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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骑士 第十一章 暗流(上)

诺大的校园静寂无声,仿佛大地都已经入睡,学院古老塔楼上一窗的灯光,仿佛守夜人一般为这黑夜撑起一片光亮。

楚绝尘平躺在卧榻上,双眼望向窗外的天空,在他的床头柜上,是刘遁加热过的米粥,此刻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淀粉结膜。

就在刚才,刘遁加热完饭菜回来就看到楚绝尘这个一百二十度角仰望星空的状态,在他刚想问清楚情况的时候,柯利弗拉住了他的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且喊了句我们去图书馆了,便拉着刘遁出去了,而这期间楚绝尘没有任何回应,直到房门关上,房间再一次变得安静。

在楚绝尘脑海里不断着闪回着那些残忍的画面,耳边回响起当时的声音。

“你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你!!!”

“………”

“啊!我饶不了你!啊!不要啊!!!”

“………”

“求…求你,饶…绕了我吧,求求你了!”

“………”

“嗬……”

丹尼斯从叫骂变为了求饶,再到只剩下微弱的吐气声,他的手也落在了地上,眼神逐渐涣散失焦,百分之两百的神经元同步率,将本来就能致死的疼痛放大了两倍。仅仅是几下凿击就让丹尼斯气息奄奄,但即使如此,楚绝尘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看着眼前在上演的一切,楚绝尘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电影院里看着一场只播放给他一个人的3d电影,电影的内容血腥残暴到了极致,但却又如此的真实,他想停下,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停止,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这里只是个旁观者而已,他并没有掌握着这场电影的暂停键,他只能被迫地继续看下去。

血腥的一幕幕在眼前上演着,而在擂台下的众人已经被场上突变的局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见楚绝尘,哦不,应该说是魔鬼,他此刻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仿佛不将眼前的人吞噬殆尽就永不满足一般。

他先是剖开了丹尼斯的肚子,将他的血肉和肠子不断地塞进嘴中咀嚼,那个时候丹尼斯还有呼喊,而当将他的胸膛破开的时候,他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

在台下数十人的目光下,他毫不留情地一手戳进了他的心脏位置,然后拉出了一个粘连着各种筋脉和血肉的肉球,在那看戏的楚绝尘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呐喊着不要这么做,快停下,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那个褐红色的心脏不断向自己的脸上靠近,他能看到自己已经张开了嘴,想要大快朵颐这份美味。

而就在他声嘶力竭地喊出“不!”的时候,眼前的心脏突然变成了灰白的数据泡沫从他的嘴边溜走,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他就像个孩子使劲想抓住从自己手中溜走的美味,然而却只是徒劳,当他低头再去看丹尼斯躺在地上的身体的时候,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连忙冲过去想一把抓住,不让他溜走,可是他依旧失败了。

电影院中的楚绝尘松了口气,他知道比赛结束了,胜利方毋庸置疑是他,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上心头,在迷糊中听到“嗷吼!”一声巨吼。

所有人看着台上的那个怪物仰天长啸,在如野兽般嘶哑的怒吼声中他的身躯慢慢化为了数据泡沫,在擂台的上方的屏幕上跳出了楚绝尘的图像,并在下面闪着红色大写的winner字样。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楚绝尘就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迷迷糊糊间看到门被打开了,几个圣洁的天使飞了进来将他的那如泥沼的地狱中拉了出来,柯利弗说,当救护人员打开他的着装室的时候,被里面的景象吓傻了,按照他的话说:就像是西游记里的盘丝洞一样。他闭着眼睛静跪在着装室里,整个人的身体被手臂和头背部的着装吊着才不至于躺到地上去,而他的全身都被不明来历的如蛛丝般灰白色细线淹没,细线黏连着楚绝尘的身体和整个着装室的墙壁上。

而从当时的录像来看场面可以说极度混乱,救人的拉人的都挤在周围,还有人嚷嚷着消灭异端,那个时候根本没人去关心谁胜谁负。不过奇怪的是播放的录像上并没有对他们舱内的特写,看上去像是有人有刻意地删除痕迹,不过他从录像上看到了当时被救出来的丹尼斯的惨状,全身抽搐着眼睛翻白口吐白沫看上去损伤的非常严重。

而当他细问起丹尼斯的情况的时候,柯利弗并没有说太多,只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还在监护室观察,不过他从柯离弗的表情上多少能看出来一点端倪。

看着夜空发着呆的楚绝尘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坐在床沿上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起身出门而去.........

