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冷天把那瓶药装好以后,便起身离开了,只剩下二爷一人叹了口气,“真是苦命的孩子!”
回到夜行塘,冷天褪下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叶苏灵留给他的那个伤口,他拿着一瓶酒,坐在了凳子上。他打开酒,把酒塞随手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只见那清澈的酒水随着冷天手中的酒瓶缓缓的冲击着那有着血渍的伤口。这么多年,冷天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他都没有过一丝痛苦,可今天的这个伤口,却让他的心好痛好痛。原先,他只是默默的跟在叶苏灵的身后,看着这些年不爱笑的叶苏灵,他也很心痛。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摸着她的头,给她肩膀靠,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能站在她的面前,逗她开心。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她周全。今天这一刀,他不能怪她,现在的她,不识他。而如今的这一切,谁也不能怨,要怨,也只能怨这命,怨这运,怨这逃不开的宿命。
这时,冷凡突然推门而入,正好看到了冷天肩上的伤口。
“哎哟喂,不就让你去拿个东西嘛!至于这么自残吗?”
冷天把手中的酒放下,“你要的东西在那里!”冷天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小药瓶。
冷凡做到冷天的身边,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慢慢的洒在冷天的伤口上,“你呀,又碰见她了?”
冷天微微蹙眉,轻轻的说了一声“嗯”。
“我就知道,这伤口,明显是你的剑。能从你的手中抢走这把剑的人,除了她,我想不到别的人了!”
“她不是故意的,”冷天淡淡的说。
冷凡把伤口处理好之后说,“我知道,她记不起你了嘛!可是,你好歹躲一躲嘛!别让她伤着你啊!”
冷天冷笑,“我要是躲得话,她会受伤的。”
冷凡叹了口气,“没法说你了,真是一个情种!”冷凡帮冷天穿好衣服,“这药呢,自然是给你的。”
“什么意思?”
“不久前,二爷飞鸽传书,说是昝殷在调查欧阳贤。欧阳贤和我们不一样,他可以活在阳光之下,可我们不能!一旦查到了欧阳贤,那么就会查到我们。”
“所以?”
“所以啊,这瓶药,是救命的药,你一定要随身携带啊!”
冷天嘴角一扯,“所以,我从今天起,算是一枚废棋了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你不用这么说,我不是第一天做夜行人,我知道夜行人的规矩,我们每个夜行人,随时都会被遗弃,成为牺牲品。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不想让你们忘了当初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冷天啊,我们都是为冷侯效命的而已,你的话,我会带到的,放心吧!”冷凡低下了头,走向了门外。
“今天,我遇到了逍遥派的越九灵,”冷天说。
“什么?”冷凡有些吃惊,“你们动手了?”
“没错,而且他还拔出了那把龙音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引来了昝殷和她!”
“原来如此,”冷凡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越九灵可不好对付啊,再加上那把剑,怪不得你今天吃了那丫头的亏呢!”冷凡说,“这件事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养伤吧!”
冷天看着冷凡走了之后,他拿出了那个装着那块玉珏的木盒。冷天缓缓的打开木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洒在了上面……
第二天,昝殷和张武,赵鹏,王舟在衙门里说着昨天晚上的事。
“头儿,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武说。
“昨天夜里,是那把龙音剑把我引过去的。”
“龙音剑?莫不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龙音剑?”赵鹏有些激动。
“没错,而且,似乎还看到了久未露面的越九灵!”昝殷说。
“那这件事我们还要追查下去吗?这已经涉及到了江湖上的人,我们可是隶属于朝廷。”王舟有些担心。
“要查,一定要查!”昝殷斩钉截铁的说,“而且要暗中查!”
“为什么?”张武有些不明白。
“因为,”昝殷的脑海里尽是昨天夜里他看到的那张脸,“昨天,我好像看到了云天!”
“什么?”
“什么?”
