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十三缩在一方手帕上,动也不动盯着她们瞧,甚是想给她们递点瓜子儿茶水上去。
要说这天界,果真与他们妖界不大相同,这些个仙侍损起人来也是个顶个的斯文含蓄,骂人好像夜莺唱歌儿似的,小兰花指葱白细腻,可谓是我见犹怜。要放一万多年前,幽山那些个公公母母的,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见她,早就骂叨着抡起鱼骨剑追她来了。
轻轻低低一阵笑传来,婉转清丽的神女一号忽开了口:“你们这话可说得不大好听,毕竟是缙云殿的猫奴,虽然面相是不好看,可既然能留在此处,必定是有其他仙侍做不到的地方。你瞧她……”
那神女葱白细指微翘着朝鱼十三一指,忽然脸色大变:“你……你竟然用云帛绢垫脚!”
天庭无人不知,云帛绢是云泽随身携带,整个天庭也只有他才有一块。
当年司锦仙官只织了两块,一块赠予心上人,另一块被天帝赐给了云泽。在她为情所伤之后,便从此封针不再做云帛绢。
眼尖的神女这一呼,身旁大小仙官全朝着鱼十三屁股下盯去,无一不摇头哀婉的叹息,道鱼十三一声暴殄天物。
鱼十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众仙官神女的视线挪了挪,屁股正好蹭在了云帛绢上的云纹绣案上去。又是一阵叹息。
众仙纷纷拂袖扬长而去,鱼十三起身准备喂食,才发现栅栏外还有一个小仙官,头上带着顶灰扑扑的双耳高帽,手上端着纸笔不知写着什么。
发觉鱼十三在看她,小仙官才抬头,嘿嘿笑了笑,收笔。
“冒,冒……冒昧了!”小仙官顺手将毛笔插进帽子里的发髻中,合上了书,清秀的俏脸笑得甚是羞涩,“我……我就……就来看,看看。”
原来是个小结巴,鱼十三懒得听得说话,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鱼十三转身,看着刚打扫过又满是臭味的禽庐,悲怆叹气,抡着扫帚打开了门。
刚走进去,一只公鸡突然嘶声长鸣,朝着她奔袭了过来。
“咯咯咯!”
“咯咯咯!”
鱼十三丢了扫帚,顾不上脏,在一地污浊上肆意狂奔,眼泪吓得直从眼眶迸出。逃亡三个来回,“嘎嘣”一声,只觉得脚下一折,刚跪下去,屁股就被仙鸡一口琢了下去。
下流鸡!
鱼十三嗷嗷哭嚎着,心里万念俱灰。
一旁的小哑巴仙官闻见此幕,两眼放光,一边目不转睛看着,一边簌簌在纸上写着,下笔如有神。利落收笔之后,才连忙施了仙法,将鱼十三从鸡嘴里取了出来。
“你……你……你还……”
“活着。”死里逃生,鱼十三四脚趴着,双眼发直。
小结巴仙官摇摇头,轻叹一声,用布把鱼十三裹着,直奔仙灵殿。
凉风呼呼刮着,鱼十三大耳招风,一边往她怀里钻去,一边不禁感慨。这姑娘说话是结巴了些,可做起事情来,当真是干脆利索,甚得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