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轩痛哭了整整三个小时,好像从今以后都不会相信什么有些人看起来特别好,对自己照顾之类的事情。
火车站人来人往,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注意到张瑜轩,尽管张瑜轩此时此刻几乎快要把心哭出来了。在s市,像张瑜轩这样的人不知道一天会遇见多少个,可能行人只会看不起的说一句无能。如果是小城市,也许会有几个热心的人凑过来帮助,在这魔鬼之都,一夜间一位老板就可能倾家荡产,同样也会有人一夜暴富。它的魅力就是搏一个机遇,充满了挑战。张瑜轩适应着,撑了好久,又再次被人玩弄于骨掌。
张瑜轩终于站了起来,眼睛肿的已经眨巴一下都会感觉扎。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把这2500块彼此分成2000自己留500,确切的说,张瑜轩生不如死三天三夜才挣得了这500块。其它所有的钱都是侯哥和风总的,他们就像是洗钱的恶魔。无论你是贫穷百姓,还是腰缠万贯,在他们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会动的钱包而已。哪怕明天你将离开这个世界,哪怕这钱是何等的艰难……
张瑜轩天真的眼神不再拥有任何光亮,整个黑眼球黑了个透。他看不到在学校中那种热情的人群,他也看不到对他讲述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老师,他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某种捷径可以赚好多钱……
昨日的张瑜轩已经死了,尤其是男人,如果太笨的话,该怎么生存,就别提养活一家人,或者保护一个人。斗斗不过别人,比比不过别人。风都在排挤着张瑜轩,吹的他已经臃肿的泪眼更加刺痛……
张瑜轩走着,这段路好长,好累,不过张瑜轩没有想过轻生,更不会因此放弃回家。因为已经回不去了……
张瑜轩拖着憔悴的脸庞又来到了hsktv脚下,抬头看着一丝漆黑包裹着的会所,心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恐惧,直愣愣的走了上去。
进去后没几步便见到了他最恶心的侯哥,侯哥依然出着一张自信又看起来阳光的笑脸:“哎呦!这是干嘛,工作时候要高兴,这是什么表情。你想揍我啊?哈哈。”
张瑜轩没有理睬侯哥,向沙发走去,坐了下来:“我的身份证什么时候能给我?你知道扣身份证是犯法的么?”
侯哥:“我没扣你身份证啊,是你自己给我的,而且因工作要求。”
张瑜轩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无赖拖进包房暴打一顿都解不了这几日来的怨气。不料今晚的hsktv是格外的热闹。
才刚刚傍晚八点,只见hsktv楼下集结了20个左右的看起来比较穷的农民工,他们手持棍棒器械,雄赳赳走上了hsktv。不知道是谁从监控里看到了这一幕,侯哥马上打电话给风总说有人闹事。然后带着张瑜轩走上了一间比较小的包房里把门锁锁上:“你看着啊,这帮人一会儿是怎么混蛋的……”
这帮人进了hsktv询问半天得不到领头的讯息,抓住一个服务员就是一顿打,在监控里张瑜轩看到了这20个农民工的愤怒,正大快人心之际,看到门口来了几辆车,里面也下来好多人,一个比一个肌肉发达,一看就是夜总会保镖什么的。定睛一看,风总也在里面。他们走上了楼。几个人冲过来就把这临时集结的20名农民工部队依依制服。
与此同时侯哥打开了门,带着张瑜轩走了出去,来到了这里最大的包房。眼前的场景让张瑜轩想象不到,20位农民工均是外地人来到s市工作。全部抱头把身份证手机放在桌子上。风总站在中间拿起了手机:“你们不是来闹事么?怎么不报警呢?我替你们报警……”
说着风总拿着电话拨了出去:“喂?110么,有人来我这里闹事。快来人把我抓紧去”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下来两位警察,笑着走了进来:“风总,这点小事就用不着你亲自出马了,您回去休息吧……”
警察指着这20位农民工:“都给我滚!你们这些乡巴佬,进我们s市还,交费了么?快滚回家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驱赶之下,20位农民工集结的部队瞬间烟消云散。
张瑜轩很是纳闷:“侯哥,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啊?”