只留下一地的月光,静静等待。

月夜下的另一个房间中正坐着三个人,一个穿着欧洲宫廷式的紫色睡衣,还带着睡帽,睡眼朦胧,一看就是在睡梦中被人叫起来的样子,而另一个人,则是一副冷漠刻板的表情,坐姿如一名军人般笔直坚挺。

这两人楚绝尘都不陌生,一个是自己的指导员佛洛依德教授,而另一个则是武术指导阿奇尔·伯特教练。

而在他们的对面则坐着一位具有浓厚英伦风格的老帅哥,银白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脸上的胡子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岁月好像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痕迹,除了有一点老花眼。

此刻他正随意地翻看着一份报告,而坐在他对面的佛洛依德教授和伯特教练虽然各自神态各有不同,但在他的面前他们都缄默无声,因为坐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这所学院的校长——伯纳德·考伯特,而在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关于三天前发生的学生决斗中所发生的突发事件的报告。

“说说吧,先生们,除了报告上这些用来敷衍董事会的陈词滥调之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细节。”校长将报告合上,然后随手丢在了桌上。

“当时在走廊里有一个人,我没看到他的长相.....”阿奇尔伯特那张脸仿佛千年寒冰般,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校长他也依旧是不苟言笑。

考伯特校长点了点头,对于这位武术教练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整个学院能在纯粹的战斗技术上打赢他的不出一个手掌这还只是谦虚的说法,真的要真枪实干的话,可能连他这个校长都不一定能赢过他。不仅如此他在对敌人的手段上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在确定对方是敌人的情况下,面对他基本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要么敌死要么我亡。

而他说这个人能在自己手上逃走,并且连长相都看不到,那这个神秘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我在与那人搏斗中得到了对方的血液样本,经过与学校的血液库中的所有人员的dna分析比对,我们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

“哦?”校长接过了阿奇尔递来的资料,对于能从自己第一猛将的手底下逃脱的家伙,他对他非常地感兴趣。

“布洛克·朗姆洛,前圣堂武士成员。”他介绍到一半顿了顿:“现已叛变。”

“嗯,这人我有印象,好像是他的总体评估已经达到了升入黑暗圣堂的资格,但他却拒绝了。”

“是的,我们在调查此人的过程中发现,他借着外派到学院产业的机会,公器私用,积攒了一笔不菲的家底,而且还暗通联盟,将我们的情报都出卖给了他们,结果我们的小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对方偷袭,不仅任务失败,还因此死伤惨重。”

“没想到这家伙胆子倒还不小,居然还敢潜回来搞破坏,难道他不怕我们的审判者吗?”

“事实上我并没有派出我们的审判者。”

“嗯?”考伯特校长看向自己的这位得力手下,他知道他的性格,对于背叛了学院和骑士道信仰的人,在他的眼中与敌人无异,他是绝不会因为心软放过对方的,所以他非常好奇他这么做的原因。

“校长,再过几个月就是学生们的‘骑士试炼’了,今年有几个不错的小家伙。”

他没有说太多,但校长已经了然于胸。这个家伙不愧是被学生们私底下称作阎王的男人。这样的损招都想得出,将一个能够进入黑暗圣堂级别的叛骑给学生当磨刀石。

“你这个想法如果说给校董会的那帮老家伙听,他们一定会觉得你疯了。”

从一开始看到他的眼神,他就明白了眼前男人心中早已有决意,对于这个男人,考伯特校长是非常放心的,既然他说了那他应该确实有信心面对会发生的所有结果。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阿奇尔也不再多言,恢复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校长转过头看向佛洛伊德教授。

“卢锡安,关于系统混乱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查是查出来了,不过有些问题。”佛洛依德教授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什么问题?”

“我想校长大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学院系统夏娃的强大吧。”

“夏娃是我们学院成立以来就一直在研发的项目,所用的防火墙一直是最顶尖的,自建成以来每一年光是用来养护的费用就占了学院每年经费的一半,她可以轻易地黑进美国国防部的电脑而不被任何人察觉,可以说她是我们学院最强大也是最有力的后盾。”

佛洛伊德教授点点头:“正是这样,我们学院的系统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就是这样的系统却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被人植入了病毒,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嗯。”考伯特校长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而我们的技术人员检查过了主机系统,也确实没有发现有过病毒入侵过得痕迹,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调取了那个时间段,分布在学院所有角落里的摄像头,也没有发现在那一时段的主机室附近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说着还特意转过头看了眼边上的阿奇尔着重强调地说道:“包括那个布洛克·朗姆洛,他也没有出现过。”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对方的身法极为诡异,特别是他那个凭空消失的手法,我当时有仔细地观察过每一个角落,不像是障眼法,而是他真的凭空消失了。”

