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傒囊为什么一离开原地就会死?”
柳如熙:“虽然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它离开原地就会死,但是我在7年前的容山脚下见过一次傒囊,那只傒囊的皮肤偏黑,没有头发,它的身体如五、六岁的孩童一般大小,它牵住了一个来容山游玩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母亲并没有看见那只傒囊,她牵着小女孩的左手走上汽车,小女孩的右手则被那只傒囊牵住不放,孩子的眼睛都是干净的,我觉得那个小女孩也一定看见了那只傒囊。”
林雪:“7年前,你那时不是只有18岁吗?当时你就已经知道它是傒囊了吗?”
柳如熙摇摇头说:“我当时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我回去将这一切告诉师父之后,他对我说那就是傒囊。”
林雪在小床边坐下:“柳如熙,你的师父是不是很厉害?”
柳如熙的眼睛看向不远处:“我小时候就觉得他很厉害,他曾经是我崇拜的人,我以为他无所不能,可是他还是在我20岁那一年死去了。”
林雪用手指头挠了下自己的下巴,说:“虽然我知道这样问你会有些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柳如熙一脸平静:“可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天刚好是师父60岁的生辰,我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吃早饭,我就推门进去他的房间,发现他在睡梦中安详地去世了。”
林雪看向他:“嗯,原来是这样。”她摁开电视机,想要换换气氛,她问他:“你想要看什么电视台?”
柳如熙:“都可以。”
林雪点头,刚想要换个台,但电视机里的一条娱乐八卦新闻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一个身穿天蓝色吊带裙的漂亮女主播指着自己旁边大屏幕上的图片开始解说:“昨日14时30分,当红明星楚秦通过个人微博宣布自己将要永久退出娱乐圈,他在发出这条信息的10分钟后注销了自己的个人微博……”
大屏幕上的图片显示着楚秦微博的截图,他只发出了一段字:各位粉丝朋友们,谢谢你们一路以来对我的支持,我宣布,我将会永久退出娱乐圈,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女主播继续使用她那副清亮悦耳的嗓音对着镜头说:“此消息一出,立即占据了搜索榜的排名第一,娱乐记者们试图联系楚秦工作室和天华影视公司,均无任何回应,楚秦的经纪人方姗也一直联系不上……”
林雪和柳如熙对视一眼,继续看电视机。
一条不算暴露的吊带裙恰到好处地显现出女主播那“s”形的完美身材,她按了下迷你遥控器,屏幕上转换成了另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群身穿校服的女学生们,她继续说:“楚秦的粉丝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不淡定了,微博上,贴吧里,论坛中,甚至是微信朋友圈,都炸开了锅!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就这样如此突然地宣布永久退出娱乐圈,x城第一中学的二十名女高中生于昨日23时在校园贴吧里发布了一段她们录制的视频,大家请看……”
图片上身穿校服的女生们被切换掉,一个视频正在播放。
视频里站着两排面容稚嫩的女学生,她们个个身穿黑衣,十个人站做一排,前后分做两排,她们站在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里,一齐看向镜头异口同声地喊道:“楚秦,回来吧!我们永远支持你!如果你现在要永久退出娱乐圈的话,我们每天都会去自残!直到你回归娱乐圈我们才会停止这种行为!楚秦!我们爱你!楚秦!回来吧!楚秦!我们爱你!楚秦!回来吧!……”
她们喊了大概半分钟“楚秦,我爱你”后,在同一时间举起右手上的刀片,划向自己的左手手腕,二十个女生的左手手腕处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她们手上的伤口被打上了一层马赛克,林雪可以看见她们脚下的灰绿色瓷砖上滴下了一些血液,十秒钟后,这个视频被一片黑色代替。
女主播微微皱起一对细眉,她一脸沉重:“这个视频在校园贴吧上发布之后,又在微博、微信、各个贴吧里进行了无数次的转发,校方发现后第一时间报警交于警方处理,希望警方能够尽快阻止这二十名女高中生的疯狂追星行为,今日,警方终于在一间出租屋里找到了这二十名女高中生,并安排了心理辅导人员对她们进行批评教育和开导……”
林雪对一旁的柳如熙说:“她们也真是太脑残了,为了一个偶像去伤害自己,真的不值得。”
柳如熙:“未成年粉丝总是很容易做出一些不够理智的行为。”
林雪:“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男朋友而去自残还可以理解,但是她们居然是为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明星,而去自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恐怖的脑残粉。”
两人继续看电视,女主播说:“校方联系了她们的家长,家长们很快赶到,二十名女生均是轻微划伤,并无生命危险,伤在儿身,痛在父母心,有的家长看到自己女儿手上的伤痕,感到难过不已。学校的辅导主任梁明表示,希望家长们能够在暑假时间多多陪伴这些青春期的孩子,避免遗憾发生。
我也在这里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一声:请大家理智追星,自残甚至自杀都是崇拜偶像的极端行为,不要在追星中迷失了自己,自己就是自己,合理的追星才是正确道路……”
女主播继续报道下一条娱乐八卦新闻。
林雪:“要不然我们看电视剧?”
