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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的亮点 上部:创市兴业篇 第四章 是否有结,英国的工业革命从

上部:创市兴业篇 第四章 是否有结,英国的工业革命从

“珍妮纺织机”开始,常熟

市场经济也是一台纺织机?

1997年,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喜庆的年份,这就是我们的国家要从英国人手中收回原来属于自己的“东方明珠”香港。

150年前,一个侠侠大国竟被西方的几艘炮舰打得割地求和;150年后,这个好侠大国的12亿人全都沉浸在宝地失而复归的喜洋洋气氛之中。用一百五十年的代价,换来这个不寻常的从耻到荣的历程,我们中华民族的国人们在喜庆之后,是否应该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结论并不复杂:因为过去我们穷,现在我们也终于强大了。.

150年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但在历史的长河中又是个很短的一瞬间。同我们中国相比,‘当年打败我们的英国其本土、其人口、其历史,都不能等同而言,可是他们底了,燕得让我们那些扎长辫子的祖宗们瑟瑟发抖。其实英国本不可怕,可怕在他们当时已经开始了持续近两百年的那场“工业革命”。就是这场“工业革命”,使这个欧洲西海岸的区区小国,在十七、十八世纪就开始称雄世界,到十九世纪成为全世界最发达、最富有的一流强国。即使到了二十世纪,我们仍不得不承认它依然是当今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富庶国度之一,它的经济实力和人民生活水平,用我们现在的速度,仍可能需要几十年的艰苦奋斗才行。

英国人了不起在于它那场使它强大了近三四百年的“工业革命”。当我们今天有兴趣掀开大不列颠及北爱尔王国发达的面纱时,竟发现它最早的“工业革命”动源,与我们的常熟人开始市场经济的动源同出一辙:都是一台纺织机!

工业革命前,英国原是个田园牧歌情调的农业国家,当时人称“快乐的英格兰”。它的居民有80%从事农业生产。由于英国很早就把自己的大量羊毛卖给欧洲邻国,这使得它的农业经济比当时任何国家都具有更深刻的商业性质。随着这种商品经济的发展,农民与市场的联系逐渐密切起来。走过“圈地运动”和“海盗生涯”后,从18世纪60年代开始,英国便创纪元地进行了后来一直影响到我们今天生活与人类进步的大工业革命。这场革命最先肇始于棉纺织工业部门。之前,英国纺织部门中居主导地位的是毛纺织业,但英国的产业革命却没能首先从毛纺织业开始,其原因是毛纺织业为英国传统工业部门,它雄厚的基础和充足的原料,并在世界市场上一直处于垄断地位。政府不仅没有意识到对它进行改进技术的迫切,相反在政策上给予保护和特权。当时英国甚至有过这样一项法令:凡死在英国领土上的人都要用毛织的寿衣来入硷。但与此相反的棉纺织业则是英国一个新兴的幼稚工业部门,由于没有传统的束缚,这个部门的技术革新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懂行人知道,棉纺织业有两道重要工序:纺纱与织布。这两道工序必须保持平衡,生产才能正常。可是在1733年,兰开夏的一位钟表匠发明的飞梭,完全彻底地打破了这种平衡。用飞梭取代手工引线,使织布效率提高了几倍,这样纺纱的人就赶不上织布的了。这“纱荒”潮让英国人着实头痛了整整30多年,直到1765年有位名叫哈格里佛斯的人发明了“珍妮纺织机”,才算透了口气。

大胡子哈格里佛斯每天下班后看着妻子珍妮很劳累地纺着纱,心疼地叫爱妻早些休息。珍妮“哎”了一声,手一松,不慎将纺车碰翻在地,纺车子则仍带着那只锭子飞旋着。哈格里佛斯看着看着,突发灵感:如果把几个锭子同时竖起来,效率不就可以比横锭纺纱车快出几倍吗?第二天正是星期日,哈格里佛斯一早起来就干开了他拿手的木工活计,一台多锭纺纱机很快就在这位英格兰汉子手下完成。妻子一试,连声“OK“!为了表示这台机器是给爱妻的礼物,哈格里佛斯特意把它取名为“珍妮纺织机”。就是这台木工哈格里佛斯发明的小机器,连我们伟大的恩格斯都这样评论道:“珍妮纺织机降低了棉纱的生产费用,从而扩大了市场,给工业以最初的推动力。”瞧,小“珍妮纺织机”多了不起!

