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说:“你把我们引到这儿来,就是要听你胡言乱语?”
小兰说:“你凭什么认定我们是素心宫的人?”
那人说:“你们在这个时节出现在塞北,首先时间吻合;二位是外乡人,一看就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事件吻合;两位都是女子,武功不俗,却不带任何兵器,装束素净,没有一丝杂色,人物吻合。除了素心宫外,再不会有旁的人如此。尤其是兵器,任何习武之人都有兵器,只有素心宫的人没有兵器,因为她们练武的初衷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驻颜;一旦武功练到上乘,却可以杀人于无形。”
小兰说:“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到底想怎样?”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这里有一件红斗篷,想给妹妹披上。云想衣裳花想容,妹妹穿上红衣,定会别有一番风韵。”说完将肩上的包裹一抖,一件鲜红的衣服出现在他手上。
小梅忽然想起信笺上的那句“阴山脚下着红装”,原来他故弄玄虚,是想戏耍她们;而且穿素衣是她们的宫规,他却要给她穿红衣,分明是对素心宫的侮辱;忍不住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休得无礼!”已在调息用功。
小兰说:“什么劫富济贫的秋海棠,分明是劫财劫色的无耻浪蝶,我让你这个秋海棠,变成枯海棠!”话音刚落,只见地上的雪,顺着她的掌势卷起来,直扑秋海棠身上。
秋海棠斗篷一卷,雪已被悉数纳入其中。小梅手掌一挥,旁边一棵树的枝桠,纷纷落下,又齐刷刷向秋海棠飞去。小兰乘势甩出缎带,如一条毒蛇,向秋海棠的脖子缠绕而去。
秋海棠不慌不忙,左手挥舞着斗篷去接利剑般的树枝,右手挥动折扇,身子朝着缎带来的方向飞了出去,所触之处,缎带如片片洁白的花瓣,纷纷飘落。
小梅、小兰只见一团红影在眼前飞舞,身子已动弹不得。那红影渐渐飘落,将小梅的身子罩住,秋海棠立在她面前,温柔地将带子系好:“北方天气寒冷,一件红斗篷,送给你御寒。”
小梅第一次与秋海棠距离这样近,借着月光,发现他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小兰口中叫嚷:“色魔!快放开我们!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秋海棠说:“你再叫,*给你看!”他走到小兰身边,用扇子轻抚小兰的下巴,转了一圈:“不愧是素心宫的人,果真是超凡脱尘、冰清玉洁。有人思念塞北,就有人惦记江南。据说素心宫美女如云,尤其是宫主,更是千娇百媚、仪态万方,你们要是肯带我去素心宫小住几天,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否则,嘿嘿……”秋海棠露出一脸坏笑。
小梅说:“你如此戏耍我们,到底是何用意?”
小兰气愤地说:“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禽兽不如!”
秋海棠说:“说得好!禽兽好像应该是这样……”说着,嘴巴向小兰脸上凑去。
小梅说:“慢着!素心宫从未有男子踏入,就算我们肯带你去,你也不可能进得宫去;就算你进得宫去,也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你的要求,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不可能做到,说出你真正的用意来。”
秋海棠说:“聪明!我真正的用意嘛……还没有想清楚,想清楚以后再告诉你。你们的包裹还在我家里,跟我去取吧。”说着,秋海棠举手去解小兰、小梅的穴道,口中说着:“你们打不过我的,别轻举妄动,免得我伤着你们。”
小梅说:“我们还不知道你是敌是友,就跟你走?”
秋海棠说:“放心吧,肯定不是敌人。”
小兰走到小梅身边,小声嘀咕:“真的要跟他走吗?”
小梅说:“不走能怎样?我们的包裹还在他手里,难不成去偷去抢?”
二人跟着秋海棠向西而行,走了没几步,秋海棠突然停脚转过身,梅、兰差一点就撞到他身上。
小兰惊魂未定,骂道:“发什么神经?”
秋海棠说:“如果我男扮女装,是不是就可以混进素心宫?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暗度陈仓!”
小梅有点轻视地说:“去素心宫,是不是你毕生的理想?”
秋海棠说:“男人嘛,谁不仰慕美丽的女子?何况我还未成亲。素心宫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越没有人去过,就传得越奇;传得越奇,你们就越不安全。倒不如与江湖中人多多走动,比你们独善其身要好得多。独善其身虽好,终不如兼济天下。”
小兰说:“你这几句话倒颇有见地。”
秋海棠说:“过奖,过奖。”
小梅说:“你大概早做好了男扮女装的准备,秋海棠,好香艳的名字。”
秋海棠说:“见笑,见笑,这个想法我没有,家君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家母在我出生后就离家出走了,我是乳母带大的,我的乳母姓秋,叫秋千;据说家母极爱海棠花,家君就给我取名海棠;家君姓花,叫花遇春,若叫我花海棠,那就更香艳了,所以就随了乳母姓,叫秋海棠。”
小兰问:“为什么不随令堂姓呢?”
秋海棠说:“她都不要我了,我还随她姓,有这样的道理吗?再说,从没有人告诉过我她的名字。”
小兰问:“令堂为什么要离开家?”
秋海棠说:“大人们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乳母对我很好,我不缺母爱。”
三个人说说笑笑,已到了花府。秋海棠说:“夜深人静,我们翻墙进去。”
三个人纵身一跃,轻轻落在院内,向秋海棠的房间走去。点燃蜡烛后,小梅细细观察。虽是男子的房间,但干净整洁,厅内书案上,放着书籍和文房四宝;另一侧悬挂着宝剑及一些轻巧的兵器;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丹青,尺寸巨大。
其实这幅画后面,有一道暗门,进去是一间卧室,卧室不是很大,但布置甚雅,精致整洁。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室,右侧是秋海棠的卧室,左侧是客房。
小兰问:“我们的包裹呢?”
秋海棠说:“急什么?今晚先安心住下。”
小兰惊问:“和你,住一起?”
秋海棠说:“想什么呢?你肯,我还不肯呢!你们,住那边;我住这边。”
秋海棠用手指指客房,然后伸个懒腰,说:“累了一天了。明儿见。”话音刚落,人已进屋,吹熄了灯。
小梅、小兰也回客房休息。
梅、兰二人睁开眼时,窗外已大白,赶紧起来,梳洗完毕。接着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听到秋海棠打着哈欠去开门,来的是一个女人,说:“海棠,快去吃早饭。”
秋海棠说:“我不去吃了,你让人给我端过来吧。多拿一点,我饿坏了。”
很快就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安静下来后,秋海棠说:“两位,出来吃饭吧。”
梅、兰推门出来,见几上已备好了早饭,三个人拣座位坐下,小兰说:“我们就这样白吃白住啊?”
秋海棠说:“想得倒美,怎么能白吃白住呢?做使唤丫头还是做我的妻子,你们任选一样吧!”
小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人贩子啊?”然后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做妻做妾,得看你留不留得住我们!”
秋海棠委屈地说:“我早就说跟你们去素心宫了,你们不肯;留你们在此,你们也不肯,真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