张武和赵鹏同时脱口而出。
王舟静静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昝殷。
“楚云天可是在三年前的大火中丧生的,尸体还是我们亲自给埋的,头儿,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赵鹏说。
昝殷皱着眉,“从昨天到现在,我一夜没合眼,我想了一夜也没想通,昨天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昝殷继续说,“在打斗的过程中,我无意中看到了他的脸,和云天的脸真的好像!当时真的给我一种错觉,觉得云天还活着。可是,一瞬间,我清醒了过来,这个人的武功招式,和云天的功夫没有一丝的相像!可若说他和云天没有任何关系,那他的功夫明明在我之上,可他却处处让我,这又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或许是他不想和我们官府为敌,所以不想伤你呢?”王舟说。
“舟哥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赵鹏说。
“可是,还有一件事,就是灵儿!”昝殷说,“不想伤我,舟儿的说法还说的过去,可灵儿呢?灵儿的功夫还不如我,为什么反而把那个人给伤了呢?”
“什么?叶小姐伤了那个黑衣人?”张武惊讶的问。
“没错,这也是我醒来之后,灵儿对我说的。”昝殷说。
“或许是因为你的缘由呢?因为和你一道,所以才没有下杀手?”赵鹏说。
“不知道,”昝殷撑着自己的额头,“所以我才要一定要查下去,那个人给我的感觉,还有他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他和云天有什么关系!”
“那楚云天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呢?”赵鹏突然开口。
“据我所知,并没有!而且那眼神,明显是认识我的!”昝殷说。
“头儿,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放心!”
“嗯!而且,龙音剑那个案子还迟迟没有结果,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夜里我一听到龙音剑的声音就跑了过去,这不仅关系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份,还关系到那个案子,”昝殷说,“辛苦大家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想着,云天,是你吗?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自从西门浩死后,昝殷手里的这件案子便一直没有进展。根据画像,他找不到这个人,这条路基本上已经堵死了。药铺那里,也是断了消息。那个想的很像楚云天的人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
正当昝殷一筹莫展的时候,赵鹏却带回来一个人。
“头儿,这个人说他见过画像上的这个人!”
昝殷已经有些麻木了,随口问,“你知道他?”
“没错,小的名唤二狗,曾见过画像中的人!”那人说。
昝殷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那种天生的敏感让他对面前的这个人充满了怀疑,“那么,你是在哪里见过他?”
“就在昨天,在城东最大的药铺里见过这个人。”那人说。
昝殷用着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人,“敢问,你平常的工作是什么?”
“小的只是一个在街上卖包子的而已。”
“哦,你除了见过这个人以外,还知道别的关于他的消息吗?”
“大人,当时小的也只是匆匆一眼晃过,并不知道衙门这几天找的人是他,所以也没有多想。”
“按你这么说,你是在城东头卖包子的了?”昝殷问。
“正是!”
“那你可曾见过这个人?”昝殷指了指站在屋里的张武。
“大人那您可说笑了,街上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我哪能一个一个全都记得啊?”
“那你怎么会记得画像上的这个人?”昝殷手里拿着那张画像。
“只因为那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才让我留意了一下而已。”
昝殷一笑,“好了,你所说的,都被记录在册,签字画押,你就可以离开了!”
那人一笑,“多谢大人!”那人便在那张文书上按了一个红红的手印。
等看着那人出了衙门的大门之后,赵鹏有些促眉,“头儿,跟吗?”
昝殷点了点头,赵鹏便已跟了出去。
就剩下张武迷登登的看着昝殷,昝殷无奈的开口,“首先,一个城东卖包子的,你觉得他得卖多少年的包子才能换得他身上的那身云锦衣服?再者,昨天,你一个衙门的捕快去城东,穿着官服在人群里,那么显眼,他却说对你没有印象?最后,我问他的每一句话他都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让我觉得他心里似乎已经知道我要问他什么。这样的人,能让他轻易走吗?”
“这样说来,感觉也挺对的,”张武嘴里嘟囔着,“那他或许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关系?”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昝殷看着张武,“他的身家清白吗?”
“哦,舟儿去他家附近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