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魁脸色惊骇欲绝,手却哆嗦着掏出了一块银子。
那中年文士脸上红白交替,举着折扇指着常魁,口中哆嗦着:“你,你……”人却瘫软在地上。
姚泽微微一笑,回头对那目瞪口呆的兵卫说道:“大人,你看,这事看来真和我没有关系。”
那兵卫看的是一头的雾水,等把那些胚体从月寒寺后面全部起出来时,也没弄明白这案子就这么结了?
事后那云三是坐牢还是无罪释放,姚泽都不再关心,不过他对那座藏匿胚体的月寒寺产生了兴趣。
虽然来到这月寒城一年多了,他却是第一次遛逛这里的街道。
这城里面见不到修真者,上次兽潮那个炼气期四层的家伙估计是城里某个家族的供奉,食人俸禄,自然要表现一番,只是没成想踢到铁板上。
他随意在这城里走着,对这月寒城慢慢熟悉起来。
各类人等,各色小吃,各种稀奇古怪的建筑,都让他大开眼界,不过这月寒城最著名的就是那月寒寺了,据说这月寒城原本就是一个月寒寺,后来上香火的人多了,慢慢就聚成了月寒城。
不过这月寒寺里面的僧人都不习武,更是严禁刀枪棍棒进入寺内。每天去月寒寺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有问前程,有求福祸,有问姻缘,有求财运。那寺前的进门香也是水涨船高,普普通通的一柱香也要五两银子。
他随众人进了寺院,看着这里到处都是香烟缭绕,络绎不绝的朝拜者赶到这里,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匍匐在地。应该是天天如此,以至于地上的冰砖许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到了这里,他也上了一柱香,然后就顺着小路观赏起寺院的风景来。
这寺院的建筑方法看来和城里的一般无二,都是用冰筑成,掩映在一片片晶莹剔透中,使人眼花缭乱。如果不是前面传来悠扬的钟声,很难使人联想这是佛门圣地。
这里没有什么红墙碧瓦,不过庭院幽深,座座拱桥横跨,主殿外一对威武是石狮镇卫殿门。
后院的人逐渐稀少,偶尔有两个低头匆匆而过的僧人。庙宇檐牙上吊坠的铜铃随风摇动,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四方。
穿过重重殿房,来到一处围墙外,听到一阵诵经声传出,他信步走了进去。
走进小院,抬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天空。院里并无他人,寂静的空气中,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唱着歌,听着就十分悠然。
循着诵经声,他走进了一间寺堂,抬眼望去,两边的雕像令人眼花缭乱,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宛如数不清的星斗,他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堂中间蒲团上,跌坐着一位黄衣老僧,他一手持经文,一手盘念珠,正读的摇头晃脑。
他也不敢打扰,远远地施了一礼,就围着那些佛爷雕像看了起来。
对于佛门,他并不了解,只是看着这些神态各异的佛像,听着老僧含糊不清的呢喃声,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平静。
经过老僧身边,他见这老僧白色的眉毛都盖住了脸,不由心生敬意,眼神随便瞟过那老僧手中兽皮经文,心中猛地巨震,竟停下了脚步。
那老僧这时才感觉到有人,抬头刚好看见姚泽目瞪口呆的样子,微微一笑,口诵佛号。
他这才清醒过来,忙对着老僧合十施礼,“惊扰了大师,罪过罪过。”
心中的巨浪却难以平息,这老僧手里拿的兽皮经文,上面的字体弯弯曲曲,就像蝌蚪一样,却和那玉枕上字体一般无二。
那老僧放下了经文,双手合十,“施主有事?”
姚泽心中一动,对着老僧实话实说了。
“大师,弟子看到这经文,实在有些惊异,因为弟子以前见过这样的文字,只是不认识,错过了一场缘分,心中想起,十分遗憾,不成想打扰了大师。”
那老僧口诵佛号,“我们相遇也是缘分了,今天早上老衲心中一直不宁,就顺手把这古蝌蚪静心经文拿出来诵读一番,未曾想引来了施主。”
姚泽也是福灵心至,忙躬身施礼,“请大师指点。”
那老僧微笑不语,半响后才说道:“施主愿意皈依佛门吗?”
