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慕容狄老前辈的恩赐,我和南宫紫晨还有南宫虹夕同坐一桌。明明应该很开心,但是!但是南宫卿也在,慕容落也在,一切就不那么美好了呀……
我看着后面各种献艺的全是各家的小公子们,忽然感觉这不像是在献艺吧……一个个的都像是在说:“选我嫁给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吧~选我啊选我啊,选我!”
顿时我就兴趣索然的开始席卷桌上美食了,南宫卿似乎很是不满我不太斯文的吃相。
许是她入朝为官已久,她让我感觉真的不像我想象的那种豪迈如孙媛那般的州城协领。
不过,我必须得谢谢她清秀的五官。至于那未来公公慕容落么,我就更要谢谢这位基因良好的未来公爹了!有杀气,我还是不要再看了。
宴席过后,孙尚香拉着我和如郡嬅又去了飘香楼。我本意是直奔我那还没暖热的小瓦院,结果孙尚香那货力气着实太大,基本上像是拎鸡崽儿似的把我带走的。
“你不地道。”孙尚香夹着花生米,闷不声儿的就冒了这么一句。
直接把我稿不会了。我只好用询问的眼神投向如郡嬅。谁知那如郡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品她的茗,摆明了隔岸观火的立场。
“你不地道。”孙尚香又夹起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好似那花生米是她的仇敌似的,她嚼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我赶襟侧着甚子方便落跑,主要是我怕她把自己的牙齿咬的嘣初来。我的脸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吧,那也不能拿着当盾使不是?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哪不地道了?反正你就是不地道。以前你都像不存在似的。也不知道你故意保留实力还是怎么的。现在你忽然一下子……你连慕容老前辈都能哄得记得你。不光是记得你,甚至是赏识你。前厅有那么多各门各派的掌门、宫主、阁主,她们都出来听你的曲子。席间原本瞧不起你的人,现在都要害怕你,或者因为有人喜欢你而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孙尚香一番话说完却喝了一整壶酒。
如郡嬅并没想到孙尚香竟然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她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我垂下眼帘,正坐着面对孙尚香,双手环在匈前放在桌上,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以前啊,我就想,我爹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导致娘亲不再看爹爹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娘亲顺便就不再理我了。”
“我想,爹爹的错,我也要替他受罚,这样我娘也许会尽早原谅我们。两个人道歉总比一个人道歉更快的让人原谅不是?”
“于是,我就跟爹爹一起等啊等,等啊等。所有的错事,是我错,不是我错,我都道歉。那时,我就觉得,我低着头,一直低着头,总有一天人们会接受我的。”
“结果呢?前不久那件事,就是——孙尚香你为此赞赏我胆识而愿意跟我交朋友的事。而如郡嬅呢,为此非常不屑与我为伍的那件事,改变了我。”我这些过于直白的说辞,让孙尚香和如郡嬅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我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有轻薄柳书君。是她们为了一时好玩,和看我一直不顺眼图个解气,故意把我推下湖的。”
如郡嬅听罢,忽然有了一丝共情的神色,而我却还在继续:“当他们发现我真的出事了,又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这才给我按加了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的头,磕了我巴掌那么长的口子。躺在创上不知道多久,一直流脓血。你不知道那是有多疼!我醒来的时候,我的仆从却一口水也没有给我喝。”
“等他转告我说娘亲让我去大厅的时候,我忍着痛,因为我已经忍习惯了么,所以没有人会在意我会不会不想忍了。我被我的仆从连拖带拽的拉去大厅之后,我便疼的昏倒了。我足足发烧了三天两夜,在我发烧的三天里,我的娘亲却没有来看我一眼。我的爹爹在床边一直哭。他说愿折寿十年换我醒来,大夫说我已经高烧不退那么久,起来也会是个痴傻的。爹爹又说他愿折寿二十年换我醒来,即使痴傻,照顾我一生一世。别哭呀,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擦掉了如郡嬅的眼泪。我正愈张口,孙尚香却哭着喊道:“别说了,别说了!”
“让我说完吧——!我听见了爹爹的祈祷。我就醒来了。我醒来了,可我娘亲还是没有来看我,而是告诉我养好了伤,去柳知府家当面去赔礼道歉。这还不够,从不待见我的二姐,还忽然约我去书房旁边的凉亭下棋。我去了,听见了大爹爹提出要我转学来冲淡流言蜚语。娘亲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我当时,做了一个决定。我再也不想哭了,再也不想等了,我最后一次,违背自己意愿的去道歉,去成全娘亲。然后,然后我庆幸我转学了。因为我认识了你们。”我笑眯眯的看着孙尚香和如郡嬅。
这些话,一部分是我的感受,一部分是这身体里遗留的悲伤。
孙尚香哭的直拿袖子擦眼泪和鼻涕。如郡嬅像是也想起了自己的不如意,伏在桌面上呜咽不止。
突地,孙尚香单膝跪在了地上,捂着匈口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我赶忙把她扶起来,说道:“你可真够沉的。本来就不好看,再哭就更丑了。你看,我都不哭。我都没有眼泪了。你也别哭了,我们女子有泪不轻弹。”
孙尚香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匈脯,说道:“你别再调笑了,你越这样,我反而匈口更加闷得慌。以后!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姐姐,我们,我们绝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亏我一直把你当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你就是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孙尚香用袖子一抹脸,大喊一声:“小二!上酒!再上些最好的下酒菜!”
