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也没什么,总归嫁给那世子来得好。”楼湘茗抚摸着怀里的黑猫,叹气道:“要不是尼姑庵里只能吃素,不能沾荤腥,我早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当尼姑总比留在楼家来得好,起码不会哪天就被楼夫人和楼老爷卖个好价钱。
燕嬷嬷顿时红了眼圈:“要是夫人还在,哪里舍得让三姑娘受这样的苦?”
她提起早逝的生母,楼湘茗也忍不住双眼湿润:“我就算死,也不愿意就被人糟践。实在不行,我就去告御状,闹到人尽皆知,看定国侯府会不会真的要强抢民女!”
见楼湘茗一副鱼死网破,想要同归于尽的模样,燕嬷嬷满脸震惊:“三姑娘莫要如此,总归有办法的。”
知道燕嬷嬷是安慰自己,楼湘茗叹道:“若非实在没法子,我哪里会如此……”
这条小命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能保到现在,就这么轻易丢掉,她也是不愿意的。
燕嬷嬷沉吟片刻,忽然道:“我曾听说定国侯府的嫡长子其实另有其人,定国侯之前有过一个妻子,却是因病去世,十岁出头的长子受不住打击就疯掉了,侯爷把人关起来。若非以前的侯夫人曾邀请夫人去花宴,不然绝不会知道此事的。”
知道的人几乎都不在了,燕嬷嬷也是偶尔一次听楼湘茗的生母提起,只是她知道得不多,还是无意中去后院的时候撞见的。
此事既然侯府不愿意外人知晓,曾经的楼夫人也烂在肚子里,除了燕嬷嬷之外谁也没提起过。
“这事夫人是私下跟老奴提起的,府外只怕大家都忘了这人,或是以为侯爷的长子早就死了。”
疯疯癫癫的,其实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侯府觉得丢脸,直接把萧铭当作嫡长子,又跟皇帝请封为世子,想来皇帝也该知晓此事,却是默认了。
若是让一个疯子来担当世子,传出去不说侯府的名声,就是皇帝的名声也不甚好听。
楼湘茗听了,喃喃自语道:“原来他就是侯爷的嫡长子,可惜了……”
她夜里借着黑猫的视力加上明亮的月光看过萧焰的容貌,虽然憔悴瘦弱了一些,相貌却比萧铭好上许多。
尤其一双眼睛目光清明,哪里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
估计是对着一只黑猫,萧焰也就没继续用糊弄外人那副装疯卖傻的样子。
想到萧焰几年来被关在窄小的房间内,屋内黑漆漆的,也就白天头顶的天窗会落下一点阳光来。
若是一般人早就该疯了,难为他数年如一日还保持着清明。
“侯爷倒是心狠,不让御医去瞧瞧长子,却直接把人关起来……”
楼湘茗还没说完,燕嬷嬷连忙捂着她的嘴巴小声道:“姑娘,老奴得罪了,这话实在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定国侯府的事未必没人记得,但是谁都没提起来。
一个几乎没出现在人前的嫡长子,另外一个是定国侯,谁敢得罪后者,惹得定国侯不痛快?
久而久之就没人提起了,一个孩子罢了,不是还有萧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