他一听头都大了,自己从未想过去做和尚啊。
那老僧也不生气,“这样吧,老衲拿来十本经文,施主要是能全部背诵了,老衲愿意教你这古蝌蚪文。”
他一听大喜,自从修真以来,就学会了过目不忘,区区十本经文算什么。
“弟子愿意。”
那老僧微微一笑,合十后直接走了。
姚泽也没有心急,只静静地等着,时间不长,那老僧就抱着一堆兽皮过来了,也不说话,直接就放在他面前。
他随手拿起了一张,什么“无苦集”,反正也不懂,就大声朗诵起来。
旁边的老僧也不问他,只是闭目合十。
要是依着他的想法,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把所有的经文背诵完,可想这老僧既然拿出这么多的经文,自己随随便便就背完了,会不会对着老僧不敬啊。
想着这些,他就卖力地朗诵起来,一直到油灯燃起,他也没有停止。
说来奇怪,里面的内容他并不了解,什么“无受想行识”,还有什么“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等等乱七八糟的,读了两遍后他就沉浸其中,把那一堆经文反复诵读,心中一片宁静,失去法力后的焦灼,来到这月寒城的漫无目的,和野兽厮杀产生的戾气,都随着这阵阵诵读声,变成了一片祥和。
等天色大白,他才从经文中清醒过来,额头微微冒汗。
这老僧肯定是大智慧的人,竟用这种方法度化自己。他可以肯定这老僧并没有法力,可是其对人性的把握达到了慧眼相通的地步。
经过十几天的厮杀,死在他手里的野兽至少也有几千,这老僧肯定看出了自己全身的戾气,用这些静心经文来点化自己。自己从来都不睡觉的,这老僧作为一介凡人,不顾年老体衰,彻夜陪着自己,实在是用尽了苦心。
他站起身来,深深地对着老僧躬身施礼。
老僧只是微微一笑,把那兽皮经文往他手里一放,口中却大声诵读起来。
他忙收起心神,专心地听着老僧讲解这古蝌蚪文。
据老僧介绍,这古蝌蚪文在这月寒寺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也没有人去专门学习它,只是谁有兴趣,就可以跟着诵读。这老僧也是年轻的时候,无意中跟着师傅诵读,也是除了这经文上的字,别的古蝌蚪文并不了解。
姚泽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只要能掌握部分文字,其余的自然可以推敲出来。
在这月寒寺一待就是五天,经文在第一天就全部学会了,主要是他在这寺内感觉特别平静,这五天一次也没有去修炼,只是跟着老僧诵读经文,独自冥想,出来后,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好。
黑子这几天急坏了,替他请了假,可是一直没有他的音讯,虽然知道他武艺高深,心中还是一直担心不已。
见到他后,本来满心的埋怨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在了当场。
他笑了笑,打趣道:“怎么啦?不认识了?”
黑子愣愣地嘀咕道:“不对啊,怎么像换了个人啊?”
他心中清楚,自己在那月寒寺受益匪浅,也不和黑子多解释,自那云三的事发生之后,竟没有人再来打扰他,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每天收工之后,他都静静地思考,这没有丹田就无法修炼的问题。
从月寒寺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焦躁心一点都没有了,他能预感到自己早晚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心中一直十分平和。
人类修炼是以丹田为起点,引入灵气,转化成真元,通过压缩、固化,使真元储存量增大,等级也相应地提高。自己化形成人后,也是遵循着这种修炼模式。
可自己本体是先天古兽吞天螭,如果从这里想办法,也许会另辟蹊径。
如果自己能变回吞天螭,应该能更好地体会这妖兽的体内世界,可是没有了法力,连法决都无法催动,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吞天螭体内本就自成空间,丹田就存在于空间内,如果法力能在这空间内储存下来,那么总容量肯定要远多于丹田,自己反能因祸得福。
只是这一切都是臆想,怎么能把法力在体内空间储存下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他盘膝坐定后,开始了试验。
灵气很快地从头顶吸入,顺着经脉,直接来到丹田处。如果丹田还存在的话,灵气就会自动存储在丹田内,现在的丹田就是一个蒙蒙的空间,灵气在这空间内旋转一下就散开了,随着四肢经脉直到身体皮肤四周飘散了。
他并没有气馁,又小心地吸入少量的灵气,细细体会这股灵气在体内空间的变化。
一夜过去了,他也试验了上千次,无论吸入灵气的粗细大小有什么不同,到了体内空间后,都是无法挽留地消散了。
看来这丹田自动储存的功能,别的空间是无法代替了。
这几天黑子都发现姚大哥似乎有什么心事了,难道他又想家了?可是问他几次,都说忘了家在哪里。自从在黑水湖内把姚大哥拉上来,黑子就知道姚大哥不是普通人,随便指点自己一下,自己的力气就变大好多。现在姚大哥沉默好久了,得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