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没想到刘家公子的到访目的竟然会是这个,微微有些惊讶之余。自然也是想到了,刘晨宁是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便也同意了,带他们到田郎中暴毙的那个书房里去。
到了书房后,刘晨宁便找了个借口,把田氏支了出去。
两个人开始仔细的勘察着这个案发现场。
“这个地方之前我勘察过,没有搏斗的痕迹,很有可能是一招毙命。”
“让死者连喊叫声都不能发出,可见这人的武功之高。”
刘晨宁正了正平时的痞性,头头是道的分析给刘茜婷听。
刘茜婷当然知道杀人者是一招就把田郎中给灭了口,从尸检来看,杀人者想来是使用了尖锐之物。
“我知道,从我那晚对尸体的检查来看他致命的伤口在右腹上。”
“而且是正面受的伤,从伤口的形状看来,是尖锐之物,但是不长。”
“因此我推测,凶手是使用了匕首之类的短兵器。”
“而且,这个人和田郎中的关系不浅,可以正面杀人,却不引起被害者的注意。可见这个人必定是田郎中熟悉的人。”
“你说的是,看来这后面又是一场利害关系的结果。”
“二哥,如此说来,能调查与田郎中密切往来的人便只有人罢了。”
“我?你可不知道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他们套话的本事可是溜得很。”
“我嫩着呢哪里斗得过他们。”
“到时候,还没套住他们的话到先是被他们给套话了。”
刘晨宁说话时的表情,像是会遇上豺狼虎豹似的可怕。
刘茜婷白了他一眼,继续观察着墙边的书架。
突然在瞄到书架的左上角,眼孔一缩。
刘晨宁许久未听到刘茜婷吭声,便觉得奇怪,转头过去,便发现,刘茜婷望着书架的左上角的空位处发呆。
便好奇的走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哥,你看那个地方居然没有书!”
说着刘茜婷便伸出手指指向了书架左上角那个空着的的位置。
“切!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的书架上也有很多空着的位置啊。”
刘茜婷转过头看着刘晨宁解释道:“可是你没发现吗?这个书架的任何一个位置都摆放了满满的书。”
“可是只有那里是空着的。”
刘晨宁看着刘茜婷认真解释的模样,有些奇怪的开口:“也有可能是,他并没有那么多的书,所以就空在那里。”
“不,不是的。”
“尸体被六扇门抢走的那天,我就进来看过了。”
“当时,我记得那里是放有一本《衡论》。因为书架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放有满满三四本的书籍。还有那个地方是只有一本《衡论》。”
刘晨宁有些紧张的望着刘茜婷:“你的意思是后来有人潜进田府,偷走了那本《衡论》?”
刘茜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只用了眼神告诉他答案是肯定的。
而在书房内一扇没关好,还留着一条细缝的窗口处,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嘿,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偷溜进来的?”
“就在你被踩脚的时候。”
刘茜婷边说还边笑着眨了眨眼。
“不过,对于你屁股后面的那个伤口我会更感兴趣。”
刘晨宁的脸明显的抖了一下:“还不都是怪那个臭婆娘,她居然放狗咬我。”
“呵呵,我倒是觉得你们有趣的很。”
刘茜婷的笑容明显大了一倍。一转身,便对上了那个在窗口处窥视他们的眼睛。
四目相对,震惊了一会儿,刘茜婷缩紧瞳孔。立马反应过来,向外追去。
跑到门外,却只留下一阵风吹过,刚才那双眼睛也随之消失。一块细软的手绢随风飘到刘茜婷的手上。
在一个铺满毛毯,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珍贵的器具。都用了黄金和玉来装点,极尽奢华。
里面的主坐上,坐着一个极其阴柔的男子,像是专注品尝手中茶杯里的茶,无心的听着半跪在下面的手下的回报。
“你派些人手,给我盯紧了靖王府的行动。”
“如果有玲珑阁的人对她下手,要确保她的安全。”
“是。”
余霁霖的眼前似乎突然闪过一个倔强的脸庞,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开口道:“还有,封锁我们已经遇上了青儿的事情,暂且瞒着父皇。明白吗?”
听着余霁霖冷冷的声音,刚准备退下的士兵,后背直冒冷汗。他很明白违背殿下的后果是什么。
夜晚,在重重高大的宫墙里,华贵奢华的宫殿中闪耀着金光。朦胧的屏风后有一个纤细而端庄的背影被有些昏暗的灯光投射在屏风上。
一双曾出现在田郎中府上窥视书房内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跪在铺盖在地板上的羊毛地毯上。
“娘娘,今日,靖王府的二公子带了一名生得俊俏的公子来到田府。”
“那个人的背景能够查得到吗?”
