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便被白凤桐厉声打断:“谁好吃懒做,谁混吃等死,谁天天巴巴儿的只长了一张嘴!我娘一天织布七八个时辰,可曾片刻休息过?全家的衣服鞋袜哪样不是她织完布又点着灯缝补?我爹死后,她在你们老白家,何曾过过半天的好日子!”
“做人得讲良心,昧着良心不怕天打雷劈吗!我们娘儿仨一天吃的饭,没有你们谁一顿吃得多,干的活却是全家的量,苍天若是有眼,你们早就遭报应了!”
白老太太被她一席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婶婶接过她骂人的重任,指着白凤桐的鼻尖,嗓音尖利刺耳:“你这死丫头居然敢诅咒亲奶奶!我看你是嫌命长了!不是我们白家还供着你们吃穿,你们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居然敢在这撒野!”
白凤桐冷笑一声,她还有好多可以撕破脸的台词没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等到破庙那边能安顿下来,再跟白家闹翻。
于是她冷笑一声拉着李氏回了她们的屋子,并且把门给反锁上了。
弟弟坐在榻上,看到她们二人进来,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白凤桐又是一阵心疼。
她给李氏倒了杯水:“娘,疼吗?”
李氏垂泪,抬手抚了抚女儿没有二两肉的脸颊:“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把你们生在一个好人家……”
白凤桐打断她:“娘你说什么呢!”
白凤桐安慰了李氏一番,然后正色道:“娘,这种日子我们不能再过下去了,我们分家吧。”
李氏吃了一惊,诧异地看向女儿:“你说什么呢……”
白凤桐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我的身体,还有弟弟。”她看了一眼呆呆坐在不远处的小弟,沉声道,“都会撑不住的……娘,你忍心看我爹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断了吗?”
李氏死水一般的眼里突然闪出一丝微光,她好像懂了什么似的,猛地回握住白凤桐的手,力气大得令白凤桐的手背一阵抽疼,平日里平稳的声线都抖抖索索:“桐儿……你是说……二郎他……他的病还有治?”
白凤桐凝视着李氏:“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自己出去过,总比在这天天受折磨强,等我们挣住钱了,就带二郎进镇上,去省城看病!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对二郎动手的啊!”
李氏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身子猛地一抖,但常年被压迫的她不知道要如何反抗,更不知道什么才是出路。
白凤桐见她动摇,决定给她打下最后一剂强心针,她凑到李氏耳边悄声说:“娘我跟你实话说,今天下午我回来迟了,是因为我在河边救了一个人……”
听了白凤桐添油加醋的形容,李氏相信了女儿和那个失去记忆的男人准备谋划的后路。她不信女儿是个什么灾星,但是在这安榆村,再想给女儿说一门亲事,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听桐儿口中的救下那人,身份显然非富即贵,若他能念在桐儿相救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