小二端上酒时,着实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来!”我给自己倒着酒,却被如郡嬅拦住了。她说:“你还未行豆蔻之礼,还不能喝酒。”
“没事儿!认识你们,我很知足,我很高兴!去他的豆蔻之礼!”
“好!去他的豆蔻之礼!”
“去他的豆蔻之礼!”
“干杯!……”
等我们仨从飘香楼里出来的时候,夕阳浅照,一切美好。
如郡嬅被她家的小厮搀扶着,快要钻进马车里的时候,忽然站在马凳上,指着我又划拉着自己,嘴都瓢了,还说道:“你……我!我们!我们的事!做!一定要做!”
“回去吧!我也回去!”我的感觉就不那么苏服了。
“好酒量!好酒量!”如郡嬅不住的伸出大拇指,最后被抬入马车内。
我一直深陷在阵晕模式之中,我喝这么多酒,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感受。我现在就是一阵子晕的要倒地了,一阵子又非常清醒。这才多少点儿淡酒?在我上一世,这小酒的味道,也就是浓一些的醪糟罢了好吗?
我坐着马车,在一番纠结之下,一咬牙一跺脚,来到了我的小瓦院。可惜的是,我摇摇晃晃的走到房子里之后,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原来他走了,塞巴斯酱。我的塞巴斯酱走了。我抱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的蹲在地上。好难啊,前一世,我要自强自立,因为男人们对女人的要酋越来越高了,要你漂亮,会打扮自己;要你知书达理,遇事冷静讲道理;要你宜室宜家,做饭和浆洗手艺不能差;要你有内涵,没有跟上他们喜好的觉悟,就会让他们觉得无趣……我后来怕麻烦,索姓把自己打造成不需要男人的女汉子。
这一世,女尊国度,男人对女人的要酋依然亭高的。唯一的好处是他们要酋高,但是他们听话,而且有能力,你可以娶一沓。这是幸事,还是不幸?
远处一个又黑又高的影子向我走来。我吓得都快魂飞魄散了,才认出来这是我的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我带着哭腔扑向了他。
谁知塞巴斯酱满眼恐惧和怒气的跳到了一旁,闪开了我这个大大的拥抱,害我差点把自己磕死。
我瘪着嘴,站在原地。我虽然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父母宠爱。可我前世的三个姐姐们却从来都舍不得我受委屈。而这里,虽然有新结交的朋友,但我依然感觉很孤单。在这里,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享受片刻的归属感。
万家灯火的街道,我却像一抹亡灵四处飘荡一般,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回了金府。
“四小姐,主母让您去书房。”门口的小厮对我说道。
呵——!现在想起管这四小姐的死活了?走了这一路,我也醒酒了。酒啊,真是容易激发人脆弱的一面。
“不孝女!谁准许你饮酒的?堂堂一个金家四小姐,一点没个做小姐的样子!成何体统!”金汋见我一甚酒气的样子,震怒的拍卓喝道。
“自金玲记事以来,这四年间,金府上下有几人把我当成金家四小姐了呢?娘亲?”我不卑不亢地注视着金汋。
“大胆!你这不孝女还不给我跪下!”金汋拍案而起,浑甚散发着一家之主不可忤逆的威压。
我抬了抬眉,说道:“常言说到,这女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母跪父。可金玲却不太记得您这位娘亲,何时对我尽过母亲应有的关心和职责?”
“当金玲生命垂危的时候,您这位母亲却在为您生意上的那些机关算尽,连一句冷暖问候也吝于给我吧?您久经商场,都说这商场如战场。您对事情的洞察能力,我想,应该不会比我还不如吧?很多事情,您是真的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不知道,那就是您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你选择了任我自生自灭。难道您就没有想过,我会有一日不再甘愿做那个:任何好事,都被你放在最后一位,而坏事一出,首先就被您考虑舍弃的棋子吗?”我的振振有词,让金汋也是为之一愣。
“一个精通生意之道,能靠自己的手段,在路州城打下这偌大金府的一家之主,不会连最基本的平衡交易和你来我往的道义都不懂吧?如果一方一直强势的最大化自己的利益,那另一方怎么会长长久久的予取予求?这生意之道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大的差别?”
“之前的种种,我都不管。所有的隐忍退让也不算是白受。至少也让我买到一个教训:不是所有人都会为我的屈从而感动。从今以后,谁再把我金玲当成从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唯唯诺诺的四小姐,那我倒想看看都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再肆意欺凌我!”
金汋怒目圆睁,匈口剧烈起伏。就这样与我对峙着。
我本预想是金汋肯定会要杖毙我,古俊雅突然闯进来喊道棍下留人什么的,劝说些今日慕容老前辈刚当着全路州有名望之人的面儿说要赏我,结果金汋却要打我,这不管是因为何事都会变成不好听的话。结果是我想多了?什么也没发生……
“你先回屋吧,娘亲只当你今天喝多了说了昏话。”金汋抑制住自己的盛怒,语气平静的让人害怕。
我一出书房门,就看见目瞪口呆杵在门口的爹爹。他二话没说,拉着我的袖子就往我们住的小院走去。
爹爹今天并未多说一句话,而是嘱咐我早点休息便去睡觉了。我背后汗涔涔的,全疯了?全部的人都跟着我一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