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叔父言之有理,那侄儿这就派人给那姓苏的发请帖了。”王凌一拱手,兴冲冲的退了下去。
王允手捋长须,如苍松傲立,眉宇之中流转着老谋深算的诡秘。
他们却浑然不觉,隔墙偷听的那一袭黑影,将他叔侄的对话,偷听了个清清楚楚。
“得赶紧去禀报公子。”
黑影双足一点,几起几纵,便如流风一般,穿廊过院,翻出了司徒府的高墙。
“什么东西,我好像看到有从影从眼前飞过!”
“不可有,哪有人能这以快的速度,定是你看花了眼吧。”
“哦,可能吧,都怪勾栏巷的那个花姐,实在是太够味了,折腾了我大半宿,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小子,偷偷去狂勾栏巷也不叫上我,不够意思啊。”
……
馆舍。
苏哲正听取着周仓的汇报,一阵穿堂风袭来,胡车儿已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矮东瓜,你怎么跟鬼似的就突然出现,想吓死人么!”周仓瞪着眼抱怨道。
胡车儿白他一眼:“我就这速度,黑炭脸,你大惊小怪什么。”
苏哲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俩兄弟,虽然结为了异姓兄弟,整天却依旧嘴炮不休,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车儿,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苏哲只好打断了他们的对喷。
胡车儿有日行七百里的速度,轻身功夫了得,苏哲便利用他这和处,派他去司徒府刺探情报。
胡车儿便道:“回禀公子,车儿听那王允叔侄对话说,今天要宴请公子,还要派一个很狐媚的女子出来,听着好像要媚惑公子,想从公子嘴里套话,怕公子看穿了他们的什么阴谋,会透露给董太师。”
“终于派她出场了么,这是要拿我做试验品啊……”苏哲喃喃冷笑,已猜透了王允用意。
话音方落,苏小小步入了堂中,将一封帖子奉上,“公子,这是司徒府刚刚送来的请帖,邀公子明日前去赴宴,说是想要公子饯行。”
“果然来了。”苏哲一笑,也不迟疑,拂手道:“回复来人,明日我准时赴宴。”
苏小小领命前去回复。
周仓却道:“公子,那王允几次三番针对公子,现在却又假惺惺的要给公子饯行,公子何必给他面子,干脆不去便是。”
“正是因为王允屡屡针对我,还欲置我于死地,这饯行宴我才去不可,不去,怎么能出一口恶气呢。”苏哲嘴角扬起一抹冷绝的笑容。
周仓和胡车儿皆是一怔,一时未能领会苏哲的言外之意。
苏哲却将他二人招至近前,吩咐道:“明日我去赴宴之时,你二人分头行事,明日咱们这么做……”
……
次日。
近午时分,一辆马车驶出了馆驿,不多时,驶抵了司徒府门前。
苏哲跳下马车,理了理衣容,轻吸一口气,登上高阶,从容的步入了司徒府。
在小厮的带领下,苏哲第二次进入了那间明亮的厅堂。
上一次在这里,王允叔侄可没给他好脸色看,拒绝了帮他说话,争取到朝廷任命他为南阳太守。
这一次,却是王允主动相邀,他以座上宾的身份前来赴宴。
步入大堂,内中已是酒香四溢,肉香靡靡,好酒美味早已摆好,就等着他的到来。
王允一见苏哲到了,起身下堂,亲自迎了上来,笑呵呵道:“子明啊,你总算是赏光,本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怎么可能,王司徒宴请,那是下官的荣幸,焉能不来。”苏哲也一拱手,客客气气的笑道。
一番客套话后,二人分宾主坐定。
几杯寒暄酒过后,王允忽然想起什么,便道:“府中有贵客临门,还不快把小姐请来,向苏公子敬几杯酒。”
身边婢女领命而去,不多时,珠帘那头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珠帘那头,隐约可以看见一袭粉影的倩影,飘然而来。
人还未走进来,那淡淡的脂粉香气,便已沁鼻而入。
眼前这粉衣少女,实在是太美了,美到不可方物,美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美到苏哲词穷,竟找不到一句恰如其分的词,来形容她的美。
她就如同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美到让人恍惚觉的不真实。
看着苏哲那失神意乱的样子,王允微微捋须,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讽笑,好似早料到苏哲会有这般反应。
“义父召女儿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粉衣少女向着王允福身见礼。
王允抬手一指苏哲,笑道:“这位是荆州来的苏公子,乃是董太师赏识的人物,为父传你前来,就是想让你见识一下苏公子的风采,还不快向苏公子打个召唤。”
粉衣少女便盈盈飘至苏哲跟前,福身一礼,樱口轻启,软软道:“貂蝉见过苏公子。”
貂蝉!
