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麻烦，再补几下如何？”他惦了惦手里的烟灰缸，眼睛亮闪闪地说道：“我们亲手制造一个看不见的谋杀现场。”

老板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屠猪厂待宰的牲畜。

叶汐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有十几秒的沉默。

她心里对苏瑾那句我们有着莫名的眷念，她想要被他认同，想要成为他的同类，叶汐想要他。

但她不能没有底线。

“打电话报警吧，他老婆练铅球的，能锤死他。”叶汐连忙说道。

“哦。”苏瑾松开手指，黑色的烟灰缸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老板的脑门上。

他又晕死过去。

苏瑾无辜地看了叶汐一眼。

叶汐：“……”

做完笔录，叶汐坐在省医院的等待区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白衣大褂，表情漠然，心里却有些迷茫和忐忑。

老板不会真因为苏瑾的那一个‘失手’就挂了吧？到时候她应该实话实说还原现场，还是说干脆点直接背了这个锅？那该怎么和家人交代？她真的要成为杀人犯了吗？

叶汐心里没有底。

苏瑾在她不远处，背靠着墙，悠哉悠哉地抱着借来的ipad噼里啪啦地玩着格斗游戏，看起来丝毫没有困扰。

真正的冷漠并不是对死亡的熟视无睹，冷言冷语，而是根本不知道死亡的凝重，觉得有趣。

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坐在椅子上直愣愣地看着苏瑾好一会儿，转身拉了拉母亲的衣角，细声细气地说道：“妈妈，那个哥哥长得好漂亮，比子言哥哥还要漂亮。”

年轻的妈妈看了他一眼，眉眼带着疲惫和化不开的忧愁，她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是啊，这话你可不要在子言哥哥面前说，他最好攀比，听到的话会很生气的。”

小朋友嘟着嘴：“我讨厌医院，我讨厌子言哥哥天天躺在病床上，别人都说子言哥哥快要死了，这是不是真的？”

年轻妈妈眼眶一红，说不出话来。

人生的悲欢并不相通，苏瑾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头也不抬地看着游戏屏幕，不冷不热地说道：“浓烈的消毒水也掩盖不了死亡的味道，今天的尤其特别。”

着实恶毒。

年轻妈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掩着脸，低头抱起自己的小儿子冲进了洗手间，锁上门嚎啕大哭。

叶汐忍不住抬头瞪了苏瑾一眼。

“死亡很可怕吗？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苏瑾挑眉浅笑。

“不是所有人都嗜好探索死亡，你比较特别一点。”

苏瑾闻言垂眸瞥了她一眼，眼睛里漂浮着幽暗的光，“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当不成一个好孩子就让你这么沮丧？还是说，你害怕了？”

他随意地将ipad扔在一旁，低低笑了两声，眉眼里尽是恶劣，“如果当时你愿意听我的指示处理‘尸体’，现在也用不着这么害怕。”

叶汐抚着微痛的额头，感叹道：“你还真是很嚣张啊……”

直到傍晚，老板才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确定他病情稳定之后，才放人进了病房。

他躺在单人特护病房里，脸上带着呼吸机，看起来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叶汐松了一口气，所幸还没凉。

见她进来，老板眼睛一亮，匀着气喘息道：“小叶，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色心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