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宗,一直以行那鸡鸣狗盗之事,行径向来让武林人士不耻。不过,如今的江湖到底有几人清白?暗里与花宗交好者不在少数。
不过,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以后,便越相信有天道,层次越高者,行事越是小心翼翼。那些人始终认为,花宗的旁门左道,终将被天理所不容!
今夜。
便是花宗的劫难之日。
花宗山门选地很巧妙,所有房屋建于水潭之上,三面环山,山中荆棘丛生,环境恶劣,且诸多猛虎野兽,少有人敢踏入,唯一的出口便是崖边的瀑布口,瀑布水势很大,看到崖下从石头上飞溅而起的水珠,不难想象,那股冲击力若是打在常人身上,估计能将骨头拍碎。
此时。
瀑布前立着几道身影,那水流落下吹出的风,让几人秀发飘飘,再加上那婀娜的身子,这几人竟都是女子!
几里外,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站立。女子见那瀑布恢宏的气势,不禁面露不解地看着男子。
“师父,几位师姐能行吗?”
男子看上去很年轻,说的话却完全与外表不符。
“放心吧。作为思雨楼的‘绝情密令’,这点小事,还难不住她们。”
只见几人面对这几乎能将常人压倒的大瀑布,面色如常,其中一人开口了,原来之前,她们都在观察这瀑布,寻找其薄弱之处,
“走!”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人后退几步,蓄力冲击,将手中宝剑甩了出去;
一人将宝剑从手中落下,然后左脚微旋,右脚一脚踢出;
一人食指轻弹剑柄,黑夜中似亮起一道银光;
最后一人,右脚猛得在地上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射瀑布,素掌抵着剑柄顶端,宝剑连同剑鞘在掌心极速旋转。
四道身影,如同鬼魅,顺着瀑布,逆流而上。一时间,瀑布中似有四条游龙浪花。
远处女子瞪大眼睛,这四人,在楼中,她也很少见到,即使碰了面,最多也就是点头示意。却不想,竟这么厉害。
好似看出女子疑惑,男子解释道。
“她们几人平日都在执行楼中秘密任务,你与她们不熟,也是常理。”
“此次,花宗胆敢犯我思雨楼虎威,为师便把她们都叫了来。”
虽然男子话音平淡,但思紫琳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心中涌起得一股暖流。
“我们也上去吧。”
思无邪开口。
还有两天,就要离开思雨楼了,没想到师父还想着自己的仇,即使她也想要自己亲手报仇。
但
也享受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对于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感觉诧异,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若是从前,自己绝不会假手于人。
面对瀑布,思紫琳,双脚蓄力,直扑而上。不过,她却低估了脚下的‘洪荒猛兽’,原本以为,几位师姐都能轻易上去,自己难免掉以轻心,不料这时吃了亏。
还好,脚下升起一股力道,让几乎力竭的她得以再次借力。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思无邪已赶了上来,对着她脚掌拍出一道柔力。
花宗。
五十多岁的花宗宗主,头发乌黑,脸上仅仅几条鱼尾纹,不显老态。
花宗素来懂得阴阳调和之术,身为宗主更加深谙此道。
一生御女无数的他,不似别的弟子一般,处处留后,而花飞羽,他唯一的儿子。如今却命丧他人之手。
昆宇。思紫琳等几人的名字传入他耳中。
北方剑神思无邪的亲传弟子,以他如今花宗的实力,自是惹不得。但其他人……
花宗,也是时候显露头角了……
“通知所有人聚集议会堂。”
门外应声。
花宗有除了宗主外,还有四大长老,均为剑圣修为。再加上数量不少的剑皇,剑尊。
花宗还是有些底蕴的……
“今夜将各位召集而来,却是本宗的一些私心……,老夫与诸位相识多年了,我是个怎样的人,大家心中应该也清楚,凡是本宗弟子,若是在外受了委屈,本宗定当不遗余力为其做主~”
花宗宗主稍稍停顿,举起茶杯,轻泯了一口,环顾再坐众人。
“而如今,我花宗少宗主竟命丧一无名小卒之手!不知诸位作何态度……”
众人心中嗤之以鼻,说得冠冕堂皇,若出事的不是你宗主大人的独子,大概你早便息事宁人了,哪会像如今这般大动干戈?
这些话,漏洞百出,能待在花宗,还能活下来这么多年的,岂能是无知之辈?
“老朽有一疑问,少宗主已有剑皇修为,什么样的无名小卒能伤了少宗主性命?”
下首一位老者开口道。
“鑫长老这话是在质疑本宗么……!”
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花宗主,觉得鑫长老的话是在有意贬低自己已故之子。
“那贼子端的阴险狡诈,却武功平平,若不是我那可怜的孩儿中了他的奸计,又怎会魂归异地?”
花宗主只字不提思紫琳,独子命丧,自是要让那贱人偿命!
