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抵不过她。

被带回安城的路上，王姨泪眼摩挲，看着女人已沉暗的眸子，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一路上，她很安静，甚至眼睛不曾一眨，目光很空泛。好像，对于她的人生，再没了任何期盼。

她被带回了苏家，并非尹家，甚至尹家人还不知道她的下落。

“给太太准备热水。”

“是，先生。”

那佣人看了眼不做声的女人，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自愿一般，能成为先生的太太，是何等幸福的事啊。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良久，尹萱霏才微微问出这么一句。

苏衍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笑得凛然——

“苏太太，这就是你的家。”

如果她没有逃走，那么昨天就是他和她的婚礼，今天的她就该是他的妻子，这里就是她以后的家。

“签了它。”

那是一份婚书，就像是去民政局一般，签了就是代表彼此成为了合法的夫妻，会受法律保护。

她却冷下眸子，并不打算签。

她是说跟他回来，可没说愿意妥协嫁给他。看出了尹萱霏的坚持，苏衍不怒反笑，掏出手机，不知和谁说话，总之那声音凉薄如许——

“打断他的腿。”

尹萱霏眸光一颤，他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有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他将手机递给她看，神色冷厉，没有多少情绪。

却是顾尹萱霏在看到那血淋淋的照片后，刹那失声！

那照片上，记忆中温和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就从那全是血的右腿可以感受到，那骨节分离的痛苦。

眼泪顷刻，忍不住掉落下来。

“萧诚……”

沈萧诚怎么会在苏衍手上，而他……

“你说，窥觊我苏衍老婆的人，该不该打，嗯？”他淡声道，声音漠然的仿佛这与他毫无关系。

沈萧诚去了尹家找尹萱霏，两天前，他想过，所认识的尹萱霏不是那样的女人。即便外界的新闻都直指她和苏家的婚事，他还是想去见她。

尹家自然是不会让他进门，也不会把尹萱霏逃走的事告诉沈萧诚，只是骗了他，尹萱霏已经住进了苏家。

当然，沈萧诚单薄的一己之力，很快就被人拦下带去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既然棋子自己送上门，苏衍没有不好好利用的理由。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尹萱霏最后的理智已经分崩离析。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抽噎着，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签字吧，签了它我让人送他去医院，看看能不能保住这条腿。”

保不住，就当一辈子的瘸子吧。

苏衍干净冷硬的侧脸中能看出他不会骗她，可是……这么卑鄙的手段，他怎么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那拿着笔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那份文件上，男人的字迹干净清晰，而旁边的空白，那会是她尹萱霏的名字。

可落笔之间，每一笔画，都像是无尽的痛苦，不签，沈萧诚的腿就废了。

签了，她的人生也就卖给了苏衍。

“太太，热水放好了。”

佣人下楼来，毕恭毕敬的样子，似乎全然接受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苏衍收起那已具有法律效率的婚书，笑意凛凛，挽住她纤细的腰身，菲薄的唇，覆上她的眉目之间。

一吻清浅，她此刻却像一只玩偶，没有了任何的挣扎与拒绝。

“乖，去洗干净。”

这几天，在外面，灰土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那爱干净爱讲究的四儿。

她不动，也不去看他。

直到男人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额头幽幽传来——

“要我帮你洗？”

女人眸子微微颤抖一下，乖乖上了楼。他总有办法，控制她的每一个情绪与思想。在苏衍面前，尹萱霏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被摆明的玩偶，以后的婚姻，也不过是他的主导，她的配合罢了。

浴室里，她在浴缸里躺着，像是没有灵魂的瓷娃娃。看着那昏暗的灯光，缓缓闭上眼，脸沉入水中。

热意，将她所有的感官充斥包围，她甚至想，就这么睡过去吧。这样，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可偏偏，她怕死。

那窒息的感觉不过才一秒，女人已经从中挣扎起来，不，尹萱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