但是“珍妮纺织机”还有更了不起的地方,那就是它的诞生还导致了无产阶级的产生!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唐突,大胡子哈格里佛斯给爱妻做的一台小小的纺织机怎么可能与我们伟大的阶级、伟大的马克思主义,以及后来的包括我们中国共产党在内的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联在了一起呢?只要我们细细看一下后来因“珍妮纺织机”而引发的一系列工业革命运动,就会明白事实正是如此。

当时在英国由于棉布需求量的增加,织工的工资不断上涨。因此一些原来织布的工人开始放弃以往兼营农业生产而专司织布业,这样就在英国土地上出现了第一批无产者。他们没有了自己的财产,只靠工薪维持生活。此外,“珍妮纺织机”的间世还促进了纺织业中分工的发展,结束了过去那种纺纱与织布在同一屋完成的生产关系。操作“珍妮纺织机”是个力气活,男人们就渐渐成了这一职业的主导群体。许多家庭往往靠男人所从事的纺纱工作得来的钱维持生活。同时另一些家庭因为买不起“珍妮纺织机”,使用过时的手摇纺织机又无济于事,于是干脆放弃手摇纺纱而专门从事织布。这样纺纱与织布同在一个家庭完成的现象彻底消逝,而替代它的是明显的职业分工。这种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的工业分工,由于各司其专业,使得纺织业生产的专业化程度不断加剧。而专业化的加剧又极大地刺激了生产力的提高,生亡力的提高反过来又促进了社会分工的更加明显。共产主义先锋队的无产阶级也就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扩大、越来越具自己阶级的特征。

“珍妮纺织机”的历史功绩,似乎超越了当时整个英国社会所给予它的评价。它诞生后为人类造就了一个崭新阶级的同时,又大大促进了另一个阶级——资产阶级的强大活力,特别是资本主义生产和资本主义商品交换的突飞猛进。

随着“珍妮纺织机”带动的纱绽日渐增多,以人力作为纺纱动力显然越来越难以胜任。1769年,理发师阿克赖特投机取巧,在哈格里佛斯基础上发明了能解决动力因素的水力纺织机。这使得整个英国纺织业又大大地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并真正推进了近代工厂制度的出现。所以别看理发师的技术是从一位木匠那儿窃来的(当然毕竟阿克赖特有其自己的创造),但在普遍意义上人们还是一直把他当作英国近代工厂制度的始作俑者,这一点我们的马克思也赞同。

木匠哈格里佛斯和理发师阿克赖特的发明,为英国社会带来的是前所末有的生产革命、技术革命以及后来的社会革命。这三大革命后来由英国发展到周边国家,直至整个世界。过去我们一直把英国的工业革命始程归功在瓦特的蒸汽机发明上,是有误的。其实瓦特的这一人类性发明,是完全始于“珍妮纺织机”和水力纺织机之基础上的,而且瓦特的蒸汽机最初应用,也仅是为纺织工业服务。因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从“珍妮纺织机”开始,至水力纺织机、到瓦特的蒸汽机,英国社会的一场后来曾影响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工业革命,就是这样产生的。

可以归结为一句话,英国人靠一台“珍妮纺织机”改变了自己,创造了富有,同时它也改变了人类,包括出现了后来像我们的香港被它掠夺走的命运……但纵观整体价值而言,一台“珍妮纺织机”带给英国人更多的是文明与进步,对人类也是这样。

我的主人公——在今天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常熟人,或许自己尚不清楚他们正在走的路,与现今世界上最发达、最富有的国家之一的英国的经济最初发展模式为何如此吻合!

常熟人自然不会想到,或许他们就根本不想这么想,这么比较。但有一点他们应当明白,那就是他们今天在走有自己特色的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中,有些东西虽形似不成其为规律,、而实质上是很具普遍意义的经济发展规律。这就是从实际出发,抓住当地当时自身优势,把握机宜,最大限度地激发人民对自我价值与自我财富及自我发展所抱有的创造天性、本能追求,并使之成为推动经济与社会发展和进步的动力源。

就其形式而言,今天的常熟人与当年工业起步时的英国人在生产力发展现象上十分的相似。但其本质而言,则是十分的不同。当年的英国人运用纺织机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而常熟人运用纺织机则是生产关系出现改变时的一种有序进步。前者为的是解放生产力,后者为的是提高生产率。但对两种不同历史阶段出现的同一现象我们可以用同一种结论,那就是不管是昨天的英国人,还是今天的常熟人,他们从自我发展的自我条件出发,同样依靠一台纺织机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即为了改变自己的落后,增加自己的富有,从而实现社会的整体兴邦。

虽然我们不能预计常熟人今天手擎一台纺织机,是否也能像昨天的英国人一样后来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世界命运那样,令人激动人,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常熟人今天手擎纺织机,终有一天也会让世人所惊殊!事实上这种强大的工业化、商品化、资源化、财富化、实力化,已经从他们身上显示了出来。只是过去没有人这么讲,没有人这么去想而已。任何一场深刻的革命都是发展到一定阶段才被人们有所认识。常熟人的经验,或许在更长一些时间后,更能让人从本质上理解和认识到它对我国社会主义历史进程所起的某种不可小视的影响力。暂时让我放弃这种预言‘带着读者们一起去看一看常熟人今天手擎一台纺织机而带来的那场正在涌动的波澜壮阔的革命吧——

