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五彩雪鸡烤好了。烤鸡披着油亮、金黄的外衣,侍卫们放在一个精致的盘子里,试吃过端到耶律楠的跟前,“殿下,雪鸡烤好,您请用。”侍卫端来水,耶律楠净过手。
耶律楠看着桌子上的烤鸡索然无味,眉头紧皱。
“彭伯伯,我们什么时候吃烤鸡呀?好香呢!”若雪拽着彭来子的衣角问。
“没有殿下的命令,我也不知道。”彭来子拍着若雪的小手说。
耶律楠听到若雪清泉般的声音,紧皱的眉心舒展了一些。
“若雪,进来!”耶律楠命令道。
若雪惊讶地望着彭来子和碧娘,“叫我吗?”
“是,殿下叫你进去呢。”碧娘轻声答道。
“哦。”若雪应了一声,轻轻地来到内帐门前,低声说:“殿下,您叫我?”
“嗯,进来吧!”耶律楠押了一口茶。
若雪挑开帐帘入内,耶律楠端坐在虎皮貂绒椅子上,示意若雪坐在他一旁。
“殿下,我站着就好。”若雪笑着说。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耶律楠柔声问道。
若雪俏皮地一笑,“我肯定没有烤鸡好吃的。”
“哦?”耶律楠兴趣深浓地问。
“我身上也没有香气,空气流动的都是烤鸡的味道,难道殿下闻不到?”若雪回道。
耶律楠听之上眉微微一挑,嘴角微扬说:“吃吧。”
“殿下先请。”若雪看着耶律楠说。
耶律楠伸手撕开一个鸡腿递给若雪,若雪双手接过来,说:“谢殿下!”
若雪拿着鸡腿闻到那浓郁的香味就已经让她垂涎欲滴,轻轻地从鸡腿上咬下一块肉,雪鸡的肉质细嫩却略有嚼劲,食之口齿留香,吃到嘴里最初感到咸带着隐隐地甜,最后若雪把骨头都嚼碎吃了下去,砸吧着嘴说:“好吃!好吃!”
耶律楠看着若雪的吃相问:“有那么好吃吗?”
“的确很好吃呀!连骨头都香飘四溢呢!”若雪笑着说。
耶律楠扯下了另一根鸡腿撕下一小块轻轻地嚼着,说:“的确不错!”,“来呀,再给本王来一只雪地鸡。”耶律冲着守在外边的侍卫说。
侍卫又端上一只烤好的雪地鸡,“这只赏你了。”耶律楠指了指桌子上的烤鸡说。
“谢殿下!殿下为何不吃?有心事?”若雪看着耶律楠蓝色忧郁的眼睛说。
“你听外边起风了。”耶律楠淡淡地说。北风呼啸着,刮得大帐“呼啦哗啦”作响。
“殿下,风何时停过,一直都在。”若雪嫣然一笑说。
耶律楠抬眼看着若雪又问:“明日第五阵我们该去,还是撤离回燕王府?”
“想必殿下已有了主意。小女拙见应当去。我们若撤离并不见得能全身而退。”若雪说。
“你倒是能坦然面对。”耶律楠惊讶地说。
“如果去也是死,离开也是死倒不如去探个究竟,以解心中的困惑。”若雪说。
耶律南再次示意若雪坐在她身边,若雪迟疑着,耶律楠的大手握住若雪的芊芊玉手,眉心微皱,“手怎么这么凉?要多穿些衣服。”耶律楠说着把身上的冰蓝大氅解下给若雪披上,拉着若雪坐在他一旁。
若雪惊疑地望着耶律楠星眸闪烁沉默着。
“这烤鸡,凉了就不好吃了,趁热快吃吧。”耶律楠一句话打破沉默。
“嗯。”若雪应着,不自在地吃这烤鸡。
“彭老,这殿下叫雪儿进去,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出来?”碧娘担心地问。
“殿下又不会把咱们家的雪儿吃了,有何担心的。”彭来子缕着羊羔胡子说。
碧娘在帐子里踱着步子。
耶律楠手指轻粘一颗棋子盯着桌上棋盘看着。“下棋如人生,下棋亦如两军对决,手握千军万马,输赢便在将帅一念之差。”若雪放下手中的烤鸡,口中念念有词。
“你会下棋?”耶律楠惊奇地问。
“回殿下,会一点点。”若雪轻笑着说。
“那陪本王对弈几局可好?”耶律楠冷声问。
“殿下说好,便好。”若雪笑嘻嘻地说。
耶律楠拿来棋盘,说:“若雪本王让你三子,你执黑子先。”
“多谢殿下。”若雪脸上放着异彩的光芒说。
若雪先执黑子先行,耶律楠执白子其后。你争我夺,耶律楠的率先把若雪的黑子团团围住。
若雪的黑子先“飞,”后“挂”,杀出一条血路。
“挡。”耶律楠执白子掷地有声。
两人下了约数十手,白子占据了优势。
若雪垂眸沉思片刻,“神龙摆尾。”
耶律楠皱着眉心定睛一看棋尾活了,大龙要飞?