“你们战斗的那段走廊里的摄像头,在那段时间出现了故障,并没有记录下你们整个战斗的过程,我很抱歉没办法确认当时的情况,不过我觉得所有看上去匪夷所思的现象,其背后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佛洛依德教授虽然没有否定他的话,但话里的意思却透着敷衍不相信的态度,让阿奇尔的脸色冷了下来。

“卢锡安把你的发现和想法说出来吧。”考伯特校长打圆场说道,虽然他笃定这两个家伙不会在校长室打起来,想来他们也不敢,但无休止的争论却是少不了了,他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放在扯皮上。

面对考伯特校长,他们两人自然不敢造次,佛洛依德教授连忙递上了一份报告。

“由于系统出现了问题,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外部侵入,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神秘人,让两件事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关联,但我们换个方向想,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外部侵入呢?而那个神秘人出现在那里也不是为了攻击学院系统呢?”

“你是说神秘人突然出现为的只是让我们发现他,然后什么都不干就又消失了?”

“至少他把你给引开了不是吗?”

佛洛依德教授虽然说话语气平淡,但是他所说的却让伯特教练无法反驳,谁教他说的是事实呢。

“我想问伯特教练,如果你当时在场的话,面对学生在决斗中暴走的情况,你会怎么办呢?”

“终止决斗。”

“如果系统失控,终止不了呢?”

“那我会用一切办法终止它。”阿奇尔的话斩钉截铁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去相信他绝对会这么做。

而佛洛依德教授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从因果律来说,任何事物的发生都有他背后的原因,同样的神秘人的出现也是如此,他应该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或者说是一系列任务,而我猜测,这些任务中应该有一个任务就是阻止你终止决斗。”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

前面还煞有介事的样子,可是突然就一个急转弯,阿奇尔被他的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搞得血压都升高了。

眼看着他即将发作,两人又要展开论战的时候,校长摆了摆手。

“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一个跳梁小丑罢了,等到时候抓住了审问一下就是了,佛洛依德教授你刚才说到的关于这件事不是外部侵入,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是有人从内部人搞鬼吗?”

考伯特校长的问话让房间里的空气几乎降到了冰点,对于学院系统夏娃,他有着绝对的信心,没人能从正面攻破它,但是就像鸡蛋一样,在坚硬的外壳下掩藏的是脆弱的本体,如果有人从内部直接进入主机房,更改系统或是植入病毒,那么它将会不费吹灰之力地被破坏掉。

佛洛依德教授也收敛了轻佻的作派,神色认真严肃地说道:“不,我之前说过,我已经核实过,没有人进出过主机房,那天的值班人员也未发现有任何异状。”

他的话让原本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舒缓了下来,这让佛洛依德教授和阿奇尔都不由松了口气,他们明白为什么校长会这么在意这个,因为能够自由出入主机房的,都是属于学院的核心层,如果真如佛洛依德教授所言是有人进入主机房做的,那么也就是说核心层中出现了叛徒,这对于一个组织来说远比被一个人侵入要致命的多,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所以这件事他不得不慎重。

“正如我前面所言的我觉得整件事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我们一直以为是有人侵入了整个系统,所以把目光都放在了主机上,但我们却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会不会从一开始病毒就只是侵入了c07号台的系统呢?”

“你是说从子系统侵入?不可能!想要越过夏娃直接侵入到子系统是绝不可能事情。”

“不!是有可能的!”

这一次是考伯特校长打断了阿奇尔的,他看向佛洛依德教授,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如果病毒是那两个孩子带进去并且植入进去,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由于决斗系统的特殊性,决斗台的系统本身就处于半封闭状态,而唯一的联系是监控室,夏娃为了防止自己的主机系统被病毒感染而强制切断了监控室与决斗台的电脑系统,使得系统无法操作,因为这样的情况未曾发生过,所以即使连史塔克教授也一时未觉。”佛洛依德耐心地解释道。

“这不可能!且不论他们在决斗中如何植入病毒,他们并没有要这么做的理由啊!”

“如果他们其中有人是联盟那边派来的内奸呢?”佛洛依德教授看向阿奇尔,目光直刺人心,“这算不算理由呢?”

