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凯和小克也在啊，上个月碰上你们在g市拍广告，说要请你们吃饭都没赶上。”郑戈还是以前对小孩子说话的亲切语气。是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vol还是很小的三只。

“不好意思，我们航班都订得比较赶。”接话的是洛克。

“结束了一起宵夜。”郑戈说。

江左妍正苦思着怎么脱身，历凯出声了，“姐，不是说办完事赶紧回去吗？我和洛克还要复习文化科呢。”

“对对对，抱歉了，孩子们高考要紧，宵夜改天吃吧。”说罢作势就要离开，一只手忽然被拉住，她抬首有些不解地看着郑戈。

“左妍。三年了，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装了好吗？”没想到郑戈会挑明了说，江左妍心脏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没有···”

“你没有躲我吗？京城就这么大，我们同在一个社会圈子，三年来碰面不到五次，就算碰到了，你也不曾给我对话的机会。”郑戈打断了她的话。

原本不挺好吗？为什么要挑破这层窗户纸？江左妍在心里质问他，强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姐，走了，好吗？”历凯说着将她的手从郑戈手中抽出，“郑总，我们有事先走了，改天来公司坐。”

一番客套话，完全将郑戈之于他们的身份摆清楚，江左妍还来不及想历凯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社交手段的，就被牵着走出了宴会厅。留下郑戈在载歌载舞的宴会中，久久凝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适才急于离开郑戈的视线，忘了走室内电梯到停车场，这会倒好，一口气走到了酒店外，早早守在酒店门口的粉丝几乎不待一秒犹豫地冲向他们。不一会儿，他们就被酒店四周闻声而来的粉丝团团围住，酒店安保被粉丝挤到外围完全束手无策。

历凯和洛克一前一后地将江左妍挡在中间，一边应付着粉丝的签名请求。渐渐地，人越来越多，有些疯狂的粉丝直接扑上来拥抱他们，眼尖的粉丝留意到江左妍的存在，开始追问她的身份。

意识到不妙，历凯侧耳跟江左妍交代了一句，给她一个夸张地拥抱，“签这里吗？”说罢接过粉丝递来的荧光笔，在江左妍的手拿包上洋洋洒洒地签上大名，随后转向其他粉丝，仿佛江左妍只是众多粉丝中最普通的一个。

江左妍逆着人潮挤出来，奔向停车场。开车出来，停在酒店门口，只见上千人群簇拥在酒店外的广场上，不时传来粉丝的尖叫呐喊声，显然不制造些大声响人群中央的他们是不可能听到的了。用力闭上眼睛，她连按了数下喇叭，引来了酒店安保和粉丝的侧目。

两个少年从人群中冲出，在粉丝反应过来之前坐上车后座，车子扬尘而去。

vol的别墅里，洛克正夸张地向小胖哥和李季成叙述着今晚的经历。江左妍倚在楼梯口，若有所思。

“姐，你上来。”历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哦。”应着往楼上走。

房间门开着，江左妍走进去，打量着这个熟悉的房间，不当他们经纪人之后就没进过这了，有事也是在楼下客厅谈完就走。三年了，房间还是原来的摆设，除了一张床和衣物间，就是各类乐器和乐谱。随手拿过摆在桌面的相框，照片中三个少年与一个女孩身高相仿，在布满红叶的林荫道上打闹，笑得童叟无欺。

“姐，这边坐。”历凯拍拍自己身侧的床沿，向江左妍展示了手中的医药箱。

先是有些不解，顺着历凯的视线看到自己晚礼服膝盖处的破损，裙子颜色较深，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哦，杀出重围的时候扑倒了。”说着江左妍吐了吐舌头，难得乖巧地让历凯帮着消毒上药。

伤口不深，破损面积有半个巴掌宽，棉花棒沾着药水触碰到肌肤，冰冰凉凉的，还有些刺痛。江左妍下意识地闪躲，历凯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脚踝，减轻力道，一寸一寸仔细地清理伤口，偶尔还抬首对上她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轻笑，低首，在刚清理过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的呼着气。

房内开着暖气，寒气被阻挡在墙外，今晚所有的遭遇仿佛都被抛之脑后，江左妍感觉身体某处正在融化。

“小凯，···”

“嗯哼？”历凯保持着蹲在床边给她上药的姿势，仰首与她对视。

“额，····”对上他清澈的眼神，一时忘了言语。

稍微侧脸避开他询问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她接着说，“复习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不过，考音乐学院应该够用。”他说着，边将消毒药水收入药箱，起身搁到书架上。