这场革命的产生,首先来自于它像当年英国社会那样发达的棉纺业的特殊繁荣性。常熟这个地名始于宋代,当时的官人取名这块“土壤膏沃,岁无水早”之地为“‘常熟”,可谓聪明备至。常熟常熟,常种常熟。常熟常熟,种什么熟什么。常熟人富裕首先要感谢先圣虞仲开垦出来的那片让老天爷都无法拒绝不熟的肥沃土地。十九世纪末到20世纪初这一阶段,中国的民族工业开始出现,而早期的中国民族工业,又都以与人们生计十分紧密的日用品工业生产为主。常熟作为粮棉产地,又近靠上海、苏州等城市,这时期便出现了一批商人到这里办厂的浪潮。如江西籍盐商独资27万两银元,于光绪30年在常熟支塘镇建的“裕泰纱厂”便是一例。此厂占地200亩,所引进的设备都是1888年英国“道勃生”和“汉斯顿”制造的纺织机,其生产规模在中国早期纺织工业可算非同一般。本世纪20年代,又有一批上海、无锡商人到常熟开厂,形成了常熟纺织工业第二个发展阶段。之后是抗日战争开始,上海、无锡等城市的工厂又为免受日军飞机的轰炸而纷纷搬到离城不远的常熟乡村,这客观上又给常熟纺织工业朝前迈进了一大步。

其实上述原因还远非是常熟纺织业发展的根本因素。常熟纺织业之所以今天能成为当地人民走向市场经济的“火车头”,主要还是常熟人自身的条件在起作用。

在常熟的浒浦镇,人们告诉我一个很有点像十八世纪中叶的那个发明了“珍妮纺织机”的大胡子哈格里佛斯式的人物,不过这个人物是位女性,她叫季根仙。不知是否因为她的祖先季陵是宋代名将之故,还是她生来就有灵仙之气的原因,父母给她起了如此一个名字。根仙生于1884年,卒于1978年,是位有94岁高龄的老寿星。在她的家乡浒浦镇大居家宅基,乡亲们为她塑了一尊像,这是常熟土地上唯一一尊老乡们自发地为一位平民农妇塑的像。在常熟市内,政府也为季根仙塑过像。这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上点年岁的人都知道中国的出口创汇产品中有一样就是在世界手工艺界也享有大名的“常熟花边”。而中国的“常熟花边”的开山鼻祖,便是季根仙这位活了近一个世纪的农妇。

1919年,家境贫困的青年妇女季根仙去上海徐家汇投亲,经妹夫介绍,受洗礼加入天主教,后跟教堂一位外国修女学手绣花边,时约半年。因季根仙心灵手巧,所绣的花边不但超众,且在工艺上既承外国之技术,又融中国传统手工之精华,在质量上堪称开辟花边之一代先河。后季根仙回故里浒浦便开始以刺绣花边为业,这时总有邻近姑嫂姐妹结群前来观赏。因当时刺绣花边工价较高,且又是手头针线活,学起来也并不费劲,所以每当季根仙做活时就四周拥满学艺者。为了让众农家姐妹们也能学到刺绣花边的技术,次年春,季根仙租下白宕桥居氏一大厅开始正式传授刺绣花边技术兼营发放业务。由于绣花边能使妇女们不仅更加心灵手巧,而且有了一门其收入远超于其它农家副业的本领,所以到季根仙那儿学的人蜂拥而至,后又一传十,十传百,到二十年代初的常熟一带农村,数以千计的农家妇女都学会了“做花边”。妇女们农闲在家做,农忙带到田头做,也可以在给孩子喂奶时刺上几针,也可以在做饭等火时绣上几行。待等一张花边做完交活后,就可以换回数元、数十元现钱。那些手巧的姑娘们三年五载下来由绣花边得来的私房钱,就足够嫁妆用的了。刺绣花边的这种效应,使得后来常熟一带的民间流传着一种风俗:哪家的姑娘小姐不会“做花边”,就找不到好的婆家,而“做花边”快的姑娘小姐则当然成了婚嫁娶亲的抢手对象。如此的这等风俗反过来又大大刺激了花边业的发展。至解放前,常熟的花边商行多达300余家,而在常熟周边的县市也出现了数以百家的花边商行。解放后,由于常熟城内有了独立的花边出口业务,乡乡镇镇也都设立了花边收购发放站,所以农家妇女们的这种手工艺,便完全形成了一种地方产业,县里乡里还办了几家专门的花边厂,“常熟花边”也因此成了国家的一个著名的地方出口产品而享誉世界。