“这个更不可能!每一位进入学院的学生都会经过严格的身份背景审核,但凡有问题的一律进不了学院。”阿奇尔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但佛洛伊德教授却依旧微微摇头:“我的阿奇尔啊,事实可并不像你想得那样。”

伯特教练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总是在否定自己,他知道他绝不是要和自己抬杠,但关于学员审核这事是全校公认的事实,这应该是不容辩驳的,但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查出了什么吗?

“我调查了一下,你们家的那头‘小熊’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另一名学生可并不是。”

“什么?”阿奇尔不可置信地看向卢锡安,而后者却是看向了另一个人——考伯特校长。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点,就是这个叫楚绝尘的小家伙是由一位叫瑞德的老师推荐进来的,但和其他的推荐生不一样,他的档案记录并不完整只记载了他五岁以后的事,而五岁以前却是一片空白,而且他的申请也不是从学院正规通道通过的,而是直接跳过所有步骤然后被夹在了审批通过名单里。”佛洛依德教授说完顿了顿,看向校长,见对方默不作声,则继续说道:“而当我想查询这位推荐人的时候,却发现资料库里显示查无此人,这种结果一般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产生,一种是学院里确实没有这个人,而另一种情况是这个人被从学校资料库里删除了。我在学校也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面学校的师生我差不多都记得,唯独这个叫瑞德,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的名字倒是勾起了我对一件往事的回忆,还记得那是十七年前的一天,黑暗圣堂接到了一个清除叛骑的任务。据说那名叛骑具有非常好的潜质,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有传言说他被内定为学院下任的校长。”说着他再次看向校长,可是校长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叛变了,为了一个女人,因为他的实力以及他所涉及的学院密辛,当时黑暗圣堂共派出七名审判者执行任务,其中还包括总指挥官,可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们死了吗?”阿奇尔好奇的问道。

佛洛依德教授摇摇头:“不知道,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那样消失了,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叛骑。”

阿奇尔沉默了,他是最了解审判者的实力的人,因为他也曾是其中一员,审判者里的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个人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家伙,而总指挥长更是传说中的人物,这样的人组成的七人小队即使颠覆一个小国家都不足为奇。

“当年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学校,所有人都很好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那个时候,学院和各个家族人员尽出,搜寻他们,但最后都是铩羽而归,这些人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后来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成为了无头公案,被束之高阁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佛洛依德教授。”阿奇尔脸色冷然,考伯特校长看上去却非常平静,但没人清楚他的内心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平静。

而面对校长的目光和阿奇尔的质问,佛洛依德教授却毫不畏惧的样子,只是轻笑的说道:“那七位审判者里,我刚好认识一个,他的名字我虽然不知道,但他的代号我却记忆犹新。”

“你是想说red吗?教授。”考伯特校长突然说到,他说话的语气如往日般平静,但说出的话却是如一声惊雷,让在座的其他两人表情都变了变,其中阿奇尔的反应最为激烈。

对于佛洛依德教授说的事情阿奇尔是有所耳闻的,可是毕竟年数久远,再加上也没人问津,他也就不怎么关心,可是现在佛洛依德教授在这里旧事重提,绝不可能是随口说的,而且看他的意思,考伯特校长显然与其中一个人有着某种不一样的关系,这让曾经是黑暗圣堂一员的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但显然考伯特校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还没提问之前,他立马便说道:“关于十七年前的那件事,我很遗憾,当时的黑暗圣堂首席兼总指挥官的图拉扬是我的挚友,而你说的那个人我也印象深刻,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他们的离去让我也很是悲痛,但往事已矣,生活还要继续,我们应该向前看。”说着他顿了顿,看了下手表说道:“好了先生们,时间不早了,你们这两天不辞辛劳地调查这件事真是辛苦了,之后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们都听出来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很明显他并不打算对佛洛依德教授刚刚所说的那些事情进行解释。

执拗的阿奇尔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正当他站起身打算居高临下地对校长展开质问的时候,佛洛依德教授却几乎和他同一时间站了起来,敢在他之前说到:“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再叨扰了,我们这就走了,校长大人,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拉着阿奇尔一起向门外走去,阿奇尔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也明白,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可能得到真相。

正当两人走到房门那儿,两人身后又突然传来校长的声音。

“哦,对了,关于史塔克教授在学生决斗时擅自更改神经元协调率的处分已经下来了,董事会认为他还是比较适合搞研究,决定将他调回象牙塔,继续做技术攻关,至于时间吗?直到他将难题彻底攻破为止。”

当听到史塔克教授的名字时,伯特教练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当听到是调任后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地变了,虽然依旧是一副冷硬的表情,但看起来和缓了很多,而这一切都看在佛洛依德的眼里,他自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表情。

