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和紫由都应允,叶涛也就退出了广云大殿,只是一时还不能回他的汀涛小居,还是先去芳华苑看看高锦华。
芳华苑是五嶷女弟子居住的地方,五嶷姑娘家很少,也就高锦华,胡蝶,宁荟,月灵,平时也就是高锦华和胡蝶两人住在芳华苑,宁荟终究是杨寒的妻子,跟杨寒住在了浣溪阁。月灵与吴末少夫少妻的住在馨园里,与芳华苑有些距离。
从广云大殿到芳华苑也有些距离,羽花台西面有着两个大院子,一个是膳堂,一个是白原,白原上有楼阁名为望雪阁,阁中有能够知乾坤,预生死,逆阴阳的天无痕,一直由尧夫人守护着。
尧夫人在白原上布了一个八卦阵,任何人不可轻易进入。何况两个院子后面是太阿湖,叶涛可不想在五嶷还要御剑飞行越过湖面,只好选择了往北走,到了后山再向西而去,经过清虚涧就到了芳华苑。
清虚涧流水潺潺,一汪清泉云中来,缓缓过道入太阿。水源从云端来,形成一道瀑布落入清虚涧,汇聚成了一潭池水,池水清澈见底,可见池底圆溜溜的小石头。
池水最终流入太阿湖,入湖处有一排质地坚固,表面平滑的圆形石块连成一条穿过清虚涧的路。
来到芳华苑,一股春天欣欣向荣的气息袭来,外围杏花满堂,楼阁隐在花林里,一路过去,石径并不规则,缝隙里青草冒出嫩绿的叶片,花林中每五十步皆有一张方方正正的檀木桌。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叶涛敲门片刻,里面传来高锦华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叶涛打扰了她一个人的宁静。
“谁呀?”
“锦华,是大师兄。”叶涛应道。
房中高锦华趴在梳妆镜前,目不转睛盯着手里一支银色的飞燕发簪,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别上,一听门外人的声音是叶涛的,眉眼一亮,顿时喜出望外,一下子端坐,这就看着镜子,把发簪给戴上,一边应着:“大师兄你先等一下,马上就好!”
门外叶涛朗声应道:“好!”
高锦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有些苍白,这个万苍吸了她那么多血,害得她到现在还是毫无血色。
看着看着,高锦华又打开了胭脂盒,给自己扑点粉,化出白里透红的面容,这才起身理了理这一身浅紫色的薄纱衣裙,往门口走去。
高锦华在门口踌躇片刻,想着怎么才不让叶涛发现自己的异样,下了很大勇气才打开门,见着叶涛就嘻嘻哈哈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叶涛等久了,望向了杏林,听到开门声,才回过头,被她这大嗓门一喊,便只叹气摇头,可眼里却是流露出宠溺之意。笑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这不是为了美美的出现在大师兄面前嘛!大师兄看我今日怎么样?”
高锦华说着转了个华丽丽的圈子,让开门道给叶涛进屋,看她面色红润,还这么好动,叶涛长舒一口气。
“掌门师叔给我的信上说你遭万苍毒手,现在看你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那是自然,我这恢复能力也非同一般呀!大师兄快来坐一下!”高锦华说着还洋洋自得,把桌边椅子拉开,叶涛把青凌剑放桌上,对高锦华道:“师兄给你看看吧,恢复了多少,”
听着话,高锦华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很快避开了叶涛,憋气道:“大师兄你怎么就是这么爱操心,你呀,还是好好坐着吧!”
说着高锦华坐到了叶涛对面去,不容得他反对,叶涛听得傻眼,高锦华平时可都是有事没事要烦着他的,现在反而是给她看看伤势都不给了。
叶涛也只好乖乖坐下,却是移步坐到高锦华旁边,不坐对面,也不去提她的伤的事情,转问:“胡蝶怎么没来陪你呢?”
高锦华低头专注看着桌上梨花盘里跟李子一般大的甜果,甜果是五嶷泽山上的特有的果子,不论时日,随时都有,外观粉嫩嫩的看着很可口,可就是皮难剥了些。
高锦华手抓着一个就开始剥皮,欢脱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前几天还来看看我的,这些日子人就失踪了,”
“拿来我剥。”叶涛伸出手,语气自然,高锦华见状微怔,却乐意着让他去剥,也不知道刚才说的他有没有听到。
看叶涛一个经常握剑的人小心翼翼给她剥甜果,高锦华笑成了张花痴脸,看着叶涛就发呆。
随后想到祭先,回过魂来面带愧疚道:“二师兄因为我的事情,被爹地罚去面壁思过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别是过年的时候还待在那石头笼子里,爹地和紫由师叔也够狠心的,我都没怪二师兄,他们就把他关起来了。”
“二师弟虽然是没保护好你,让你被那沧海的水灵给抓着,可他在救你的时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依掌门师叔的性子,只是想让他多磨练磨练罢了。”
叶涛剥了大部分皮,露出莲花一样的粉色果肉,把甜果递给了高锦华,高锦华接过,撒气道:“那爹地也不能禁止我去看二师兄呀,我到那思过洞府好几回了,每次都是被守卫给拦下,”
说着把甜果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不让你见二师弟?”叶涛显然对此也不理解,满脸狐疑望着高锦华,手里却是又抓起一个甜果,看她一口吞一个,似乎还是吃不够,高锦华含糊着说了声:“对呀!”