1978年,94岁高龄的“花边皇后”谢世,两年之后由她自成一派的“常熟花边”,荣获国家金质奖。

季根仙的“花边传播现象”,看起来似乎很寻常,其实却深刻地揭示了当地人心灵手巧的天性和特有的商业敏锐性。说到常熟季根仙的“花边现象”,我不能不在这儿说一说常熟市场经济中的另一个独一无二的“小裁缝现象”。所谓的“小裁缝”,在当地是人们对那些靠做衣服为生的手艺人群体的一种称呼。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常熟“小裁缝”。读者知道有个北京“红都”服装店,它生产中国乃至世界一流的服装。然而“红都”的“第一把剪刀”是谁,也许没有人说得上来。常熟人却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那就是他们的“小裁缝”——田阿桐。

常熟是著名的棉花产区,从明代开始这里就有了农民自产自用的土布纺织业。土布纺织业后来越趋成熟后,便出现了一大批与木匠、泥瓦匠并称当地“三仙”之一的“小裁缝”。特别是本世纪初至解放后,随着脚踩的“洋机”越来越多地替代手工缝剪之后,江南特别是像常熟这样的棉区,几乎村村有一个或几个这样的小裁缝。在尚未有市场经济时,小裁缝完全是一群个体手工业劳动者,他们靠自己的劳动,走东家串西村地为近邻远亲裁衣缝裤,一天最多能挣得养家糊口的微利报酬。然而尽管得的是微利,可比起纯靠干农活为生的“田匠”,用今天的话说,那小裁缝就算是“白领人”了。因为他不用晒太阳,不用抓粪灰,而且还能又吃又拿(客家得管饭付工钱)。所以,小裁缝在六七十年代之前的苏南一带非常吃香,不管是男是女,找个小裁缝做对象在当地可算一门“高攀”的亲事了。在这种风俗的影响下,小裁缝就遍地皆是——尽管有的一个月接不上一两桩活,但这并不影响学裁缝这门手艺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到了七十年代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江南一带广大农民先是有了较好的吃,后来又家家户户住进了楼房。人生“吃、住、穿”三件事,到再后来,穿好就成人们生活中的大事了。于是江南一带的小裁缝,便有了从未有过的大发展和用武之地。

1991年秋,在华东地区爆出了一个令中国纺织业同行们震惊的新闻:常熟小镇王市在自己的小镇上举办了一个“农民时装节”。此事在当时不仅引起国内强烈反响,就连外国数家报纸都相继报道。在人们的印象中,像时装节这样极为高雅的服饰艺术的专业盛会,只有那些高雅人才欣赏得了,非一定水准的大中城市不能举办。那些脚上带泥的“土包子”们怎么可能搞这样的活动呢?确实,据说当时有不少人对这样一个几乎全是在种棉花的地里、卖棉花的路上、织棉花做服装的厂里举办由清一色种棉花的人、卖棉花的人、织棉布做服装的人唱主角的“农民时装节”,抱有怀疑。但后来人们发现自己错了,就像上海大明星张瑞芳所说,她开始便是出于对农民兄弟的面子考虑才接受邀请的,可到了常熟王市小镇后这位大明星激动得直掉眼泪。她说她从五十年代开始一直演了几十年的农村妇女,以前一演这种角色,导演就尽量让穿有补钉的衣服,好像越破就越像农村妇女似的。可今天到了常熟小镇参加农民时装节一看,她们人人穿得那么漂漂亮亮的,我以后再演农村妇女时就可以对导演说,我也要穿漂漂亮亮的衣服上台了。

王市小镇的时装节如今已办了好几届,且办出了名。费孝通先生曾对小镇时装节给予高度评价,并写下“王市小镇,衣被天下”的题词。说到王市的农民时装节,就不能不说支撑这个时装节的“秋艳”服装了。而今驰名中外的“秋艳”时装,就出在这个王市小镇上。常熟人自豪地向我介绍,他们的“秋艳”作为名牌服装产品,是江苏服装行业最先的一个免检产品;作为企业集团,它名列全国500家最大经营规模乡镇企业前茅,年产值达2个多亿,利税3000万元。现有职工1200多人,每天生产5000套成衣,’可企业自己没有一个专职产品推销员,它的产品年年都是别人追在屁股后面要。“秋艳”所在地的王市小镇,现在大大小小共有120多家服、装厂,生意虽没能都像“秋艳”那么火,但全是属于“丰衣足食戈‘我了解后发现,所有这些厂的厂长是清一色的“小裁缝”出身‘‘小镇当家人向我透露:王市之所以今天能在激烈的纺织业中独领风骚,就是因为这块土地上长期保有一千多名眼灵手巧的小裁缝。就拿“秋艳”来说,六位厂级领导个个都是当年的小裁缝。在常熟本地有句很流行的话,叫做“内行当厂长,裁缝打天下”。探究一下常熟服装业发展的因果,你会发现此话不无道理。

