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会有这样的反应,说:“那边很荒凉破旧的。”
子规:“不怕,只要爹,娘,姐姐妹妹,嬷嬷和你在,就好。其他的人子规不喜欢。”
有常笑道:“对,你们都在,就好。”
有常很急,非要当天将一切事情交接清楚离开。
有常与有安等人出去处理交接的事了,君柔她们在家收拾东西。
马车小厮均不用姚府的,都在外面雇来,只带走自己的东西。简简单单装了两个马车,停在东厢后门。
君柔带着几人在后门坐着,天色已晚有常却还没回来,雪纷纷扬扬,万家灯火已经点起。
这一条街多富贵之家,烛火也比穷苦之家明亮,有零零星星烛光透出街来,隐隐约约照出雪夜中的环城街:凄冷而漫长,如未知的人生长路,看不清未来。
香雪抱着阿奴冷得顿脚,说:“傍晚,是倦鸟归巢时,而我们却是要离去。”
君柔:“离去,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归,于此是离,于彼是归。”
这时有常与有安骑马回来,有安看到如此光景,毕竟骨肉相连,他伤感道:“为什么非得这么急着走。”
有常:“早晚都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早早离去,你回府吧,今天辛苦了。”
有安叹一口气,带着小厮进府去了。
这时一人从旁边角门出来,有常一看,是老太爷身边的嬷嬷。
她过来也不多礼,就把一玉佩放到君柔手上说:“老太爷说给阿奴的,交待切莫丢了,他还说,离开是好事。”
君柔双眼通红,泪珠滚落:“回去帮我谢谢老太爷。”
嬷嬷叹了口气,说了声:“走吧。”转身就回府了。
君柔紧紧握着玉佩,想起老太爷的慈爱,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相见,瞬时掩面痛泣,引得其他人亦红了眼圈。
有常过来软语劝慰,她情绪才恢复过来。
众人上马车,就要离开,这时华喜从暗角出来,双眼通红道:“爷,对不起,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不像香雪和嬷嬷。”他从小就跟着有常的。
有常:“我知道,不怪你,回去吧。”
“驾”一声,马车就向前而去,华喜望着马车在风雪夜中渐行渐远,终于隐在夜色之中,他抹了下泪,回姚府去了。
京都城分为城东,城南,城西,城北,以及城中心。
城东多书香门弟,城南多聚富贵的商家,城西三教九流,而城北多是贫农,城中心大多居住有皇亲国戚及权贵。
城北的姚家老宅,虽是年久欠修,二十几间房,虽破旧,却也是雕梁檐飞,有护墙,有三间大院,对于城北来说,算是狗地中的凤窝了。
不管怎样,至少是有个栖身之所。
姚家发家之前,先祖最初来京都城,就住这里,最初是茅草屋,后来,有了些银子,就建了这宅子,再后来祖坟冒青烟了,富贵了,就搬到城中心的姚府里去了。
这老宅,只留一老仆照看着。
马车迎着风雪,终于到了城北老宅。
众人下马车,老宅大门朱漆有些掉落,大门上镶着两个虎头,口吐两个吊环,有常敲了半天门,却没见人应,直到双手拿着吊环撞得门碰碰响,门才咿呀一声开了。
一个背有点陀,头发胡子发白的瘦老头柱拐道:“哪个兔崽子!乱撞我家大门!”
定睛一看,愣了一下,想不到门前有这么多人。
余嬷嬷上前道:“李叔,是有常少爷过来了。”
这李叔老眼一亮:唉呀一声,就要施礼,有常马上扶起他,他紧紧拉着有常的手,上下打量:“有常少爷竟长这么大了。上次老太爷带他过来,都还这么高。”他用手在腰间比了比。
余嬷嬷笑道:“时光飞逝,有常少爷都已是一家之主了,有了三个女儿了,我们不得不服老了。”
接着一一为他介绍了君柔等人,李叔乐得合不扰嘴,想到只顾着说话,都忘了还站在门口,忙让众人进来。
因已是夜里,众人搬了行礼,先随便收拾两间厢房歇息,第二天再作打算。
而姚府内,如意等人早将东厢内的事细细禀报了净慈。
说完如意还喜滋滋评道:“夫人,您真说对了,这老太爷一抽疯还真是不得了,只是不知他这次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一抽疯,竟把那厢人全赶走了!”
“那老不死的弄什么鬼?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净慈却心中不安。
如意笑道:“可能真老糊涂了,不仅人赶出去,还让从族谱中除名了,这姚家以后就真的是我们西厢的了。”
“这老家伙,真老糊涂了吗?”净慈这“女诸葛”也弄不准了。
如意:“赵姨娘按着您的指示,试探着那老不死的意思,她说东厢没了,那我们西厢自然就为长门,明珠为长女,跟小王孙订亲的自己就变成我们家明珠小姐!那老不死的竟也没出声反对。夫人,将来为妃为后的,则有可能变成我们家小姐了!”
净慈被她说得也心怦怦跳动,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说:“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如意:“夫人,您可不能放松了,必须让昊王府亲口认下明珠小姐这儿媳才行,还有啊,丞相家连生三个女儿后,前几天终于也喜得一麟儿,我们最好也想办法订下了,天娇虽年长一岁,但长得娇滴滴的,订给丞相公子作妾都强过给普通人家。”
说完脸一红,调坡地看了一眼净慈说:“如果夫人明年再加把劲,再生一位千金。再订给丞相家的公子当正妻,那我们姚家,在这京城横着走都无人敢管了。”
净慈脸一红,娇嗔道:“你个小蹄子,哪学来这一套胡话,天娇是二姐的女儿,恐怕别人看不上。我倒希望三个儿子之一能跟他们结亲就行。”
如意:”对哦,最近总想着为明珠争掉那个煞星的福分,都忘了三位公子了。那么多位公主,还有丞相府三位小姐,我们三位公子,总能娶到一位。哇,夫人,从此这城中无人敢对您不敬了!上次那个平西将军夫人,竟敢取笑我们是掉进米缸的米虫,凭祖宗余荫,只吃米,不作为,真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