侯哥:“哈哈,没怎么就是让他们每人交了2万学费。”
张瑜轩震惊了,每个人2万这20个人就是40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也不敢吱声?农民工的愤怒就这么好打发么?到底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即使被骗了又能如何呢。张瑜轩有觉得眼前的这个城市真是人命不如钱。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可怕的都市,以前在家乡的小城市何曾见过这番光景,哪里闹事都是以赔偿结束。这里闹事居然被镇压了,而且还是诈骗。百思不得其解,风总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是s市就是这么的恐怖。
20个人都没掀起什么波澜,别说自己一个人了,这个圈子是如此的黑暗,张瑜轩陷入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阴影中……
侯哥把身份证还给了张瑜轩:“你以后别威胁我,尤其是报警,你也看到了,没用,好好工作比什么都好……”
张瑜轩接过身份证这一刻心中暗喜,这下可以脱身了。不料他又忘了一件事情……
侯哥:“把台费给我,快准备安排客人了。”
张瑜轩依依不舍的把2500分出了2000块递给了侯哥。侯哥把钱一装转身就走了……
来来回回张瑜轩就挣了500块,仔细算了一下,还不是s市发传单的挣得多。在这个物价变态飞升的都市,这500就是三两天的生活费。
张瑜轩静静的坐在包房里,看着走廊里都在忙着接待客人的人。厕所就在楼梯口,张瑜轩装作一身轻松的走向了厕所,然后举起电话装作在打电话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转身走下了楼梯,才准备迈出大步走。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上面显示侯哥:客人给你安排好了!快去b109。
张瑜轩有些紧张,赶快往楼下跑去。
过了没多久,手机又震动了,此时还有一层楼就走出hsktv了,屏幕显示,侯哥:你的人呢!什么意思?
张瑜轩忙回:侯哥,我妈给我打电话了马上,我出去接个电话……
才回了这条信息,来电提示:赫然写着侯哥两个字……
张瑜轩拔腿就跑,冲出了hsktv,这里比较偏僻,张瑜轩一路狂奔,结果却走进了更偏僻的胡同。吓得张瑜轩赶紧往回跑,此时hsktv楼下一辆车走下来了一位熟悉的身影,那不正是风总么!
张瑜轩此时心跳已经跳进了嗓子眼,不敢动,望着那个身影走进了hsktv,然后再次从hsktv门口飞奔而过,这时侯哥带着两个比较强壮的人才从hsktv走下来。张瑜轩以为是抓自己来的,豁出了半条命冲着,仿佛这10年以来都没有这么冲过。看到了马路旁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一把拉开门坐了进去,喘着大口大口的呼吸。
张瑜轩几乎要窒息:“师傅……呼,呼,快,快到最近的地铁口”
只见司机一脸淡然的问:“你说的是哪个地铁口啊?”
张瑜轩把手机打开忙找到gps地图,点到最近地铁站给司机,司机跟着导航开始行驶。
看到了地铁的标志,张瑜轩这才找到了无比的安全感。付钱过后,张瑜轩下了车。
在s市区打车真贵,这就好几十。看着屏幕上侯哥:“你来吧,这次不用交钱的”
张瑜轩再也不相信这个人的鬼话,看着信息栏,点出了拉黑,把侯哥连同商务群,都退了,拉黑。此时此刻,张瑜轩才真正感觉人生的自由,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与此同时,一个现实的问题来临了,那就是张瑜轩失业了……
张瑜轩要是从前的话,遇到什么难事总会找个人聊聊天或者去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苦闷。而如今,这段过去,这道伤口。显而易见,是没办法找人诉说的,越是自己亲近的人,越要守口如瓶,还要装作工作很顺利的回去。
张瑜轩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又傻又大的大笑话,哈哈哈哈,整日里和别人汇报自己是个兼职日赚500的圈内模特。有活动就会去,别人因此还比较羡慕张瑜轩多才多艺,而且许多人基本来到s市都是0收入,不过没出去带来的钱还都在。哪像自己,哈哈哈,被洗的这么惨。还要装作一切都是顺利的,简直是打脸一样疼。
张瑜轩来到了公寓门口,正准备走进去。
“张瑜轩!”周胜大喊了一声。
张瑜轩差点被吓死,然后努力把脸变成笑脸:“周胜啊,怎么了?”
周胜兴高采烈:“什么怎么了!你不是去兼职模特了!怎么样?”
张瑜轩硬生生说了句:“就那样吧,还可以,挺累的,一下站一天,挣钱真不容易”
本来还想宰张瑜轩一顿的周胜看到了张瑜轩一脸的憔悴,有点于心不忍,就打消了念头。
两人一起走进了公寓,昔日里一起培训的不说话的同事如今都像变了人一样客客气气问张瑜轩这那的。张瑜轩已经烦透了这些虚伪的人,爱答不理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然后拉了被窝钻了进去告诉大家他特别累要休息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瑜轩开始有架子了,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些天所谓一帆风顺张瑜轩都经历了何等的事情。
这一切只有自己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