“四十七手截杀。双吃!”耶律楠的白子把盘中棋一劈为二,黑子的龙头紧紧困住。
若雪气定神闲,“五十二手浴火重生,截。”
棋盘中的黑子犹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展翅飞翔。
“本王输了。你赢半目。”耶律楠盯着棋盘不解地说,“再来。”
第二局对弈开始,仿佛入战沙场,鼓角争鸣、两军对弈、分外激烈、引得索林严在内帐外竖耳探听。连连赞叹:“好棋!好棋!”
“索医阁进帐中观棋吧。”耶律楠说。
“老臣打扰殿下的雅兴了。”索林严作揖道。
“不妨,给本王参谋一番,这小丫头蛮厉害的。”耶律楠对着索林严说。只下了三十几手,耶律楠额头汗珠紧密,右手执子沉思着。
还没等耶律楠落子,“三十五手七星定乾坤。”若雪微微一笑说。
“本王,又输了。”耶律楠用绢帕试着额头上的汗说。
索林严上前查看,说:“殿下,若雪姑娘赢得半目。”
“殿下承让了。”若雪浅浅一笑。
耶律楠有些不甘心,自小学习对弈。师承他父王毕生所学,耶律滕浩乃是北齐帝王又称棋王,从江南至漠北无人能敌,是我太轻敌了。
“丫头,第三局与本王下盲棋如何?”闪着幽灵般光芒的深邃盯着若雪问。
“盲棋?我从来没下过。”若雪浅然一笑。
耶律楠解释了一番命索林严拿出两个黑色的眼罩,给自己和若雪戴上。
“这局依旧你执黑子先。”耶律楠说。
“第二十七手头尾冲。”若雪平静地说。
“占位挡。”耶律楠答。
“第二十九手织位断。”若雪说。
索林严倒吸了一口气:绝妙!
若雪接:“第三十手万位压。”
“第三十手:尖。”耶律楠说。
“第三十一手压未接。”
“第八十一手点三三。”若雪垂眸一笑。
“第八十二手挡。”耶律楠说。
“第九十六手搭。”若雪轻晃右手说。
“第九十七手截杀!”耶律楠说。
几名侍卫,碧娘和彭来子围在门外倾耳静听,“好棋,太了不起了!”齐声说道。
索林严两手开弓,忙得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第九十八手劫活。”若雪淡淡地接到。
“第一百手通幽。”耶律楠到。
“二位,二位打平。”索林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耶律楠摘下眼罩嘴角抿了抿眯着眼问,“这棋跟谁学的?”
“教坊的师傅教过我半年。”若雪轻语着。
“一个教坊的师傅就如此的厉害,可还有其他的师傅?”耶律楠又问。
一双蓝色的深邃仿佛要穿透若雪那薄弱的身体,若雪的身子一颤,莞尔一笑,“没有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如若有机会本王要和那教坊师傅对弈几局一较高低。”耶律楠望着帐外。
若雪长吁了一口,把披在身上的冰蓝大氅正要从身上拿下,“这冰蓝大氅赏你了,就算是对弈赢的。”耶律楠按住若雪的小手说。
耶律楠转身坐在了虎皮椅子上,“来人呀,用膳。”
占在内帐外的侍卫面面相觑应着,“是!”侍卫们赶紧把烤好的热乎乎的雪鸡、上好的陈年佳酿一并端了上来。
“殿下的心里郎晴了。这就好,这就好。”索林严自顾自地说着,“老臣告退。”索林严退出了内账。
“天色已晚去休息吧!”耶律楠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说。
“若雪告退。”若雪施礼退出内帐。
“两年不见,我们的雪儿棋艺越来越好啦!”彭来子赞叹着。
“彭伯伯取笑我了。”若雪摇着彭来子的手说。
内帐的耶律楠给自己倒上一杯佳酿,望着若雪的背影,说:“她来了,本王以后不再孤单了。”耶律楠端起酒杯仰头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