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烟指尖凝结成的冰花，轻轻碎裂了。

她身子一颤，软倒在地上。

空气中，青色灵力疯狂碰撞着。冰晶，也一块块从石壁上，滑落，又飞腾起来。

曲如烟呆呆望着牧江，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这灵魂冰花，是她所知道唯一能够控制传承冰棱的东西。

如今，以她的灵力，甚至连一朵都结不成。这下，牧江恐怕危险了。

曲如烟伸出了手，一点点，往前探。她想要触碰，牧江此时眉头紧缩的脸庞。

可，一片冰晶，扎在了她的手背，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现在，唯一的方法，只有牧江主动停下了。可他……曲如烟呆呆望着他。

牧江此时，已经像怒涛上的一叶扁舟。传承灵晶，已经几乎毁坏了他的记忆。放弃吗？停下来吗？

或许应该这么做，毕竟他已经太痛苦了。

但，如果这么做，这传承灵晶内的全部内容，顺序就会完全散乱。之前所有承受的痛苦，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不能停下来。牧江坚定地想着。

快停下……快停下……曲如烟内心想法和他完全不同。她呼喊着他，可她也知道，此时的牧江，所有感官，都在接受那浩如烟海的信息，根本不可能听到她的话。

曲如烟半跪在冰面上，在这青色灵力卷起的狂风中，她已经支撑不住了。

牧江脸色更差了，他的身上，也已被疯狂搅动的冰晶，给划出一道道血痕。

已经坚持不住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牧江默默地想，他已经支撑不住了。如果继续下去，恐怕这传承冰晶中的内容，就会吞噬他的记忆。他或许会失忆，或许……情况会更糟。

就在这一瞬间。脑海中的那束白色火焰，突然亮了起来，释放出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

这波涛汹涌的洪流，就在那一刹那，停顿了一下。

“这……”牧江不敢相信地注视着这洪流，他眼中，那洪流中包含的内容，更清晰了些。

“寒冰古字……第八字……”

“幻影身法……第六层变化……”

一切，在这白色光晕笼罩下，都变得更加清晰了。

他脑海中的世界，终于停止了喧嚣，安静了下来。

曲如烟不可置信地看着牧江，他身上竟然浮现出一层白色光辉。在这层白光牵引下，周围四散翻涌的青色灵力，竟然停顿了下来。

这些青色灵力，缓缓有序地飘动起来。它们，如流水一般，凝聚在牧江身上。

那金色的创伤，在下一瞬间，就被那青色灵力覆盖住了。

曲如烟惊讶地看到，那青色灵力之下，金色的创伤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终于……”曲如烟喃喃道，“停下了吗？”

曲如烟紧张地注视着牧江。

三柱香后，牧江身前的五个金色指印，已经消失了。

曲如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盘膝坐下，闭合了双眼。牧江已经没有了危险。要全盘消化传承冰棱中的内容，牧江还需要一些时间。

……

一天……两天……三天……

怎么会还不苏醒？曲如烟心头暗暗着急。

曲如烟当时消化这些内容，只用掉了半天时间。牧江的理解能力，是要在曲如烟之上的，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反应。

已经过去四天了，曲如烟身上残留的伤势，也已经好了。只是，她仍旧不能大量消耗寒冰灵力，否则，以寒冰印记的蔓延速度，三个月时间恐怕她都撑不住。

曲如烟目光凝在牧江身上。牧江一动不动，依旧是四天前的姿势。

如果不是牧江呼吸平稳，灵力没有丝毫紊乱，曲如烟恐怕都觉得，牧江已经死了。

“哎……”她轻轻叹了声气。

……

直到第七日。

牧江紧闭的双眼，终于打开。一个曼妙的身影，就坐在他面前。一双美目，关注地望着他。

“嘿嘿，担心了吧？”牧江咧嘴笑道。

“我会担心你吗？”曲如烟哼道，“你这么笨的人，我还以为你要一个月才能清醒呢。”

牧江笑道：“你以为我在巩固传承记忆？”

曲如烟奇道：“难道不是吗？”

牧江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的那团白色火焰吗？”

曲如烟眉头微蹙，她想到，七天前，牧江周围散开的白色光晕，道：“这和那白色火焰有关吗？”

牧江道：“这白色火焰很神奇。在我支持不住的时候，它突然出现，不仅帮我化解了危机，而且还把那些内容，让我瞬间理解了。”

“什么？！”曲如烟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曲如烟如此失态。寒冰宗的功法，异常深奥，想要记住都要花一番时间，更不用说，要全盘理解了。

那传承冰棱，曲如烟只是通盘记住。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曲如烟每天都会花时间在理解这传承记忆上。

可尽管如此，她也只理解了其中的七成。所以，让她相信，牧江一瞬间理解所有内容，根本不现实。

曲如烟将信将疑道：“牧江，你不会在骗我吧？”

牧江笑道：“你以为我这七天在做什么？”

曲如烟摇了摇头，除了巩固记忆，或者理解消化，她想不到牧江在做什么。

牧江道：“我虽不知道这白色灵火，究竟是什么。但，它确实妙用无穷。这七天，我就在这白色灵火中，修炼寒冰宗的功法。”

曲如烟呆住了：“白色灵火中……修炼？”

如果不是牧江此时神色正常，曲如烟一定会觉得他疯掉了。

牧江点头道：“这白色灵火中，我能够凝聚一个幻影，这个幻影，就如同我自己在亲身修炼一般。我觉得，经过了七日，我已经练成了两种功法。”

曲如烟震惊道：“你练成的是，寒冰灵圈第一层，寒冰钟鼎第一层吗？”

寒冰灵圈，是一种探测敌人位置的神奇功法。而寒冰钟鼎，则是灵力罩的钟鼎形态，能够最大限度地防御敌人攻击力。

这两种功法虽然神奇，却是诸多功法中最容易的了。如果仅仅练到第一层，天资绝顶的，能在七日成功的，也是有的。

然而，牧江却摇了摇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