在整个案件调查中,他们发现在事件发生前有人为更改神经元协同率的情况发生,虽然事情的最终导向可能是因为有人植入病毒导致的,但在没找到真正的犯人前,必须有人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而更改记录的人员便是当时值班的史塔克教授,这个锅自然由他来背。其实学校的所有老师都知道伯特教练的教学方式,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大家心中都非常清楚。

而以阿奇尔平日的性格,他是一定会站出来说明原因,主动承担自己的责任,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想来是他们家族内部达成了一致对他施压的结果,再加上还在急救室里躺着还没完全摆脱危险期的那个已经被内定为家族族长继承人的小家伙的敏感身份,使得伯特家族盛怒之下联合了多个家族对董事会施压,虽然他们并不是董事会成员,但作为老牌家族他们的话还是有相当分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学院只能将全部责任推到势单力孤的史塔克教授身上,毕竟在学生决斗过程中发生篡改神经元协同率这种事情是非常严重甚至说是恶劣的事情,就本次事件来看,甚至可以视作为蓄意谋杀。

他知道这几天阿奇尔因为这件事感到非常愧疚,而史塔克教授的最终处罚却只是被调任象牙塔做研究这种几乎算不上是处罚的处罚,校长这么做无疑是给了阿奇尔一份大人情,这让他原本内疚的心好受了很多,但同时这样也等于是封了他的口。

“佛洛依德教授,你之前提出的去中国做调研的申请,明天就应该会有消息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是万分感谢。”佛洛依德教授喜出望外地向考伯特校长微微弯腰表达谢意。

“大家都是为了学院做事,没什么谢不谢的,至于今晚的事情吗.....”

“今晚我们只是给校长大人做一个简单的工作汇报罢了。”

对于佛洛伊德教授的回答,考伯特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向阿奇尔,只见阿奇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退出了房间,佛洛伊德教授跟着一起出去了。

退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佛洛伊德教授和伯特教练相对无言地站着,两人并没有就此离开,良久,伯特教练率先打破了沉默。

“难道就这么算了嘛?”

“你说那个叫楚绝尘的孩子是不是校长的私生子?”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校长就应该有知情不报,甚至有通敌的嫌疑,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伯特教练激动地说道。

“嗯,应该不是,按照咱校长的年纪,他说不定是曾孙。”

“我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伯特教练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的家伙。

“我要担心什么?”他没心没肺地看向阿奇尔。

“那个楚绝尘的身份问题,还有校长滥用职权问题等等,这些事决不能就这样结束,我们应该联名上报董事会。”

“联名上报?你不嫌麻烦啊,不就是校长安排个人吗,用不着上纲上线的,再说我们校长对学院的贡献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你真的上报上去了,你觉得校董会里的那些资本家们谁有资格审判咱们校长?”

“那楚绝尘…”

“楚绝尘是校长选的人,以我们校长的眼光他会看错人?就算那小家伙有些问题,但他绝不会影响到学校,如果是那样的话,别说你,咱们校长第一个不答应,毕竟他可是为了我们学校,为了骑士道的传承付出了一生啊。”

“可是……”

“别可是了,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我们想想该怎么编个理由让校长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

“你……”

“校长为了学校日以继夜不辞辛劳,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该是为他分担一下了。”

“我……”

“别你了,走吧,去我那儿吧,我请你喝一杯,最近我发现曼特宁咖啡味道不错,而且很符合我现在的气质。”

“……”

两个人就这样勾着肩搭着背,一点教师风范都没有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房间里,考伯特校长起身走到窗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威士忌来,还有两个杯子。

“刚刚他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吗,red。”

考伯特校长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手中的酒瓶中倒出金黄色的酒液,缓缓流入到酒杯的三分之一,然后又从边上的冰柜拿出两份刚好的冰球放进杯子,将浅浅的酒液撑到半满。然后拿着酒杯回身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原本已经空无一人的对面,此刻却突然出现一个男人,面容消瘦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白色,血一般的眼眸让他俊美中带着邪魅,他的身上随意的套着件普通的黑色西装,却穿出了种别样的味道。

考伯特校长并没有因为它的突然出现而惊讶,相反他就像是对一个老朋友那样,把一杯酒递了过去。

红发男子也很自然地接过酒杯,晃了晃杯中已经被稀释了一些的酒液,然后浅饮一口。

“red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了。”说着他抬起头望向考伯特校长,血红的眼眸里闪烁着玩味儿的笑意:“现在我的名字叫做尼古拉斯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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