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氛围瞬间凝固了，林微凉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张译，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以什么表情在看他的，但是她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的。

“好了，病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等一下办完出院手续就可以出院了。”梁医生像是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为林微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淡淡道。

“谢谢医生！”张译转头看了他一眼道。

“嗯。”没有多做停留，梁医生微微点头便径直转身离开。

“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办手续！”张译也没有停留的意思，说完也转身离开了病房，将林微凉就这么孤零零的放在了这里。

“我...”林微凉脑袋有些混乱，只是因为张译那句话吗？

虽然是和他有关，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却又好像真实存在的原因。

难道自己和那个凶手，有什么恩怨吗？

林微凉不解，看着白色的床单微微出神。

...

第二次坐上这辆暗灰色的车，开车的依然是张译，不过后座已经没有那两道身影了，没有那个打破冷场的人在后方，车里的氛围陷入了一种空前的凝固。

“那...那个...”林微凉试图说话，不过刚开口，那专心开车的人就转头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虽然你算是受害者，但同时也是嫌疑人。我有义务带你回警局做一份口供。”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张译缓缓说道。

“嫌...嫌疑人...”闻言，林微凉顿时一愣，眼神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复杂，但似乎又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似乎每一次意外都有她在场，虽然刘小心在遇险时身旁有两名警员可以为她作证，但也仅仅只能说明她没有动手，而不代表她就不是同犯的可能。

而那个在她病房内遇害的警察，当时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凶手也没有抓到，那警员也没脱离生命危险，如果警察把怀疑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任何的人都是会被怀疑的。

林微凉将昨天一天发生的总总重新理了一遍，脑中不由得想起了张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难道没发觉，凶手的目标是你吗？”

想着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在自己周身，看似不相干，却又出奇的一致。

但为什么是自己？

“你怎么了？”见到原本神色如常的林微凉突然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张译开口问道。

“张译！”林微凉开口，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娴熟的仿佛叫了很多遍般，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什么？”张译眼神突然闪烁一下，应道。

“我父亲，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微凉看向他，眼中是不解和疑惑。

这个问题，四年前她就问过，可是这个回答，却是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闻言，张译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过了一会后，才开口道：“我不知道！”

张译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林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按着林队的吩咐将“林微凉”从那栋建筑楼里面救出来，而他们前脚刚出来，里面就已经爆炸了。

连带着林队，其中还有十多名优秀警员，一同都葬身在了那场爆炸中。

其实这件事也是李南的一块心病。当年刑警队里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女警花，性格和李南一般刚烈。而就是这样优秀的一名女刑警，在冲进那栋建筑中解救人质后，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而那个女警花，就是李南唯一的亲人，他的姐姐！

“别问了。”再度提及四年前的事情，张译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在看到林微凉求知的眼眸时，他直接打断了。

你其实也不是林微凉，他原本想说的。但是在见到她眼神中的迷茫时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也选择了避开。

车里再度陷入沉默，好在车速够快，十分钟后，车便是在警局门口停了下来。

...

张译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警局走了进去，虽然是来录口供，但他也没真的就把她当犯人。

一进入办案区，林微凉就感觉有好几道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被人行注目礼并不是没遇到，但是如果对方换成一群整天和犯罪打交道的刑警，那目光又不同了起来。尖锐的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陈源，你过来！”张译一迈进办案区，便是对着他招手道。

“张队！”闻声，陈源从办公桌抬头，立即便是走了过来。

“给她录一个口供。”张译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微凉，眼眸微凝，突然凑近陈源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明白！”陈源点头，目光带着打量的看下林微凉，道：“你过来一下！”

“哦！”林微凉依言走了过去，目光再度看向张译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朝着里面走去。

“林微凉小姐是吧！”坐回自己的办公处，陈源熟练的在杂乱无章的桌面上抽出一个本子，又摘下胸口处别着的钢笔，看了林微凉一眼后，说道。

“是！”林微凉点头。

“请你说一下，那天刘警官将你带上车后发生事情，希望你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在 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这里所提供的任何口供都是具有法律性的。”陈源正色道。

“嗯，我明白。”林微凉点头。

“嗯，那请开始吧！”陈源微微点头，道。

...