“看来辅导老师功劳很大呀，考完试要请她大餐一顿。”

“嗯。”

其实她知道历凯成绩一直不错，通告再多，也坚持跟上学校的学习进度。不为别的，vol团体就是以励志的追梦少年形象出道的，粉丝里面有不少是被他们兼顾学习的同时还能全力追求梦想的正能量所吸引。社会上反对少年偶像的人士，也在盯着他们的一言一行，等着这几个天之骄子出点差错。出道五年来，vol每走一步都是谨小慎微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江左妍起身准备离去，“走了，复习加油。”

走到门口，她想了想，回头说，“考上大学，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说，少年看向她，像是想求证些什么。

“机会就这一次，好好想想哦。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要求，我尽量满足。”江左妍许诺。

“不准食言。”历凯郑重地说。

高考最后一天，从试室走出来，阴雨中透着些许阳光，这阴晴难辨的天气就像历凯此刻的心情。

几个也是刚考完试的女学生羞答答地走近他，“历凯，我们喜欢你很多年了，能在考场见到你太幸福了。”

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嘿，谢谢你们。”

因为考场分配，小胖哥早早就在他们的微博上发文强调，高考期间希望被分到同一考场的粉丝，不要围观和要签名，以免影响他们的考试发挥。粉丝们出奇得配合，各科考试下来，历凯明显感觉到远远地有粉丝尾随，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

这会考完试了，粉丝们放下包袱，看着有要簇拥过来形成一个梯队的趋势。心存感激，历凯并没有快速离去，反而留下来逐一满足粉丝的签名、拍照请求。粉丝们听话地排好队列等待签名合照。

签完最后一个粉丝，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祝愿大家高考后的愿望都将实现。”

想到江左妍说的高考奖励，历凯在心里补了一句，愿我也能。

在粉丝的簇拥中走到校门口，校外围满了一早过来陪考的粉丝，历凯心情大好地站在门内，对他们大喊，“谢谢你们一路相陪，辛苦了，我考完了，你们都回去吧。”

小胖哥从人群中挤进来，跟警卫简单沟通后成功放行。他来到历凯身边，“我的小祖宗啊，大家伙都在外面等你老半天了，你倒是心情大好在这边发福利啊。”

跟着小胖哥从学校侧门出来，车子已经等在路边。上车后免不了遭洛克和李季成一顿白眼。

酒店里，格丽塔公司今天包了一个小宴会厅，庆祝旗下应考艺人顺利结束考试。格丽塔从创立之初就签约了一批8-12岁的小朋友，根据各自性格特长制定培养计划，并筛选优秀成员单独或组合出道。算一下时间，最初的一批成员现在有三分之一是今年的应考生。

得到江左妍的应允，晚宴上，大家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怪兽，将或乖巧、或励志、或甜美、或优雅的形象设定统统抛诸脑后。

“姐，这里有一只喝傻了，笑得怪慎人的。”洛克一边招手示意江左妍过来，一边推开一旁笑嘻嘻往他身上蹭的历凯。

这样的不在状态的历凯，她也是第一次见。倒了杯热水伸到他面前，他没接，拿起手边的酒，喝了两口，被呛得一阵咳。

江左妍放下水杯，轻拍着他的后背。洛克见势赶紧放开了搀着他的手，他身子的重量直接顺着脑袋压在了她肩部。

“我手快废了，姐你顶一会儿，我去去就回。”说罢，洛克迅速开溜。

感觉到趴在肩头的少年在轻笑着呓语。似乎很久没跟他谈过心了，少年成名，这几年他的心境应该有了很大的变化吧。出于好奇，江左妍小心翼翼地测过一些而耳朵，想听听他喝醉了会说些什么？无奈，只有一通外星语，江左妍一个字也没听懂。

就这么支撑着历凯的全部重量，她腾出没被压出的一只手臂刷微博。不知道过了多久，宴会厅人流越来越少，嘈杂声淡去，播放的音乐不知何时切换成了抒情钢琴曲。江左妍扭动两下酸疼的脖颈，手指轻点他的后脑勺。

“小凯，小凯，····”连叫了几声。

“······”江左妍感觉肩膀一轻，历凯将刘海往上抚开，与她对视而笑。

“好些吗？”一看他这样子就是还不清醒，江左妍感觉问了个特废的问题。

“姐，···”

“嗯？”

“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