一想到就生气,高锦华自己扯开了话题,“算了,不管这事了,大师兄,杨寒师弟知道你回了吗?”
叶涛摇头,“还没,刚从广云大殿过来,没到浣溪阁去”
“嘿嘿,大师兄你没在杨寒的婚礼上出现,总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弟妹吧!”高锦华一脸坏笑看着叶涛,扯着他的手臂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道:“杨寒把宁荟带来了”
可瞬间又扭捏道:“不过吧,他们小夫小妻的,我也不好意思天天叫宁荟过来陪我”
一会看向叶涛又嬉笑道:“还好,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陪我玩就好了!”
叶涛眼神瞥了一眼,脸上却是笑容笑容可掬,如徐徐春风,和煦又温暖。
把甜果递给高锦华后,揉着她额头按耐心中更盛的笑意,宠溺道:“锦华不能只想着玩,好好养好伤,你要是觉得无聊呢,就到金银台去跟师兄弟们修习,你呀,该活动活动了!师兄今天就先走了,换个时间再来看看你。”
叶涛说着握起桌上的剑就起身,高锦华也是噌一下就站起来,忙问道:“大师兄你要去哪里?”
“去一趟浣溪阁吧!锦华要跟师兄一起过去吗?”
“不去了,师兄自己去吧,我明天再去找宁荟,”高锦华有些垂头丧气,就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不要乱走的好,不过看着叶涛出门而去,还是会有些遗憾。
宁荟到五嶷不久,加之自己肉体凡胎,许多事情还是需要杨寒自己处理,譬如,厨房里,灶炉里的火总是不偏不倚的在锅子底下燃烧着,似乎隔绝了一切风,而且没有一点烟气冒出。
宁荟初次见着这情景,很是好奇,后来也就习惯了,有她夫君法力支撑着,似乎都不是难事。
宁荟来了之后,杨寒很少去金银台见闰年太傅,话说五嶷是三位长老坐持,可教弟子的事还是闰年太傅和矫儿常傅来做,两人是师兄妹,都是紫暮长老的亲传弟子,可惜紫暮长老已经不在了。
浣溪阁如同一副水墨画,环境清幽,总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甚至与五嶷的春意气息也是大相径庭。
北临太阿湖,南接云层,东面方向与青云梯遥相观望,从太阿湖上一座无名桥过去,两岸艾草青苔都不少,一条不工整的矩石道路,路口边一个木牌子钻刻“浣溪阁”三字。
再进去,便是一座隐居般的屋子。叶涛见着百年榕树下挥舞无痕剑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无痕剑泛着白色的寒光,身如燕,动如风,没一会,无痕剑像是笼罩了一层月光,不见剑的锋利,反而是一派柔和。
叶涛见状,会心一笑,杨寒的无痕剑与他的青凌剑一水一木,都有些冷意,而江期的天将剑则是火的灼热。
“师兄不在的短短数月,你这一套水中月剑法精进了不少。”叶涛看剑法快完了,拍手叫好。
以杨寒对叶涛的了解,知道他要是回了五嶷,必定会来看他,这惊喜反倒在意料之中。
“主要还是不想让师尊和师兄失望!”杨寒把无痕剑收回剑鞘中,嬉笑道。
“你呢,没来就没有让师尊和失望过!倒是师兄这次愧对你了。”叶涛说着向杨寒走去,两兄弟击掌碰拳,杨寒弱冠之年,足足小了叶涛四岁,在叶涛眼中,他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弟弟,如今别后再见,他已为人夫。最大的遗憾还是没能出现在他的婚礼上。
“大师兄回来了就好,喜酒嘛,改天请你喝,师兄再不回来,我都有些害怕年前不能见到师兄了”
杨寒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叶涛自然理解。
“年关将近,你与弟妹也早早下山去吧,今年毕竟是第一年,你也得跟着弟妹回家省亲,别让伯父伯母担心了!”
“我知道了,”杨寒点头,提到年前,五嶷还有一件事还是十分要紧的,便告知叶涛道:“对了,师兄,掌门师叔有意让二师兄近日好好修习,争取在年关前突破红玦,现在掌门师叔已经禁止弟子们去打扰二师兄,不过师兄你应该不会被阻拦”
祭先的能力确实是不可质疑,可突破红玦谈何容易,五嶷百余弟子,基本还是在白玦或黄玦,五玄弟子停留在蓝玦,真的突破了红玦的不过叶涛一人。
“夫君,师兄刚回来会有些乏累,还是进屋坐着吧!”
这突然的声音宛转悦耳,娓娓动听,给人听觉上的享受便同在悠闲的午后品一杯香茗一样恣意。杨寒回头,脸上自然而然浮现笑意。
只见宁荟一身白霓裳,白色的珠花点缀,云鬓轻巧利落,钟灵毓秀,又如出水芙蓉,清新脱俗,再看其眉目如画,浓淡适宜的水弯眉,双眸如水,也是十分温柔,举手投足间似乎都透柔美,是个难得的温婉美人。
叶涛见着宁荟竟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她不是人。
“师兄,我们还是进屋去吧!”杨寒示意。
“嗯”叶涛点了点头,思绪还是有些飘忽,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宁荟与赵依竟有些神似,若说赵依眼眸似水,澄澈得让人不忍怪罪她,那宁荟就像水做的,让人不忍去触碰,生怕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