如今已有1.4亿资产的“秋艳”集团董事长、全国著名企业家潘炳福,想当年也仅是位吃百家饭的小裁缝。在“秋艳”的本部办公楼,我与这位驰骋“穿”场的大老板仅有一面之缘,但就这短短的瞬间,他那双目光深邃的眼睛给我留下了极深印象。

“你说潘厂长的眼睛?那当然。他厉害的目光是出了名的。”常熟的服装同行一说起老潘的眼力,无不流露出敬佩之意。

早在1980年初,那时“秋艳”才刚刚挂牌,没有半点名气。一次老潘到上海人立服装商店获悉:滑雪衫将取代中西式棉衣。当时中国市场上还未出现这种新时装,但老潘认定滑雪衫必将风行中国市场。于是他果断决定转产,并亲自南下广州购料采样,回厂后与技术人员一起创造性地设计出了一种色彩对比鲜明的独特的带帽女式滑雪衫。此款式一投放到市场就风靡上海城。那穿着最讲究的上海女人,当年为了买上一件“秋艳”牌滑雪衫,可以请上两天假去人立商场排队。据说那年仅人立商场一家,在一个星期内就卖了8万套这样的滑雪衫。

都说老潘爱用双眼去“扫市场”,而且口袋里还总带着三件宝:小剪刀、皮尺和计算器。当他的目光“扫”到一个新款式、好面料时,他就用上自己的“三件宝”,然后回厂开动脑子,保不了几天就出个让同行眼红死的新产品。1983年的一天,老潘又来到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淮海路等地开始“扫市场”,在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老潘从众多穿中山装的人流身上敏锐地发现已有一部分人开始着起紧身卡腰、线条优雅的西装了,可多数中国人当时仍相对保守。取两者之优,兼顾国人时尚,必胜无疑……老潘一边走一边心中已有一种适合中国市场的新服式了。果不久,上海商场里出现了一种用中长马裤呢作面料,内托全夹,紧身大方,富有青春活力的“卡曲衫”。新款服装一上市,又在上海并很快波及全国地掀起了一股“卡曲热”。

1984年,老潘推出“航空式”、“森林式”新颖滑雪衫;

1985年,老潘推出白色西装系列……;

1986年,老潘推出女式绣花仿毛、粗花呢西装及男女风衣系列……;

1987年,’老潘推出毛呢“飞龙衫”、“木耳衫”;

再后来,老潘每月推出一个新产品,每天推出一个新产品,到现在一天推出三个以上新产品……

“常熟小裁缝太厉害了!”一位与老潘屡次较手最终便不知如何再做服装生意的上海服装商如此感叹道。其实,包括上海服装商在内的中外服装界敌不过常熟“小裁缝”的原因是:他们并不清楚现在的常熟小裁缝早已不是过去意义上的那些吃百家饭的小手工艺人了,这些小裁缝他们后面的牌子都是一个个大企业家。他们之所以在市场上驰骋自如,是因为他们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他们可以自己设计款式,自己决定生产,自己走入市场。面对这样的对手,所有一般意义上的服装商不甘拜下风才怪!

而且,常熟“小裁缝”还有一个更厉害之处,那就是他们敢为天下先的精神。说起这一点,我不得不给读者介绍另一位常熟“小裁缝”。

他就是以“波司登”品牌而驰名国际服装界的江苏康博集团总裁高德康先生。

你也许无法想象一个小裁缝出身的农民所生产的一个服装品牌就值1.58亿元,然而这是事实——对“波司登”品牌价值评估的是江苏省无形资产评估事务所,这个机构是政府的权威部门。诀

常熟“小裁缝”高德康的康博集团,是一家以生产羽绒、牛仔等系列产品为主的国家级大型服装企业,拥有1.25亿元固定资产,全套引进美、日、法先进的服装生产流水线,其“波司登”系列产品不仅在国内畅销,而且远销美、德、日、俄等十几个国家,是国家羽绒制品中唯一免检产品。1995年康博集团年产值超2亿元,创利税2850万元,列全国缝纫业十强之一。纺织业在西方人眼里是个即将步入暮年的“夕阳业”,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夕阳业”中,我们中国的一个农民,竟把它振兴得如此辉煌灿烂。

高德康是常熟白茹镇人。你别小看这个白茹小镇,它可是有不少我们中国人值得骄傲的地方。名闻遐迩的“白茹山歌”,不仅是我国东吴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还是日本民歌的鼻祖。以小镇名命名的“白茹塘”,是太湖至长江的重要泄洪道和苏南水上交通要道。“白茹大米”更是过去皇宫里的佳肴。现今的白茹依然物产丰富,名流辈出。“波司登”名牌与老板高德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位小裁缝于1975年出师,但不久,“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那种极左思潮对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邓小平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后,死寂的中国大地重新开始有了些生机。就在这时,我们的小裁缝高德康不甘寂寞,领着他的11位师兄师弟组成了“康博”的前身——白茹山径才寸缝纫组,全部家当是他们自己的八台缝纫机。在开始的许多年里,像所有常熟“小裁缝”一样,高德康他们干的活不是来料加工就是替别人代做活。但后来情况就很快发生了质的变化。

