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流萤将门关上,苏离落先静坐了几秒,等到屋外无半点声音,匆匆几步跑到床榻边,在枕头下摸索一番,很快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离落手上拿着的是一本蓝色小簿子,看着平凡无奇,里面却大有文章,这蓝色小簿子正是苏离落从祠堂中带回来的医典,这几日有事搁置,便将它放在了枕下。
苏离落翻开几页,渐渐有了兴趣,身子坐直,指尖轻触在纸页上,一刻钟后,苏离落便翻到了几篇自己感兴趣的,喃喃道:“配几种毒放在身上,也好以防万一。”
苏离落将那几页自己能用到的细细读了一番,闭上眼消化片刻,将书放回原位。
苏离落脑海里已经有了几位药材的名称,转而又发出一声叹息 ,眉间有丝愁苦,这几味药她身边都没有,得想办法出去一趟。
苏离落打定主意,第二日起得早,带着流珠去逛园子,流珠还有些惊奇,“小姐,你平日可是从来都不来花园?今日真奇怪?”
苏离落也不回她,带着流珠往花园深处走去,很快便走到墙角,墙角有一个水缸,里面盛了一半的清水,苏离落猜想这水是用来浇灌园中的花。
她握握拳,眼中坚定的神色流珠未看见,流珠疑问道:“小姐,我们到这儿来干吗?”
“你不要多问,快和我一起把这水缸搬开。”苏离落在心中为自己暗暗打气,双拳紧握,扶住水缸的一边,让流珠站在另一边,回头望望后方是否有奴婢过来,没见着一个人,苏离落这才将心思放在眼前的水缸上。
流珠听命行事,使出吃奶的力气,苏离落与她也没让大水缸动分毫,苏离落眼睛转了两番,想到一个好主意,声音都高了两度,“流珠,快把水缸里的水倒出来。”
两人说做就做,流珠和苏离落站在同一边,两人合力把水缸往前推,手中还留了半分力气,见水缸中的水流出一半,立马扶正水缸。
“小姐,你到底要干吗?”流珠歪着头,眼里满是疑惑,她实在不懂今日苏离落为何如此反常。
“跟着我便是,问那么多对你半点好处也无,要不是一定要带一个人,我才不带你这个傻丫头。”苏离落叹息道。
苏离落下决定之前心中十分纠结,一个人在房中走了几圈,就是为带谁出去拿捏不定,最终还是选了流珠。
“快点,等会被人发现,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苏离落让流珠把水缸移到一边,流珠看到一个小小的洞口,轻抽一口气,眼里满是诧异,这才明白苏离落的用意。
她手拿帕子,指着小洞口,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姐……你要私自出府?”
“嘘……你是嫌我没被人发现,想让夫人把我们两个关起来。”苏离落弹了一下流珠的额头,眼里有几分失意,这流珠太大惊小怪。
苏离落打头钻进了狗洞,只是臀卡在了洞口,急得她汗冒出来,急匆匆的朝着身后的流珠低声喊:“流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挤出来。”
流珠先是站着不动,听到苏离落的急呼声这才意识到需要她做什么,“……好,奴婢马上就弄。”
流珠使了五分力,苏离落身子纹丝不动,苏离落捂着头,眼里满是焦急,这小丫头太不机灵,“流珠,快点,等会被夫人发现就糟糕了。”
流珠意识到严重的后果,这下不敢再拖拉,全身力气使出来,只听“哎呦”一声,苏离落的身子往前扑,流珠急忙通过洞口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苏离落拍拍身上的尘土,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没事,你快出来吧。”
流珠身子娇小,一下子就钻出来,主仆不敢耽搁时间,整理一番衣裳急匆匆往一处繁华的街道走去,苏离落看着眼前的药房,门口一条灰黑色的帘子挡着,不少人进进出出。
苏离落没有犹疑,直接带着流珠进去,走到掌柜面前,“掌柜,我想抓些药,不知道你这全不全?”
“小姐想要什么药材,本店可是京城中最大的药房,说句不好听的,如若我们这也没有,那京城上下其它药房也都没有了。”掌柜摸着自己胡子,无不得意的说道。
苏离落听完点点头,“掌柜,借下笔墨。”见掌柜瞬间惊诧,随后点头,苏离落也不客气,抽出一张纸,拿着笔沾些墨,在纸下写下自己需要的药材。
一刻钟后,苏离落两手一上一下拿着新鲜出炉的药方,轻轻吹了吹,“掌柜,这些便是我需要的,麻烦你尽快为我找来。”
掌柜接过一看,先前的轻视消散了几分,叫来一个小二,“带这位小姐先坐,我去找几味药。”
小二引着苏离落往一个专门招待客人的房间走去,掌柜进了二楼的一间房,半柱香,他弯身出来,关上房门,正了正身子,往楼下走去。
苏离落在房中坐下来,端着茶水抿了一口,看旁边的流珠静不下心,额头微微出汗,脚下像生了蚁虫,恨不得逃出房门。
“怎么,怕了?要不你现在就回去。”苏离落低垂着眼,等着流珠的答复,她眼沉沉,如果流珠真要走,以后也没有提携的必要了。
流珠摇头,怕苏离落不相信,手拼命的摆着,“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小姐,这时间也够久了,掌柜还没配好药吗?”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敲门,随后听到掌柜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你要的药材已全部配好。”
苏离落惊喜的站起来,看到掌柜放在桌上的药材是她所需要的,“谢谢掌柜的,多少银子?”
掌柜报出一个价格,苏离落面色微微一变,这与她先前探听的价不一样。
掌柜马上解释,“因我家主人今日在店,与小姐有缘,所以给了小姐一些优惠。”苏离落半信半疑,时间确是不早了,给了银子,与流珠急急的走了。
二楼窗户开了半条缝,一双深邃的眼看着主仆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