柳如熙:“好。”
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外婆推门进来:“小雪,我去外面买菜,很快就回来。”
林雪点下头:“哦,你去吧,小心点骑车。”
外婆:“嗯,我们家小白真可爱。”她说完就走出去带上门,下了一楼。
林雪又看了十分钟非常无聊的民国电视剧后,对柳如熙说:“现在没有人在家,你变回来陪我打牌好不好?”
柳如熙撑起身子,看向她说:“好。”
外婆喜欢打牌,床头柜上放着一副半旧不新的纸牌,林雪将这副纸牌拿在手上,转过身来就看见他变回来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白色长裤,银发垂落在小床上,柳如熙将腿盘起:“让我来洗牌吧。”
林雪:“你还是新手呢,你会洗吗?”
他看着她手里的纸牌,微微颦起眉:“我之前看过你洗牌,你让我练习一下吧。”
林雪将一沓纸牌都放在他的手掌中,准备看他如何洗牌。
她突然听见一楼的大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林雪有些纳闷:难道外婆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她对柳如熙说:“下面一楼有人回来了,你还是变回狐狸吧。”
柳如熙只好将纸牌放在小床上:“那好吧。”
沉重的脚步声从一楼向二楼开始逼近,林雪感觉有些怪,这脚步声既不像大舅,也不像二舅,外婆的脚步声也不会有这么重,现在那个爬楼梯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小偷吗?
那个人走上了二楼,林雪用耳朵判断出他(她)现在走到了大厅里,她在房间里听见了椅子摩擦瓷砖的声音,林雪将柳如熙抱进怀里,站起身想要到大厅里一探究竟,她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外婆去买菜了,大舅在医院陪陈佩华,二舅则在成衣店看店。他(她)现在在大厅里面干什么?还好有柳如熙在,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是万万不敢一个人走出外面看的。
林雪在打开房门之前停下脚步,她折回床头柜,从床头柜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把黑柄的水果刀用来防身。
她左手抱着柳如熙,右手将那柄水果刀藏在身后,林雪用脚轻轻踢开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走向大厅。
她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了一个尖细而令人反感的女声说:“对,就是这样,将绳子穿过去,然后放进去,对!对!对!”
那女人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兴奋:“很好,快踢掉,快踢!”
林雪终于来到大厅,她看见了令人难忘的一幕,一个有椅背的浅棕色木椅上,垫着一个黄色塑料小凳子,大舅就站在那个小凳子上,他垫起脚尖,将自己的头放进那条两头打成死结的深棕色麻绳里,打结后的麻绳变成了一个被拉长的圈,麻绳被挂在大厅天花板下的那个三拍吊扇上,大舅的下巴处被那条麻绳勒住,他并没有踢掉那个黄色的塑料凳子。
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飘在半空中,她将嘴凑到大舅的右耳边催促道:“你快点踢掉那个凳子,快,快,快!”
那女人的皮肤白得吓人,她瘦得就像一具骨架,一头枯黄干燥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膀上,她的眼睛十分突出,两只眼球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眶外,她的皮肤又白又干,一条血红色的长舌从她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里伸出,随着她的靠近,那条长舌也开始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