常熟离上海很近,所以上海很多名牌服装过去一直是采取由上海市内设计——常熟“小裁缝”做工——再回上海市场销售的方法。以上海为中心的我国南方服装生产业,几十年一直沿革着这释的方式,现在还是如此。常熟服装业今天为什么会立于不败之地是有其特殊的区域原因的。上面已讲述过,常熟本身是产棉区,土布交易和服装自制业的历史又悠久,小裁缝多就必然造成制服工艺的不断精细与提高。后来加上像上海这样文明程度和现代技术水平都是国家乃至世界一流的大城市的新技术、新款式、新思想不断输入,常熟小裁缝们的自身素质的提高异常之快,又因为常熟小裁缝的勤学肯钻,他们与大服装商的关系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很快由过去的“主仆”关系到后来的合作关系(你上海是设计与市场的老板,我常熟是加工和原料的老板),再后来就变成了我常熟小裁缝是掌握原料、掌握设计、掌握工艺当然也掌握高利润的大老板,你上海人就只能当市场销售的小老板了。

高德康走的也是这条路。

他和他的缝纫组给别人“打工”的时间不算短。后来有两件事促使高德康从为别人“打工”的小裁缝变成了走入市场的大老板。一件事是他一次带着自己厂生产的针织绦纶服装到开封市场销售,因产品质量过硬,一下全销了出去。尝到甜头的高德康从那起就有了一个信念:应该早日打出自己的产品,尽快结束为人“打工”的局面。1989年,高德康的“缝纫组”此时也早已在三年前改成了“白茹服装厂”,这一年他们与上海天工服装厂联营并实际由高德康他们唱主角的“秀士登”羽绒服投入市场后风靡华东,被评为“上海市名牌产品”,双方工厂都获得了巨大经济效益。但高德康从自身企业发展出发,开始了更审慎的思考:自己的企业如一直采取与别人联营,打市场、拿品牌的是别人,而且从经济角度自己也是拿“小头”,横竖自己都是“冤大头”。不行,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历史再不能继续下去了!

1990年,高德康打出了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品牌“波司登”,精明的“小裁缝”一开始就到工商部门将这一牌名注册。他当时想的就像今天做到那样:让真正土生土长的常熟“波司登”,成为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国际一流质量与工艺的名牌产品,去豪迈地占领世界市场!

“小裁缝”高德康清楚,有过“秀士登”的成功,并不就代表“波司登”也能有名牌效应,质量无疑是一个品牌成与败的关键。而质量并不是一句空话,它涵括了一个企业的人员整体素质、原料进货把关与先进技术设备等诸多内容。为此,我们的.界小裁缝,认出手就来了个大手笔——筹3000万元引进了一批用计算机控制的世界最先进的设备来取代双脚踩踏的老式缝纫机,当然常熟“小裁缝”特有的手上功夫是不能丢的,而且只能加强。第二步是确定企业战略,把“波司登”作为未来国际名牌从里到外地全方位包装。高德康清楚,他当年与上海人合作打出“秀士登”名牌就是因为质量与工艺取胜于别人,而现在他的“波司登”要超越“秀士登”,并且目标又是放在世界级水平之上,不在生产流程中一丝不苟地苛求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为此,我们的“小裁缝”向全体员工提出这样的苛刻要求:“产品不达国家纺织部颁布的标准不出厂,产品工艺不达国际一流水平的不进市场,产品不达最佳设计不送向消费者”。后来,高德康的这些要求在自己的厂里都得到了实现,因而他的“波司登”也很快在国内国际市场上获得了“服装界的东方黑马”雅称——

1993年,“小裁缝”的“康博集团”被国家统计局信息中心授予“全国缝纫业十强企业”称号;

1994年11月,“波司登”羽绒服、羽绒被在“首届中国羽绒名牌产品推荐活动”中确被认为“中国羽绒名牌”榜首;

1995年6月,“波司登”羽绒服被确认为“江苏省免检产品”;

同年8月,“波司登”羽绒服又被国家授予“中国公认名牌产口”.口口,

同年9月,“波司登”羽绒服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国际名牌服装服饰博览会获“名牌金奖”。

同年10月,“波司登”羽绒服被确认为“中国羽绒制品专业委员会监制产品”、“国家服装质量监督中心跟踪产品”;

还是这年的11月,“波司登”服装被确认为“全国服装市场认可名牌商品”;