苏哲心头微微一震,暗忖:“她果然是貂蝉啊,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美的女子,王允啊,你竟然让貂蝉拿我试刀,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感谢你呢……”
轻吸一口气,苏哲瞬间恢复闲然的气质,拱手不礼:“在下苏哲苏子明,小姐有礼了。”
貂蝉也不避嫌,柔躯款款跪坐在苏哲身边,斟下一杯酒,水葱似的手儿奉至苏哲跟前。
“蝉儿早听义父屡屡称赞苏郎,对苏郎仰慕已久,今日能亲眼见识苏郎风采,当真是三生有幸,蝉儿敬苏郎一杯。”
她也不称公子,一见面就叫一声“苏郎”,听得苏哲心头怦然一动。
“这媚惑之术,当真是厉害,怪不得历史上王允能用她把董卓和吕布这两父子,迷的是神魂颠倒,自相残杀,幸亏我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是套路啊……”
苏哲暗吸几口气,极力压制住了动荡的心神,不紧不慢的接过酒杯,自谦一笑:“小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寒门无名之辈而已,这杯酒,我敬小姐才是。”
说罢,苏哲举杯一饮而尽。
见得苏哲情绪淡定,一副君子气质,并没有为自己美色所惑,貂蝉水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趁着他饮酒之际,回头看向了王允。
王允也对苏哲的平静心有不悦,眉头暗暗一凝,向着貂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
貂蝉会意,便又甜甜笑道:“苏郎当真是谦虚,蝉听说公子才华横溢,学贯古今,今日还要趁机向苏郎请教才是,来,蝉儿再敬苏郎一杯。”
说着,貂蝉再斟一杯酒,纤纤素手奉到了苏哲跟前。
明知她是在媚惑自己,但美人敬酒,苏哲则有不给面子的道理,只好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手指尚刚刚触到酒杯之时,貂蝉却提前一秒松了手。
哐铛!
酒杯脱手而落,酒水顿时洒了苏哲一身。
“哎呀,都是蝉儿不小心,溅湿了苏郎的衣衫。”貂蝉花容一变,满脸的歉意涌起。
“不碍事,是我没有接好,不怪小姐。”苏哲大度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想去撞衣衫上的酒渍。
“我来帮公子擦干净吧。”貂蝉慌忙从怀中抽出了丝帕,也不经他允许就凑上近前,为他擦起了衣衫。
“苏哲啊苏哲,你要是连区区女人的诱惑都抵挡不住,还谈什么成就大业……”
那狂烈的念火中,却有一个刚决如铁的声音,不断的回响在耳边,提醒着他。
“怎好意思劳动小姐,我自己来吧。”
苏哲从她的手中接过了丝帕,淡定从容的擦拭起衣衫,没有多看貂蝉一眼,一副坐怀不乱的气势。
貂蝉一怔,方知自己的第二招又失败,依然没有媚惑动了苏哲的心志,令他陷入对自己美色的着迷之中。
“这位苏公子,定力如此之强,当真是与常人不同……”
那一刻,貂蝉如丝的媚眼中,竟悄然闪过一丝钦佩之色。
旁边观察的王允,脸色却已一沉,仿佛苏哲的淡定从容,不为所动,点燃了他心中的不甘,便想自己好不容易训练出貂蝉这样的狐媚女子,若连一个寒门子弟都诱惑不动,谈何去为他实施美人计。
当下王允便道:“蝉儿啊,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还不快给苏公子献舞一曲以陪罪。”
貂蝉神思收敛,立时会意,便盈盈步上堂前,浅浅笑道:“蝉儿弄湿了苏郎的衣衫,实在是抱歉,蝉儿就献舞一曲,算作是向苏郎陪罪了。”
说罢,貂蝉便轻轻拍了拍手,早已被安排的幔纱后的乐姬伶人们,便抚琴弄萧,靡靡乐声悠扬而起。
貂蝉便伴歌起舞,舞袖弄影,于这堂中献起舞来。
起舞之际,她还不时的回眸偷望苏哲一眼,如水的眼眸,含情脉脉,悄送偷波。
纵使是苏哲意志坚定,在这种媚惑攻势的勾引之下,也渐渐开始压制不住冲动的血脉,开始坐不住了。
苏哲强作淡定,心中却暗骂:“该死,再不行动的话,公子我可就可把持不住了……”
王允悄悄窥视着苏哲,看他渐已躁动不安起来,心中却暗自冷笑:“天下第一美人,再加上天下第一的媚惑之术,苏哲,本公就不信你不动心,哼,你终究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他正得意之时,王凌突然匆匆闯入,拱手叫道:“叔父,有贼人闯入府中,正在西院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