔无边的胸怀啊!
这样一想,我都觉得苍桓能赢得我的芳心,实在是他的幸运啊!
呃,还有一句忘说了。以我莒蔹这半吊子的修为,自然是没有平水治灾之力,但是苍桓送的这个大罗镇魂铃它可以啊!
来自大罗棋祖身上的大道纹路使得这大罗镇魂铃可以形成一个绝对领域,在这个领域之中一切事物都得听我的调遣。
再将大罗镇魂铃交给我之前,苍桓已经在里头注满了灵力,再加上这铃铛自带聚灵阵法,可以自己给自己补给,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存在灵力告罄,灵气枯竭的状况。
仗着苍桓给的好宝贝,我驾着云彩不断拯救黎民百姓,一时之间居然也养出几分慈悲为怀的心态来。
不过我莒蔹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天遂人愿这四个字离我总是有点距离,这不,我当救世主当得正不亦乐乎呢,前头就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怪物。
我在南荒游历这几天,虽然治理了不少水患,但那些水患全部都是由于南荒本源暴动而引发的,属于是天灾。可是前面这条黑沙滚滚的大河不断翻涌,泛滥决堤之下祸乱百姓、淹灭良田,却显然和我之前碰到的那些水患的情况不同。
我还隔着好远的距离,打那儿一看,就看到冲天的妖气在翻滚不休的河面上肆虐,呵呵,这明显就不是天灾了,而是妖祸!
那妖怪作乱的河流河面宽广,就算是在南荒这种遍地河流的地界,前头这条河也绝对算得上是大江大河,如此大河,如果任由妖孽作恶,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苍生的性命。
唉,看来大殿下嬴赟也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以他手握兵马的能为,也万万无法和整个南荒的水域群妖抗衡。
“何方妖孽在此作乱!”
就在我准备跑上前用大罗镇魂铃了结了那河里面不知名的妖怪的时候,一声清叱陡然响起,炸得那条黑沙大河猛地掀起了一个波浪卷儿。
人未至而声先到,并且一声叱骂就能调动天地灵气,妈妈咪耶,这看起来是个能人啊!
我举目四望,果然看见一个青衣女子背上负着一把长剑,莲步轻移地踏浪而来。
只见此女一头绮丽青丝悉数盘做高高的天尊髻,只用一根木簪就将三千烦恼丝束于脑后,可以想见此女修道已经修出了个七支八目,应该很快就要成就尊位了。
她眉如远山,鼻若琼脂,一双眼睛大而流波不已,只是却有些神采低迷,看上去似有些空洞。
妈耶!这赫然是一个盲女!
我忍不住在心底叹息,这样一个颜貌清丽,修为高强的女子,奈何却无法得见光明,看来这造化缘法,也未必就无常无情。
“轰――”
就在我心生感慨之时,那黑沙河中央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发出一阵阵浩大的吸力,竟将岸边倒垂的百年杨柳都悉数卷入其中。
我有自在玲珑和大罗镇魂铃护身,这水中妖邪的小小妖法自然不能拿我怎么样,但是这黑沙河岸边却还有许多普通凡人,倘若任由这妖怪施为下去,恐怕要弄得生灵涂炭。
“好个冤孽红鲤!你竟是这般不知好歹,非要为祸苍生!”
我刚要催动大罗镇魂铃击杀那妖怪,百里之外却飞来一道剑光,一下冲入水面之下,“唰――”的一声竟从那妖物身上剜下了一些东西来!
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块大如簸箕的红色鳞片!
我立马识别出来那是一块鲤鱼的鳞片!不要以为是我莒蔹的生活常识储备得很多,如果不是开始那道声音说这妖怪是一条红鲤,再加之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儿,我还真不见得能认出来这是条鲤鱼!
“吼!”
这一下被剜下鳞片,水中的红鲤怪吃痛不已,顿时发出一声声嘶吼,腾地一下从漩涡之中跃起,张嘴吐出一道红光打向西南方的天空。
西南边天空之上又是奔来一道凌厉剑光,和红鲤怪吐出的红光硬拼一记,然后双双消失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一个青衫男子脚踏飞剑,御剑飞行而来。
“好个冤孽红鲤,看来吞食了月灵矿母之后你实力增进颇大啊!”
御剑而来的男子剑眉星目,眸含飞星,一看就是个俊男胚子,只是因为一袭朴素的青衫才让他显现出几分出世之人的清高,否则放在俗世里,那绝对是迷死人不偿命的浊世佳公子一名啊!
