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没什么大伤,不过是一些淤伤,用了我自制的金疮药便好了。”南宫连从药箱中拿出来一瓶金疮药塞进了易司南怀里。
易司南看了看药瓶,他一个闯荡江湖的浪子,一点小伤便要用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于是把药瓶随手放在了桌上,“不过是些小擦伤不必放在心上,我现在只担心乜兄,我们出去看看吧。”
南宫连睨他一眼,将药瓶收了起来, “这药可比你金贵得很,不要便罢了,至于乜桦那边,人多势众,欧阳那老家伙不敢对盟主不敬的。”
易司南挑眉一笑:“没想到我们南宫姑娘也不喜欢欧阳,我倒不是担心欧阳以德,他在明处,自然好对付,只怕盟主一露面,心怀不轨之人暗中计算。”
南宫连翻了一个白眼,为自己满了一杯茶,悠然喝着:“他若是连暗器都躲不开,还做什么武林盟主,怕是已经成为武林废柴了吧,我说你怎么来这里走一遭,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像个姑娘。”
易司南见她顽皮模样,无奈摇头,这世上能够将住南宫连姑娘的人怕是还在娘胎里了,但细细思索又觉得不对,那天南宫连看阿北的神情,看来这能够将住她的人已经在她身边了,想到阿北,易司南又不觉担心起来,起身说道:“现如今我们在这里坐着,也是无事,不如同去庄内找见阿北?”
“走!”南宫连也急忙站起来,看来这丫头有这个打算很久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提出来,连外披都扔在椅子上,人就已经匆匆走出门去了。
易司南无奈拾起了她的外披跟上前去,将外衣给她披在肩上,“如今天冷,你身为医者,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保重自身。”
南宫连穿好外衣,笑道:“我身体好的很。”
易司南好歹在御剑山庄住过几日,与这些家丁也算是比较熟络,易司南为人风趣幽默,最能同人打成一片,故而就算是欧阳以德与他结仇,他院里的这些家丁也是同他交好的,况且如今误会解开,家丁们也就不必忌讳与他说话了。
易司南轻松便打探出来了阿北在欧阳柳同那里,现在休息在欧阳柳同的别苑里面。
南宫连对于易司南插科打诨的功底实在是佩服得很,“你也真是厉害,在人家手底下做俘虏,居然也可以和看守交朋友。”
易司南得意一笑,“此言差矣,我一来可以打趣逗他们开心,二来从未给他们添麻烦,也没有试图逃跑,既如此他们为何要与我为难啊?人生在世,多一敌人,不如多一朋友,何况……”
“何况,还是你这么一位风流倜傥、武功盖世的大侠?”南宫连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直接替着他说了。
易司南哈哈大笑道:“知我者莫若南宫也。”
南宫连一拳锤在了他胸口,“呸,好生不要脸。”
话正说着,已经是到了欧阳柳同的别苑,南宫连欣然上前,却被别苑的侍卫拦下,“姑娘,这是欧阳少爷的别苑,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江湖上的小医仙和玉指金蝉易大侠啊?怎么有兴致来我这里?”欧阳柳同不知从何得知了二人的行踪,他一身正装,一身紫色的袍子,绣着金狮纹路,袖口襟带皆是流云飞花,头上的紫金冠似是有些偏了,看样子是刚从庄外赶回来。
南宫连撇嘴道:“只怕你这院子门槛太高,我们进不去呢。”
欧阳柳同笑道:“姑娘此言差矣,江湖人士从何而来的门槛?只是这院中有贵客在歇息,不便惊扰。”
易司南道:“可是阿北?”
欧阳柳同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宫连,虽然乜桦在卢翎山庄的行踪都是保密的,但是南宫连在卢翎山庄的所作所为可是人尽皆知,毕竟她也算是江湖中的重点人物,她与阿北那点事,自然也逃不过卢翎山庄下人的茶余饭后,故而这人传人,欧阳柳同知道她喜欢阿北,也就不奇怪了。
欧阳柳同笑道:“这屋子里,可不止阿北一个人,人家现在美人在怀,春宵一刻值千金,怎好打扰。”
“美人是……?”南宫连怔然看着欧阳柳同,觉得嗓子干涩,吞了吞口水,不知是否天气冷了,身子居然也有些发抖。
“自然是武林第一美人的费小环,费姑娘。”欧阳柳同抬起头来,俯看着南宫连,似乎颇为得意。
易司南见南宫连面色不对,拍了拍她的肩膀:“费小环怎么会在你这里,此事莫不是你一手促成?”
欧阳柳同急忙摆手道:“此言差矣呀易前辈!他们二人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昨日阿北兄弟还要送费姑娘贴身的戒指呢。”
易司南冷笑道:“呵,凭你也配叫阿北为兄弟?费小环为何会在御剑山庄?”
欧阳柳同拱手道:“费姑娘身如浮萍,偶然在雪中遇见,想在我御剑山庄献舞求个生计,我总也不能见着美人漂泊在外孤苦无依吧?这江湖中谁人不知道,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算了吧,”南宫连深深望了一眼院内,只觉得脚下有些发虚站不稳,低声道:“走吧,我们回去等着乜盟主回来。”
“南宫……”
“走吧易大哥。”南宫连拽着易司南的衣袖,自顾自地朝着院子的反方向走。
易司南瞪了柳同一眼,纵然阿北与那费小环是两情相悦,也定然是这人从中掺和才能见得到,他向来是看不惯费小环的,想来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阿北喜欢上的。
“南宫你……也不要过于悲伤,感情之事,究竟是要两情相悦为上。”易司南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嘴笨,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友。
南宫连忽然停下脚步,回身抱住了易司南,他身形一僵,长叹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她一直垂着头,想来是不愿让人看见她眼红的模样,易司南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轻抚她的背安慰道:“他究竟不是你命定之人,你向来不是最看得开么。”
“可是佛难渡已,医不自医,我或许也明白为何宋姐姐那样执著了,易大哥,你当初不爱宋姐姐,是因为她不好吗?”
易司南叹气道:“不是因为不好,反而是太好,她温婉贤淑,又坚毅隐忍,对我百般照顾,让我深陷在她的温柔中,好似飘在云里,果真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她配不上我,等她离开了,我才从云端跌落,其实我配不上她才是,纵然她再好,浮云遮望眼,也看不清了,等云雾散去,却都已经不在原地。”
“所以你很好啊,性子讨喜,活泼伶俐,又侠义心肠,布医施药,南宫姑娘自是好到天上去,也非金银人见人爱。”
南宫连借着他的衣襟擦干了泪水,抬头看着他道:“可我不要人见人爱,但求一人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易司南道:“南宫姑娘,凡事顺其自然,莫要强求才是,阿北他生性倔强刚毅,自是人中龙凤,但我亦见得他于你是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之道理,百家大公子不是也中意于你……”
南宫连忽然推开易司南,大声道:“那若是花颖当年也中意你,你会放弃宋姐姐与她私奔吗?”
易司南无奈地笑了笑,南宫连也知道自己是说了胡话,气势弱了下去:“抱歉,易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安慰我。”
“你现在情绪激动,不宜讲话,先回客房等着乜兄吧。”
南宫连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点点头,扯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