1996年2月,“波司登”羽绒服装获江苏省产品采用国际标准验收合格证书;

同年5月,“波司登”作为唯一的羽绒服特许产品进入亚特兰大奥运会。

你读到这里是否与我一样深深地领教了常熟“小裁缝”的真正厉害之处了?是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某一先进性,常常最有力的就是它的民族技术先进性。我说常熟不败讲的就是它在服装行业中那种具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优势,是任何一个别的地区、别的国家都恐怕难以战胜的,而且这种状况可能会持续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这是因为:常熟之所以今天在服装业上有不败的独特优势,也是经历了持续几十年甚至是几个世纪的历史。

常熟小裁缝掀起的“波司登”浪潮,我想我和许多北京的男士女士们者会有深刻印象:那冬日里无论你走到哪里,“波司登”会带着御寒的丝丝暖意迎面而来;即使是炎热的夏季,“波司登”那秀丽逼人的广告宣传也会随时传入你的耳边……

常熟“小裁缝”就是这么厉害!其实,这种厉害仅仅只是常熟市场经济特征的表象,真正厉害的地方既非一传十、十传百的季根仙,也非制造一杆子捅出去就让全世界人都为之震惊的“秋艳”现象和“波司登”咫风的那些小裁缝。真正厉害的是由女性为主体的“季根仙”们与男性为主体的“小裁缝”们联手结成的产销组合力量!

位于苏南腹地的常熟,是个宜稻宜棉农作区。由于自然条件形成的这一水一旱的特殊性,使得这儿的农民们在历史上就有了除产粮之外的另一条生计之路,那就是女人们的针线儿活和男人们从事土布贸易与出外搞副业的专长。在旧时,这儿的女人们如果不会绣花织布就可能连婆家都找不到,而那些只会蹲在家里吃死饭的男人就会被人骂为“猪头纷”。这种女人一双手(在家绣花织布)、男人一双腿(出外跑生意)的独特的农家生存格局,数百年来一直在这一带非常习惯,成为自然其道而经久不衰地被沿袭下来。后来常熟出了一出《沙家洪》戏和里面的“阿庆嫂”,故当地把这种男人与女人之间自然形成的分工,拟作了“阿庆在外跑单帮”、“阿庆嫂在家开茶馆”的形象化比喻。

凡了解一些苏南乡镇企业发展史的人都知道,在早期的苏南农村办企业时,进厂的绝大多数是一些男性农民,他们既做工又跑销售,既可能在自家的厂里当老板,又可能在别人厂里当学徒当工人。常熟人自称这种现象是“阿庆在外跑单帮”。后来这种“阿庆在外跑单帮”成了当地乡镇企业形式的代名词。若干年过后,常熟一带的家庭企业和手工加工业也蓬勃发展起来,大批过去的绣花“季根仙”,一边种地做活一边当起“阿庆嫂”式的老板娘来了。至此,常熟式的农村市场经济模式完成了它的最初框架结构和人员的合理分工过程,而这个过程就为后来的成熟与辉煌的商市奠定了不可估量的坚实基础。这就是“阿庆”撑天下的具有资金、人才、技术和市场经验等实力与集团规模优势的乡镇企业加上就地取材、劳力廉价、心灵手巧、随机应变的“阿庆嫂”所拥有的私营企业,两种力量合而为一,她所产生的市场效益之威力你可能想像都想像不出来。

顾黎峰,有在北京卖常熟服装五年历史的小老板,他讲述自己的经营之道时这样说:我在北京销的服装全是常熟货,而且价格始终最为便宜。一条女式健美裤在市场上卖二三十块,而小贩到我这儿只用十五元就可以批到,我就能赚三四块一条,最多一天就可销几千条。后来这种货浙江人也搞,他们跟我比价,把批发价压到十四元甚至十三元,目的是想挤掉我。我说那么好吧,看我常熟人优势大还是你浙江人优势大,我就把批发价降到每条十二元,这下他们没辙了,因为如果他们也卖十二块一条,他们就会每条赔一块钱,而我不,我的货从自己家直接发出,是我“那口子”亲手加工出来的,中间没有任何环节,即使每条批发价是十二块,我还能每条赚一二块,你浙江人或其他什么人就不行。都说浙江人本事大,可在这服装上你就大不过我常熟人。