但,若是让这些个欺软怕硬的老东西知道此事有思雨楼的影子,必将让自己众叛亲离!
甚至。
他们还会亲手绑了自己。
送上思雨楼。
只提昆宇,一个无名之辈而已!
不仅能让他们有个台阶下——
更能——
让他们出力!
难啃的,他们不敢惹。
欺软。却是他们的强项。
“既如此,宗主早该告知我等,也好早些派人取了那胆敢冒犯我花宗威严之辈狗命!”
话音铿锵有力,一副捍卫宗门,维护宗主的样子。
不过,终归是花宗主的一面之词,这一只只老狐狸都绝口不提拦下这活儿的话。
“是啊,老夫也是此意……”
“鑫长老言之有理……”
“正该如此。”
其他三位长老随声附和。
花宗主心中阴沉,脸上露出感动的神情。
“各位同门能理解本宗,本宗感激不尽……”
配上那动容的样子,十足天王级演员。
“只是不知……哪位长老能不辞劳苦,动下身子呢……?”
不知何时传下的习惯,一派之中,宗主掌握着门派的中坚力量,一为主内,守卫宗门,二为宗门破釜沉舟,灭门之危时出动。
另一个原因便是,花宗主之前已说对方只是一无名小卒,若是对付这样的人都要宗主亲自出手,难免有些小题大做。
几位长老沉默了,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人开口拦下。
花宗主脸上那份装出来的感动逐渐消失,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诸位……此事事关我花宗声誉,若是处理不好,必将受同道耻笑!”
眼中精光闪烁,缓缓扫视几人。
“既是宗主开口,又事关我花宗声望,老朽便走上一遭!”
鑫长老见其余几人没有开口,站立而起。
“好!本宗便替羽儿感谢鑫长老的大恩大德了!”
花宗主脸上瞬间由阴转晴,朗声大笑。
这时,一道清秀话音传来。一股杀气充斥满整个屋子。
“还是去阎王爷那儿走一遭吧!”
话音落下,一道黑衣身影伴着一道银光现出身形。
此人全身隐匿黑衣之中,从那泛白的玉手上,还是能看出,对方是一女子。
并且……年纪不大……!
从她方才展现的手段来看,必不是泛泛之辈!
“姑娘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见教?”
虽是女子,但出口便是狂语。
——莫不是疯子,便是有甚倚仗!
本着谨慎的习惯,花宗主没有贸然以言语激怒对方。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猜测,兴许是门下哪个不长眼的弟子得罪了对方……
“哼!可认识它?”
女子冷哼一声,并无过多解释。
只见她将手中宝剑举起。此剑流光溢彩,端的精致异常。终归还是女子,大概这宝剑的华丽程度早已多过它锋利的程度了吧?
华而不实!
不识货者已在心中暗暗给那剑下了一个定义。
但,终归还是有例外。
花宗宗主与四大长老,一开始也保持和众人一般的心态,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
但就仅仅这一眼却让几人心中如同惊雷轰顶!那剑上竟刻着一个小篆字!
几人恍惚感觉是错觉,同时伸手使劲擦了擦眼睛,再次瞪大眼睛看向那个小篆字!
‘断’!
竟是一个‘断’字!顺着几人的目光,众人也发现了剑柄上的那个‘断’字,全都不解的望着花宗主。
一看之下,却发现自家宗主已是脸色苍白,额头渗着冷汗,似连手脚也僵硬了——
不止是他,连同几个长老也是这般情况,且更严重些。
“可看清了?”
女子声音冷冽。将如坠噩梦的几人拉会现实……。
花宗主再不复之前的淡定,‘思雨楼’三个字不停在脑中闪现!
终归还是来了!不知那逆子怎么得罪思雨楼!
不仅让他自己命丧黄泉,如今看对方架势,是想让整个花宗灭门啊!
想到这里,花宗主身子都有些佝偻了……
“不是‘断情使’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花宗主这幅奴颜婢膝的样子落在女子眼中,竟闪过厌恶之色。
——好歹一宗之主,竟然这般卑躬屈膝——
断情使只懂杀人,不懂这套人情世故。只见她口中,缓缓吐出一段话,令所有花宗人如坠冰窖……
“花宗少宗主,花飞羽。荒淫奢靡,无故祸害良家女子,已是罪无可恕。”
听到这里,花宗主心中也是纳闷,既没有惹到思雨楼,对方为何这般剑拔弩张?
“日前,花飞羽携花宗众人,无故囚禁思雨楼圣女身边侍女十人,全被*致死!花宗花飞羽已经伏法!”
豁然开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花宗宗主。
之前还听他说,花飞羽是被一无名小卒所杀。如今却和思雨楼扯上了关系!
“逆子!这逆子真是无法无天!”花宗主也没有想到,花飞羽竟害死了思雨楼的人!还是圣女侍女!
这仇。
何解?
“奉楼主令!花宗*江湖,行事无耻之尤!”
“特批!”
“花宗!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