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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当女王不为妃 第四章 坠崖

一轮明月高挂在如墨一样的夜空里,丝丝凉风吹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卿云假装睡着,骗走了哄她入睡的婢女小霞。然后悄悄爬了起来,从床底下拿出准备好的硫磺铁秋跟火折子,还有在厨房里偷的馒头,都一一打包好,背在身上。小心地推开门,看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走到西院后面的围墙,爬开了墙角的树枝,露出一个半大的洞来。

这是她跟小黑无意之间发现的,她经常从这个洞偷溜出去,跟城外的小孩玩。说起城外,她前些日子约了虎子他们去放纸鸢,因为爹爹回来,放了他们鸽子,都不知道这会他们会不会还生她的气。

今夜十三,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她要趁着这时间去金娄峰找会发光的紫人参救她娘亲!

那个半大的狗洞只能容得下她岁数的孩子,要是再大一点,都怕是出不去了。

小卿云手脚麻利地让后半个身子先转出去,拿树枝盖好洞口,整个人才从洞里钻了出去。

她记得爹爹跟她说过,从将军府往南边看,最高的那座就是金娄峰了。今夜月凉如水,就算远处大山的轮廓也看得十分清晰。而且,金娄峰十分好认,在群山之中就数它最为突出。

心里下定主意,趁着夜色,便向金娄峰走去。

将军府的西墙下,在刚刚小卿云钻出来的位置,此时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是萧思远跟他的贴身侍卫。

“真是贱骨头。”小小的嘴里吐出一句刻薄的话来。“把这个狗洞封了。我看她还怎么回来!”

“是,二少爷。”

二人走后不久,躲在树上的黑色人影几个跳跃,也离开了西墙。

“如夫人所料,萧思远把萧卿云骗出了府。”

灯下的女人没有抬头,只是翻着手里的书,扯了扯嘴角,笑道:“她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然后将一封已经写好的信递给黑衣人,“把这个送去给守城大人,我们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黑衣人接过信,只见信笺上是祁王府的标记,心下一片了然,几个跳跃便出了将军府。

夜色越发地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诺大的逐宛城今夜竟连一个巡城守卫也没有,小卿云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出了城,一直往金娄峰进发。

两天之后,卿云终于登上了山顶,她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木,等待夜色的来临。

夜,很快就来了。但是卿云站在树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株发光的紫人参。

月亮出来了,如同银盘一样挂在天际。小卿云伸得脖子都酸了,还是没能看到会发光的东西。

正在沮丧的时候,她好像看到有两个亮光在西北方向一闪而过。

是紫人参!

小卿云兴奋地跳下树来,追着那亮光而去。完全忽视了几声狼嚎。

说也奇怪,这两个亮光一直与小卿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太远,但也决不让卿云靠近。两方就这样追逐了大半个时辰,两个小亮点竟把卿云引到一处断崖边去。

断崖边没什么高大的遮挡物,顺着月光的照耀,小卿云这才看清眼前的两个小两点是什么,居然是一只白虎!那两个亮点就是白虎的眼睛!

她不是要找老虎眼睛,她要找的是紫人参!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白虎一个跳跃当住了她的退路。

此时她看到对她虎视眈眈的不仅是眼前的白虎,不远处还有十几头狼!那绿油油的小眼睛像是磷火一般,在黑暗处跳跃着。

白虎向后吼了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却将那狼群吓退了半分。但狼群也只是离开了一段距离,并没有走远,仍然徘徊在断崖边。估计是想等白虎美餐一顿之后看能不能捡点便宜。

白虎见狼群后退,回过头来对着小卿云又是一声吼,这一声倒是把小卿云吓得回过神来,之前看到白虎的时候她已经吓得腿软了。

就算腿软也要跑!如果不跑,就只能当虎食。咬了咬牙,用上所有的勇气,拿出铁秋死命地往老虎的脑袋砸。

白虎被砸得生疼,尾巴一扫,就打在了卿云身上。

本来悬崖边地方就窄,卿云站着的地方已经是边上了,再往后退一步就要往下掉下去。她是准备往树林里逃跑的。但是白虎尾巴的这一扫,力度之大,就令她失了重心,被抛出了悬崖。

白虎见状,低吼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很久之后只听见“咚、咚”两声,似是有什么重物掉到了金娄峰底下的怒发江。再之后就是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月亮依旧如银盘。只是一朵乌云悄悄遮住了一角,又很快被风吹散开,皎洁的月华重新洒在大地上,照着刚刚被小卿云失足的地方,一块玉佩正挂在悬崖边的小灌木上。

将军府

“回夫人,属下去到的时候,萧卿云正巧从金娄峰的悬崖上掉了下去。估计是尸骨无存了。”

北院的厢房里,黑漆漆一片,只有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一小块地方,白色的窗纱随着夜风摇曳着,看不清的黑暗角落里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暗中看不清脸容的女人发话道:“尸骨无存?也是,这么高的地方,就算是一个成人掉下去,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女人沉思了一下又说:“手脚都做干净了吗?”

“回夫人,都做好了。”

“嗯,你退下吧。”女人摆了摆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喃喃自语到:“她自是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黑影在看不见的地方隐去,只留了一室的冷清。

关北营帐内。

正在看地形图的萧坤心脏一阵抽痛,冷汗直冒。旁边的副将立即关心道:“将军,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军医前来?”

萧坤强行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感,摆了摆手,“无甚大碍,继续讨论。这次玄武偷袭了北边的山头,我们得加紧得出策略,不然他们等通过那道屏障直取盘山郡,进入我朱雀腹地那就危险了!”

“是!”一众副将喊道。

营帐内的烛光影影绰绰,萧坤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心头好像被人挖空了一块似的,要不是在众将领面前保持威压,真是难受得直叫他要哭出来。

萧坤两个月后回将军府才知道,这个令他心痛不安的晚上,他最爱的女人还没来得及见上他最后一面便香消玉殒了,而那个叫他爹爹的顽皮丫头亦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