吴小固,渔民出身,现今是常熟服装城内的“中级老板”,腰缠数百万。他告诉我:他自己并没有厂,他背靠的是乡办的几个厂。常熟服装城内现在所有的货已不单是常熟本地独家的了,更多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特别是广东、福建、浙江等省的货源。但他从来不怕外地商人来到他的家门口与他抢市场。他说他真心认为外地商人来的越多他越高兴,因为外地商人把各种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货带进常熟市场来,对他这个常熟本地商人来说,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我开始不理解这一点,对此他这样解释道:如果外地商人带着好的款式好的衣服来,他可以学到别人长处,用可能是一天或可能是两至三天时间在本地生产出一模一样款式的好衣服来,而由于他是在本地生产的产品,省去了运输省去了中间环节其成本一定是便宜于外地商人的,结果是市场上出现的一种好产品最终最赚钱的还是他常熟本地人;如果外地商人带来的是一种不怎么好的货种,那么跟他常熟本地货一比不就失败了。别人失败了,赚钱的当然就是非他本地佬莫属了;市场如战场,有时一种好的货源可能就是五天七天时间狂潮,当外地商人还没来得及与哪个厂方协商妥当,.而他早已发动乡里村里办的企业成山成海地把货打到市场……

上面这两个小老板的经营现象,只是成千成万常熟经商者中的缩影。我们认同这两个小老板那在商海中“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姿态与架式,就是因为这些小老板们不但自己在商战中有一套套本领,而且他们的身后还有千个万个家庭式的企业以及无数手艺高超的“小裁缝”……

没有人斗得过常熟人的服装市场。过去温州人搞服装市场搞得比常熟人还早,但温州人既没有常熟人独特的棉花高产区和历史上的土布交易经验,而更重要的是没有常熟近百年形成的“季根仙”式的绣花女群与又能织又能商的“小裁缝”大军,以及“阿庆”和“阿庆嫂”式的合理组合与分工,所以温州人搞服装搞不过常熟人,最后温州人干脆跑到“沙家洪”的“阿庆嫂”家来了。石狮人搞服装搞得曾经红红火火,但它更没有常熟人所具备的一切条件,所以它更搞不过常熟人。还有近靠常熟的上海人、苏州人、无锡人,这些“老大哥”们当看到“小弟弟”的常熟人在服装业上大发其财时,可谓是急红了眼,他们试图凭借比常熟人更有利的地理交通优势和财大气粗等条件,与“小弟弟”比个高低,然而几年下来,‘这些”老大哥”们不得不败在了“小弟弟”手下。纵观这些“惨败”在常熟人手下的城市,我们是否可以得出结论,那就是:在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中,只有那些具有独特自身优势并加以正确运用和组合的真正实力者才能胜利。

值得十分注意的是,常熟服装市场的兴旺绝非我们在“中国服装城”内看到的那人流如潮的几幕,也不仅仅是在城内注册的那30000多个老板们之间的那些战斗。

我在何市镇的几个村采访,碰到几个把房子盖得像庄园式的服装老板,他们告诉我,他们从来不去市上交易,他们的客户都是直接从四面八方来到他家取货的。其中一位姓蔡的老板说,他同村搞服装的几十户人家中只有一两户没走开路子的人家才去市上交易。那天我离开庄基村的一个服装老板家时已近夜间十来点钟,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他的门外车声大作,出门一看,好家伙!村头一下来了十几辆大大小小的货车。一间,方知都是上海、安徽等地的客户来此收服装的。整个交易持续了约一个来小时,我看到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人从自家屋里往车上搬一袋袋已打包好的成品服装。那位先前采访过的老乡告诉我,在旺季时他村上几乎天天晚上是这番景象。而他们村上一排排别墅式的农民洋房就是靠这样的交易在短短几年中拔地而起的。

回到常熟市府,我对当地的官员说,你们在向上级上报“中国服装城”的年成交时“隐瞒”了太多(材料上说是100多个亿)。那官员笑笑,说这当然只能是个大概。至于你何先生在乡下看到的“民间交易”,我们就无法作出精确统计了。他进而解释道,常熟的纺织业商贸市场,其突出特点都是“前店后厂”形式。即前面是交易市场,后面是生产加工车间。有的老板看起来店面上没多少生意,可他店后面的交易正忙得不可开交。而更多的服装老板并没有市场店铺,他的工厂既为生产车间,又为交易场所,所有商品的产销之间是建立在同一阶段进行的。常常有时一批服装刚从工人手中下来,就直接成了批发商们装入麻袋的商品被运走。这种不见“市场”的市场在常熟到底有多少,到底交易到什么程度,恐泊连参与交易的那些厂商老板和购货客商自己都弄不清。

也是。关于这一点,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有位官员仍然这样回答:初测大约“民间交易”是“中国服装城”交易额的几倍或十几倍吧。

我想也只能是这样的“大概”。因为常熟服装市场所带给这片热土上的农村市场经济革命,远远绝非是几个简单的成交额数目,也绝非是我们所看到的那彻夜喧闹的市潮,而是一场前无先例的伟大壮举。正是这场革命,使常熟这个历史名城与常熟这块英雄的土地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一系列巨变。

服装业及那个中国农民第一集市的“中国服装城”,仅仅是常熟改革开放后实行市场经济中的一个窗口而已。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