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白雪飞扬，屋内红烛高照。

我与瑞瑄都只着一身内衫，坐于床沿，十指相扣，深情地凝望着彼此。仿佛这一晚才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瑞瑄的气息缓缓地向我逼近，双唇即将要触碰到我时，我却突然别开了脸。

“怎么了？”瑞瑄面带不解。

我脸颊泛着淡淡地红晕，眼眸却直视着他，道：“瑞瑄，你会介意我在山寨发生的事吗？”

闻言，瑞瑄眸中含痛，语带懊悔，道：“冬语，都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若我因此嫌了你，又怎配做一个男人？”

“瑞瑄...”我感动地红了眼眶，将他的双臂连同身体都抱入怀中。

“呀。”瑞瑄却突然吃痛地低咛一声。

“怎么了？”我心下一惊，连忙相问。

瑞瑄摇摇头，道：“一点小伤罢了。”

我卷起他的衣袖，却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片淤血，让我感觉触目惊心，我心疼不已，眼泪忍不住滚滚而落：“很痛是不是？”

“别哭了。”见我哭，瑞瑄亦是心疼不已，抬手轻柔地拭去我的眼泪，道，“幸而方才穿得厚，不是什么大伤，不碍事的。”

我抬眼凝视着他，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冬语，冬语，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瑞瑄温柔一笑，将我扣入怀里，把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喃喃低语了几句，深深地吻住我的唇。

床帐轻落，红烛摇曳，即使屋外是冰天雪地，屋内却氤氲着一室春光旖旎。

待我悠然转醒之时，已是深夜。

悄声侧过脸，看见的是瑞瑄安静的睡颜。

我轻轻一笑，抬手抚摸着他光滑的额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突然感觉他英俊的长相中还带着点小小的可爱。想着想着，竟不由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瑞瑄突然睁开双眼。温柔地盯着我。

“我...”我脸颊一红，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瑞瑄从伸手在我腰间柔柔地触碰着，我顿时痒得笑出声来：“哎呀，别，别碰了！”

瑞瑄眼眸一转，笑道：“这是对你半夜偷窥、偷摸并且偷笑我的惩罚。”

我双颊越发红了起来，嗔道：“我，我何时偷摸你了？”

瑞瑄唇边含笑，道：“额头、睫毛、鼻子、嘴巴...”

我羞得几乎要无地自容，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瑞瑄的神情不再含笑，而是转变成浓浓的温柔，就这么看着我，越看越深情。

我把手从他嘴上缓缓地移开，不知不觉地与他深情对望。

“瑞瑄。”我低低唤了他一声，道，“其实...其实楚公子是个好人。”

闻言，瑞瑄眼眸一亮，不作言语，静静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话语。

我咬咬唇，继续道：“那天，楚公子的兄弟把我抢到竹音寨，送给楚公子。但是楚公子视我为知己，从未对我做过越距之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所以，所以我的冬语还是原来的冬语，一点都没变？”瑞瑄的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嗯。”我点点头，道，“我刚开始不告诉你，其实是...”

“不要说。”瑞瑄抱住我，道，“无论如何，如今已是事过境迁了，往事就不要再重提了。”

我看着他，感动一笑，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这一夜，烛光含笑，一室深情。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府上各处挂满了红灯笼，一片节日的喜庆。

我正站在廊下翘首欣赏着院中枯树上悬挂着的一个蝴蝶型花灯。不由喃喃自语：“蝴蝶虽美，却是形单影只，岂不令人惋惜？”

“一只蝴蝶照样过得逍遥。”身后传来的是叶芷清冷的声音，“有时候多了另一只，反倒没了自由。”

我转身一看，只见叶芷和诗筠俩人手中各提着一个花灯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叶芷微笑道：“折腾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回来了。”

诗筠亦笑道：“回来就好。”

我拉过她们俩人的手，笑道：“能再见到你们，我真得很开心。”

叶芷道：“死里逃生，自然是该好好欢喜一场。”

我道：“经过这一次教训，我下次真不敢自己一人上街了。”

诗筠笑道：“幸好竹音寨的人还惧怕成沐两王府的实力，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笑了笑，脑中浮现出楚莫那谦谦君子的身影，心下满是感恩。但是一想到他爱上一个不值得他爱的女子，心下不免又满是叹惜。

叶芷看着我的表情，道：“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我回过神来，道：“怎么会呢？天下没有任何事比回到家更令人开心的了！”

叶芷笑了笑，不作言语。

诗筠看了看满院的纯白，道：“今年的元宵节下了这么大的雪，估计今夜街上不会那么热闹了。”

叶芷看了看周围，道：“热闹不热闹对我们来说又有何区别呢？不论是皇宫里的女人，还是王府里的女人，都是深锁在重楼里的女人，与外界无缘。”

闻言，诗筠微微一笑，垂下眼去。

我看着下人们忙碌的身影，道：“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候还不如像他们那样来得自在？”

叶芷点点头，目光迷茫。

我微微一笑，想到瑞瑄，想到与瑞瑄相处的时光，不管悲喜，都别是一番滋味，值得让我回味一生。有君相伴，我愿一辈子深锁重楼，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