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从车上拿下几个纸袋交到余笙手里,眨了眨眼睛满脸得意的说:“您培训期间一个月四千块钱的工资,两个月也就是八千块钱,扣除份子钱一千块,剩下的七千块钱老板让我买了您明天出席婚礼需要的衣服和鞋子,希望您玩得尽兴。”
余笙接过纸袋一看,顿时风中凌乱了。
七千块钱就买一条裙子和一双鞋?楚河这小白脸可真会自作主张。
这是七千块,不是七十块,七千块可以买多少肉夹馍、鸡蛋灌饼、麻辣烫、黄焖鸡啊!
余笙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你们老板想的可真周到,替我好好谢谢他。”
陈秘书微微一笑,万分正经的说:“虽然我很想转达,但是老板他现在可能正在从南美飞欧洲的飞机上。”
楚河自从领证后就再没出现过,只存在于陈秘书的描述之中。
今天他在纽约,明天可能又去了巴黎,完全空中飞人的状态。为了躲避情人丈夫的追杀四处逃窜,未免也忒可怜了一些。
余笙在开始魔鬼训练后第一次失眠了,她盯着陈秘书送来的纸袋发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曾经和沈龙腾在一起的过往时光如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飞速闪过,最后画面停留在初见那天。
那天a市初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沈龙腾从小卖部一路小跑追上余笙,边呵气边说:“同学,你刚才付了钱东西没拿。”
余笙看了眼他手里那两袋牛奶,讷讷道:“可我只买了巧克力口味,没有买草莓的。”
沈龙腾笑得见牙不见眼,“巧克力口味的是你落下的,草莓口味的是我请你喝的。”
青涩的少年鼻子冻得通红,头发和眉毛上挂着透明的冰晶,看向她的眼神清澈而温暖。
余笙觉得,那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草莓牛奶,可现在,那个笑容阳光的雪中少年却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也忽略不了。
七月六号晚上,喜乐大酒店,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在此举行。
这间酒店是余笙之前千挑万选定下的,菜品好吃装潢也大气,性价比极高。
从菜品到喜糖,就连现场花篮摆放的位置都和余笙预设的一样,只是婚礼推迟了两个月,新娘也换了人。
余笙在酒店卫生间里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仍然没胆子大大方方的走到宾客席坐下,她悄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远远看着自己深爱了六年的男人变成别人的新郎。
司仪是个老手,几句话就让婚礼的场面变得温馨又甜蜜。
“新郎,当你的手牵定新娘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和富贵,健康和疾病,你都将珍惜她,保护她,尊重她,照顾她,陪伴她,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沈龙腾意气风发,高声对全场说:“我愿意。”
沈龙腾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此时此刻,站在黑暗里的余笙手心一片冰凉。
原来所谓凌迟就是这种感觉,那个经验老道的筷子手此刻正一块一块的用刀子剜下她心头的肉。
司仪又对汪子悦说:“新娘,当你的手牵定新郎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汪子悦满眼泪光,故作娇羞的说:“我……”
“愿意”两个字还未说出口,舞台灯光忽然熄灭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大厅黑暗的角落陡然亮了起来。
在数道追光灯会集的区域中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此时此刻,余笙就站在光束的最中心。
面对一双双疑惑的眼睛,她不由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灯光故障了吗?还是停电了?
沈龙腾请的什么破婚庆团队,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余笙穿着白色的晚礼服裙子,长长的裙摆在身后逶迤,裙上点缀的亮片在暖色调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优雅的高跟鞋将她的比例拉长,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婀娜有致,高贵典雅。
余笙特训期间膳食有营养师把关,每天早睡早起,巨大的运动量起到出汗排毒的作用,使她肌肤白皙,面色红润。
台下宾客席上响起嗡嗡的讨论声:“怎么回事?这个女人走错大厅了吧?”
“谁知道呢,或许是来抢婚的。”
“这女的也太没脸没皮了吧?别人不要她,她还来做什么?我要是她爸妈一定打死她。”
听到这些话,扶着门的余笙脚下往后缩了缩。她面颊爬上羞愤的红,恨不能立刻挖个地洞赶快钻进去。
沈龙腾很快认出了余笙,但他不敢确定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是否真的是和他恋爱多年的那个人。
因为他印象里的余笙即便有婚纱的点缀也显得臃肿而不自信,可面前这个女人,纤腰不盈一握,一字型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动着,给人一种清冷高贵的感觉。
汪子悦在司仪耳边说了些什么,司仪立刻会意,笑着对余笙招了招手。
“下面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请伴娘将象征承诺的婚戒送上舞台。”
这是想告诉大家余笙是这对狗男女的伴娘么?难道他们的婚礼必须要用践踏她尊严的方式获得幸福吗?
余笙心中猛地窜起一团怒火,用那双猫儿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龙腾和汪子悦,一点点向他们靠近。
既然上天安排她以这样的方式登场,那她就不能灰溜溜的走掉。
余笙抬步走上t字型的舞台,伴着音乐声一步一步优雅的朝沈龙腾走去。
此时,汪子悦脸上挂满了小人得志的笑容,这笑容太刺目,灼得余笙眼睛生疼。
就在所有人愣怔之际,余笙快步走向前,一把夺过司仪手中的麦克风对众人道:“听说我前未婚夫和表妹今天结婚,我特地来凑个热闹,在座的宾客你们今天有福了,毕竟这么不要脸的新人世间罕见。”
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哗然,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婚礼司仪也是目瞪口呆。
沈龙腾面色惨白,往后退了半步,半天说不出话来。
汪子悦气得浑身发抖,却硬生生挤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上前两步想拉余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