法医部，检验室。

这是一间外观上和其他房间无异的房间，但一踏足进去，就会感受到房间的不同之处，室内的温度十分的低。却奇异的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让人长时间待在里面，也不会产生任何的不适。

房间很空旷，白色的墙壁上一排排的架子整齐排放着。其上，放在大小各异的玻璃瓶，但都不是空瓶，似乎都浸泡着东西。

而在房间中间的位置则是放置着一方台面，台面的上方的位置则是吊着吊灯，光线充足而不扎眼。而此时，台面上正中间的位置安静的躺着一具尸体。其他的位置则是盖着白布。

张译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站在尸体前忙碌着。

“检查结果怎么样了？”张译径直走了过去，问道。

白色的身影目光依旧十分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尸体，手在尸体胸口的位置轻轻刮动。半晌后目光微眯的看着铁皮上的东西，然后将其收入一个透明袋子，封好，做上标识。

做完了这些事后，赵铭阳才悠悠然转身看向一旁的张译，询问道：“你问的是在医院带回来的那两位？”

“嗯。”张译点头。

“跟我过来吧！”赵铭阳走到台面的另一个角落，轻轻将覆盖在其上的白布揭开，两具男尸便是出现在了张译的视线里。

“这就是从医院带回来的两名死者，身份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医院里面的护工人员。”赵铭阳缓缓说道。

“两人的致命伤用的应该是同一种工具，虽然致命的点不同，但是从伤口的形状深浅和入口看，可以肯定用的是同一把刀具。凶手的下手应该十分的快，两人都是直接一刀毙命。但是伤口下刀的方向有些奇怪。”赵铭阳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术刀，在尸体上比划了一下。

“你看，正常来说，我用右手，无论从那个点着力，伤口都应该是这边会更深一些，但是，你看伤口，这边反而是比较浅的。所以...”

“凶手是习惯用左手的人。”张译眼眸微凝，说道。

“没错！”赵铭阳点头道。

“另外，我还在死者的指缝里发现了一些衣服纤维，我猜测应该是死者挣扎时，在凶手身上刮到的。”赵铭阳继续说道。

“衣服的纤维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种却纤维很多衣服上都有。这个线索倒是找不到入口点。”

“两名死者都是一刀毙命，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凶手十分了解人体致命点，而且下手十分精准。说明凶手对人体这方面应该是有一些了解。”张译仔细的聆听，在赵铭阳话落后，才开口道。

“你怀疑凶手的职业。”听完张译的话，赵铭阳也有些认可。

“没错，凶手可能是一名医生，法医，至少也是曾经学习过医学方面知识的人。”张译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再过来看第一具尸体。”赵铭阳转身，走到刚才的位置。

“凶手或许会是同一个人。”赵铭阳缓缓道。

“这是我们在学校里发现的死者，表面死亡时间只有5天左右，但是我们在尸体的皮肤组织上发现了药物浸泡过的痕迹，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切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0天之前。”赵铭阳缓缓道。

“伤口处纤维组织报告也出来了，是皮革制品。那天你的假设成立，死者生前应该被凶手用皮带之类的东西鞭打过，从瘀伤最浅的痕迹来看，应该有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这也太久了吧。”张译闻言，眉头微皱。

“除了身上的伤痕，死者身上的器官都被取掉了，就连子*宫都被拿掉了。你觉得这种做法像什么？”赵铭阳皱眉道，眼中带着一丝厌恶之色。

“很像是为了保持尸体的完整，延迟尸体腐烂时间。但是尸体还被药物浸泡过，这点倒是像腌制某种东西的手法。”张译缓缓道。

“没错。”赵铭阳点头道。“死者的容貌保持的相当好，除了迷恋这个因素外，或许凶手是认识死者的，也可能是和死者关系非常亲密的人。”

“我知道了，迟些再过来一趟。”张译的眼眸微凝，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门口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