“彩蝶派人跟过他们,只查到那个公子最后与二公子是一块进了靖王府。”
“呵,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出他是谁。”
“彩蝶愚钝,但是她实在是生得好生俊俏,所以,彩蝶猜他应该是靖王府的小郡主。”
屏风后的人影懒懒的挥了挥手臂,启唇道:“你继续说下去。”
“他们一来便开口要去田军身亡的书房里去看一看。”
“彩蝶在暗中观察,隐约听到他们在说那本《衡论》。在郡主转身的时候,差点被发现。”
“好了你先退下,你回到田府务必观察靖王府来往田府的动作。”
“是。”彩蝶曲膝站起,恭敬的向后退去。
屏风后的美人,勾起了嘴角,透露出冷透人心的笑。
她站立起来走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伸过手来将藏在床边的绳子往下扯了扯。
慢慢的床往旁边自动的挪开,露出了一级级石阶。
女子带着微笑一步步的踏着石阶,走进密道。
里面是一件昏暗的房间,房间的摆放的东西却不同于密道外宫殿的奢侈。
这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梳张台,梳妆台上却只放有一只画眉笔和一个粗糙的木偶。
这个密道里还摆放有一张冰床,冰床上躺着一位清俊的男子。虽然他是年过四十,但却仍似而立之年的优雅。
静静的躺着在冰床上。那名女子,轻轻地走到男子的身边,眼中全是温暖的柔情。仿佛刚刚挂着冷笑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她柔柔的抚摸着男子的两鬓,接着然后到他的额头,他浓浓的眉毛,他深邃的眼,他高挺的鼻梁,他单薄的嘴唇……
久违的熟悉感,隔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哪怕他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回归到她的身边。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回来就是好的了。她不在乎是以一种什么形式待在她的身边。
“然,你终究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你的容貌还是和以前无差,你还是那么的俊俏。”
“我不在乎,你是怎么样回到我的身边,以后我们都在一块,永远都可以在一块了。”
“你放心,那个拆散我们,害我们错过对方的女人,我已经让她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了她应受的代价。”
或许是女子说得太过兴奋,亦或是密道里灯光的昏暗。她并没有发现,那个躺在冰床上沉睡的男子,却流下了一行泪。
那女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兴致勃勃的开口道:“还有啊,她的那个女儿好奇心真的是太大了,我觉得需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
“哈哈哈,你说好不好?”女子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
靖王府中的大堂里,刘晨宁望着手中,神秘人物慌乱之中掉落的手帕。碎碎念道:“这手帕是女子之物, 那日偷窥我们的人,必定与田军这次的死有关。”
“是有关,之前我们把害人者的范围锁定在朝堂之中,而那双眼睛却告诉我们。”
“很有可能是内鬼。”刘茜婷看着刘晨宁皱眉认真接下了他的话。
“所以,我们需要再去一次田府一看究竟。”
刘茜婷并不反对哥哥刘晨宁的提议,此刻的她却像是在神游。
心生一计,一抹调皮欢快的微笑跃上脸庞。伸出右手的食指对刘晨宁勾了勾。
刘晨宁会意走了过来,把耳朵贴了过去。
这天上午,太阳高照,刘晨宁再次带着神秘柔美的“好友”进入了田府之中。
刚刚被人带入田府大厅,便看到田氏坐在主座上,招待着下方坐在客座上,身穿六扇门制服的人喝茶。
踏进大厅,原本热情招呼的田氏和客座上那个不言语的捕快,听到故意蹬大的脚步声。纷纷随声望去。
不望还好,一望刘晨宁就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她,冷清,当日在六扇门放狗咬他的那个臭女人。
想到这里,刘晨宁不禁感觉到愤恨。
换上了一抹冷笑,冷哼一声。来到下位相迎的田氏面前。当田氏刚要下跪行迎礼之时,刘晨宁双手虚扶了一把田氏。
“田大嫂,无须多礼,可是啊,总有些人不知礼节。”说着刘晨宁的眼神狠狠地飘到冷清的身上。
很明显的是在说冷清不守礼节,刘茜婷自然是知道哥哥是在刁难一下冷清。自己家的哥哥平时也是平易近人的很,以前从未见过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