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罗嘉礼也不再多言,对路临风抱了抱拳,然后转身跳窗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许久之后,路临风才起身,走到窗前,目光看向罗嘉礼离开的方向,已经没有了人影,但是陈百香的房间里却是亮着灯的,路临风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担心。
为什么这么晚了,她还不睡,是因为对即将离开故土的不舍,还是因为对未来没有确定下来的生活担忧呢?
越是接近边塞,人烟越是稀少,入眼都是漫漫黄沙,没有一丝烟火味。
即使是陈百香再怎么坚强,也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又何时曾吃过这样的苦,这边塞本就人烟稀少,物资匮乏,食物更是稀缺。
近几日陈百香是日日吃粗面饼,又干又硬,吃的这位泡在蜂蜜罐里的小公主一看到吃的就反胃,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仿佛都瘦了一圈似得,路临风看着就觉得心疼。
眼看着陈百香有一顿没有吃东西,青荇担心急了,趁公主躺在马车里休息的空,悄悄来找路临风想办法,“路小将军,我家公主今天早上又是什么东西都没吃,您看这要怎么办才好,真真是担心死奴婢了,要再这么下去,我们公主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对于这个问题,路临风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担忧,听到青荇说的这么严重,路临风先安抚道,“这样,青荇,你先回去照顾你们家公主,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如此。”青荇感激的对路临风行了一个礼,点头道,“就有劳路小将军了。”
漫漫黄沙,要去哪里找食物?首先植物在这片土地上根本就寸草不生,其次动物也极为稀少,唯一能考虑的就是天上的飞禽了,路临风抬头看天空,偶尔会有雄鹰飞过。
路临风不由的想起,当年自己初上战场,也是在边疆,自己第一次尝试骑马射雄鹰时激动的心情,但是书信给陈百香,那个在深深宫墙里的姑娘也是一脸的憧憬,直嚷嚷着让自己有一日表演给她看。
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自己好像是说,他是男人,男人骑马射箭是为了上阵杀敌的,可不是为了表演给深闺女子看的,当时陈百香还很不服气,语气中带着点小任性,“不给看拉到,我就当你都是骗我的,什么骑马射鹰,都是编瞎话骗我的吧!”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他好像是说,“你若不信,来边塞看就是。”
听到自己这么说,陈百香当时是很高兴的,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但是如今两个人都在边塞了,却是这样一幅光景,怕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情了吧。
那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就阴差阳错,她将要嫁到异国他乡,成为别人的娘子,而那个人,素未谋面,不知道会不会珍惜这个好女孩。
想到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路临风不愿意再这样子浪费时间,而是径直走去了陈百香的马车。
青荇不知为何,刚刚分别的路临风会出现在这里,以为他有办法了,于是欣喜的上前询问,“怎么?路小将军是有什么办法了吗?”
路临风点头,说道,“我想要先和你家公主说几句话。”
虽然不解,但是青荇还是体贴的站到马车的不远处,垂首静默,既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声,也能看到路临风和马车,静静的等着两人说完话,好方便随时上前伺候。
陈百香虽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有些虚弱,但是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一清二楚的,以及路临风说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是陈百香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路临风先开口,她倒是很好奇,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路临风静静的看着马车的帘子,许久,说道,“公主,你可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要看我骑马射鹰,想要让我教你骑马,一起看大漠的漫漫黄沙。”
陈百香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光阴,低头看自己的手,鲜红的嫁衣袖子滑落下来,晃到了陈百香的眼睛,看到这嫁衣,她就觉得自己心中开始抽痛。
陈百香突然笑起来,笑容里却有苦涩的东西,陈百香笑了好久,路临风担忧的看着马车里,他以前最喜欢看他的小公主笑,笑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可是现在,他却只有害怕,他想说,别笑了,可是声音却梗在了嗓子里。
之后他听到陈百香说,“我都忘记了。”
路临风听了伤心,低下头,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出来似得,他说,“你都忘了,可是我还记得,你出来,我带你骑马射箭。”
“我不去。”陈百香说完,翻身对着马车里面,仿佛不愿意再和路临风说些什么,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马车的帘子却被人突然掀开,陈百香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自己就已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陈百香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喃喃道,“路临风,你究竟要干什么?”
路临风垂眸,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姑娘,这就是她从小喜欢的姑娘,这辈子只想娶的姑娘啊,路临风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加深。
“走,我带你骑马射鹰去!”路临风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的看着陈百香,然后飞身上马。
“我不去,你放开我!”陈百香挣扎,路临风垂首看她,眼神有些警告的神色。
虽说路临风一直都是一幅温润的翩翩公子的样子,但是陈百香却是知道,他生起气来,不是一般的吓人,所以陈百香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唯独害怕路临风,路临风同样也知道,每每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都能唬住她,所以也屡试不爽。
看到陈百香听话的不再挣扎,乖乖的躺在自己的怀中,路临风表情也放柔了,轻轻在陈百香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陈百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