那男子飞到红鲤怪的头顶,并指成剑戳向红鲤,红鲤眼中露出几分人性化的惊惧,但还是摆动尾巴迎了上去。
男子的剑指和红鲤怪的妖尾相交,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炸得水面上波涛叠起,连先前被卷到水面上去的百年杨柳也被炸得木屑漫天。
不过那同样站在水面上的青衣女子却始终安然不动,就连衣摆都不曾有过丝毫飘动。
红鲤怪虽然颇为忌惮青衫男子,但青衫男子却也无法轻易将其拿下,两人僵持了一阵,我实在看不过眼,正准备出手,却突然看见那青衣女子秀眉蹙起,随后便听见她对着青衫男子喊道:“师兄!天色已晚,不能再和这妖怪纠缠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我刚刚迈出去的脚猛地一颤,什么叫天色已晚,不宜与这个红鲤怪多作纠缠?姑娘啊!难不成晚上你还有急事儿要做?
我看了看青衣女子,面容温婉,清秀可人,又看了看青衫男子,面容刚毅,眉目俊朗,而且他们之间好像还是师兄妹关系。
啧啧啧,我的少女心啊!难不成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到了晚上就会阴阳交泰,忘情不已?
“呜呜呜……”
我猛地摇了摇头,驱赶掉脑袋里那些不正经的想法,只是却再也不肯踏出半步,开玩笑,万一他们真的急着收拾掉这红鲤怪,然后就立马去做想做的事,那我这时候横插一脚算什么?
我这一下犹豫,那青衫男子的大招已经准备就绪,只见他双掌合十,而后缓缓展开,双掌其中居然蕴含了一个湛蓝色的灵力光球,俨然一副牛气哄哄的模样。
“轰――”
青衫男子一掌推出,那个灵力光球也朝着红鲤怪奔去,红鲤怪发出一声怪叫,然后便顺势扎入水中,看来是生出了逃离之心。
然而这时候那青衣女子出手了,呵呵哒,这可真是师兄唱戏,师妹追随啊!
只见她秀指一点,那黑沙河的河水居然尽数分开,只余那仓皇逃窜的红鲤怪尴尬地漂在河道中。
“咄――”
那红鲤怪求生欲也是极强,当下嘴中就发出一声怪叫,居然使得那河水之中无数的荇草都伸展开来,一下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草茧子,将它紧紧包裹在其中。
就在那荇草茧子刚刚成型的刹那,青衫男子的灵力光球攻击也到了,两者相撞,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还爆发出一股刺目的精光,刺得我连忙闭上双眼,不敢再度看向场中。
等到光华褪去,我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第一下就是去看那红鲤怪的结局如何。
那红鲤怪果然没有辜负祸害活千年这条铁律,在青衫男子的强硬打击下,它居然硬生生地承受了下来!
不过它的状态也很是不好,气息萎靡不说,就连周身的鳞片都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一些几可见骨的伤痕。
“不好!月亮出来了!”
饶是红鲤怪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那青衫男子仍旧没有欣喜的神色,反而是对天上冉冉升起的明月感到惊讶和慌乱。
“月亮?师兄,快!快些取出这冤孽红鲤体内的月灵矿母!”
青衣女子面色也陡然紧张起来,一双秀眉紧紧蹙起,嘴里还催促着青衫男子取那什么“月灵矿母”。
等等!月灵矿母!月亮!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不然为什么月亮升起这种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居然能让青衣女子和青衫男子都感到紧张兮兮?
事实证明我莒蔹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就在月亮露面儿的那一瞬间,那条红鲤怪张嘴就吐出来了一颗六边形的亮晶晶的石头。
那石头悬浮在红鲤怪的头顶,在一刹那之间就聚齐了四面八方的月华,并且这些月华经过那石头的过滤之后变得极其温顺,一股脑地全部都被那红鲤怪给吸收了。
就在红鲤怪吸收月华的同时,它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不一会儿居然就只剩下淡淡的几道疤痕了!
“可恶!”
青衫男子见到红鲤怪聚引月华,手握成拳头狠狠地对着虚空击打了一下,语气之中尽是懊丧与无奈。
我呆呆地望着好像不要钱一样不断朝着红鲤怪汇聚的月华,心里头万分不是滋味。
我的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哎!我莒蔹怎么就得不到这种能够辅助修炼的至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