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拿到项链的时候就有些狐疑。
最近这眼睛的能力用得习惯,他习惯性的就看了一眼。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项链竟然没有任何信息,唯一显示的,只有一大堆的问号。
然而这还不是让他最诧异的地方。
得自于玉狮子的能力往前只能显示物品的具体信息以及价值评级,然而此刻,他竟然是一眼看到了这项链内部。其内通体明黄一片,还带着龙纹,外表看起来普通仅仅是因为镀了层铁水的缘故。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诧异之余,就打算问那老头。
“我说老爷子,你这项链哪来......我草!”
他抬起头来便是一声惊叫。
——这老头,竟然不见了。
包房的门关的结实,窗户也都锁着,自己虽然注意力全在这项链上,可响动总是听得到的。
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陈风感觉背心发凉,心里胡乱的揣测让他有些冒冷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惊惧交加。
只是一个不留神,那项链突然仿佛活物一般,一下子攀附上他的手腕,竟是自己把自己戴了上去,甚至于松紧程度都好似量身定制,严丝合缝得让人难以置信。
莫名其妙的带上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吓了他一跳,陈风连忙想要将手链取下来。
然而折腾了半天,他却无奈的发现,这东西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怎么都弄不下来。
正当他又急又恼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电话是孙佳妮打来的。
“你收拾一下,来公司开个周会......”
什么玩意?开会?我?
孙佳妮一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完就挂了电话,可陈风却是下意识觉得自己肯定是听岔了。
自己也就一业务员,还是那种自主调配资金不能超过十万的三流水准,因为那刘忠良的缘故,根本不受公司高层信任,这种级别的会议连刘忠良都只有旁听权,怎么会让我去?
他忍不住就想把电话拨回去再问问。
也就是这时候,一条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上。
“忘说了,有几个股东在场,记得穿正式点。”——孙佳妮。
好吧,好吧,今天可真是见了鬼了。
顾不得纠结手链的事情,陈风直接从包房出来,就回了家。
找出自己最上档次的一身地摊货西装换上,陈风没有拖沓就打算出门。
好巧不巧的,这出租屋的房门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年失修的缘故,突然有些不听使唤,任凭他抓着把手扳动一阵,就是打不开。
你他妈也带手链了?
他心里恼火,手上就不自觉的上了劲。
只听‘蹦当’一声,把手直接被他扯了下来。
短暂的愣神过后,陈风仿佛突然惊醒,一下子将手里的半截把手摔了出去。
我草,我草!
老子这是怎么了?
他感觉心口跳得很快,今天一切的事情都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脑子里完全成了一团乱麻。
不行,不能乱,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站在门边暗自思忖。
没多久,他的目光落到了强行赖上自己的手链上。
......不会是因为这玩意吧?嘶,说起来,刚才我用力的时候似乎是紧了点?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一般,项链突然朝里缩了下。
还真是这玩意?
他胡乱关了门,走到走廊里,瞧见那过道栏杆,弯腰轻轻一用力。
浑然一体的支撑柱直接被他扳得发出一阵牙酸的变形声。
怎么就成大力水手了?
他没敢继续,松了手,惊疑不定的看着手链想道。
......算了,左右是个宝贝,加上那老头也没留下联系方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挥去心头的絮乱念头,下楼上了一辆的士。
而就在他身后不远的拐角,一双秋水明眸正盯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狐疑。
“上面难不成是弄错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等陈风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他担心迟到,跑得挺急,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也没顾得上看,直接就开了门。
里面坐着的公司高层顿时齐齐看向了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却是一副严肃模样的老头眉头一皱,挥手示意正在做财务报告的副总经理暂停,然后抬手指着他问道:“这是谁叫来的?连门都不知道敲?”
“孙董事,这是公司的业务员陈风,这人一直都挺没礼貌的,素质不高,我也说过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听。”刘忠良逮到这种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心道你陈风还真是找死,就开口诋毁起来:“您是不知道,马上就要开始的拍卖会就是因为这小子,才搞得我们这么被动。”
“陈风?”老头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了声,点点头,却是没有如刘忠良期待的那样大发脾气,仅仅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他转头看向孙佳妮:“你们部门的吧?”
“对,我们部门的。”开口的是刘忠良,他把话头抢过来,继续努力:“我监管下属不利,给公司造成了损失,这是我的错。您放心,开完会我就把他开除了。”
“哦。”老头敲了敲桌子,瞟了眼正一脸期待的等着他下文的刘忠良,突然语出惊人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开除你自己吧。”
刘忠良脸上媚笑顿时一僵。
“从今天起,你的位置换陈风坐。”老头以一种根本不打算商量的说道,接着环视周围在座的其他人:“谁要是有意见,就跟他一块滚。”
一众原本还惊疑不定打算出声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加上孙董事如此明显的偏向态度,刘忠良再也坐不住,冷着脸,直接冲出了会议室。
说到底还是他平日吃拿卡要得罪人太狠了,否则这种情况,起码是有两三个较好的出来帮忙说句话。
不过其他人很快就顾不得他的事情了。因为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边。
几乎是同时,剩下的其他董事居然没一个反驳这种突如其来的公司高层人事变动,反而口风出奇的一致。
“咳咳,孙董事的认命我觉得很合理啊,小伙子,好好干。”
“年轻有为嘛,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做到这位置。”
“也不用太紧张,这是你应得的。”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涌出一个念头——这小子,是要发啊!
孙董事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等其他人说完,他抬手示意陈风坐下,随后解释道:“你跟孙经理打的赌她已经告诉我了,替公司立了这么大功劳,要是不好好奖励你,也对不起你整日埋头苦干。”
在孙董事看来,陈风能找到那北宋定窑划花八棱大盌给拍卖会一个笃定的保险,靠得不仅是运气,这同样也与他扎实的鉴定基本功和敏锐的观察有关,能为公司创造如此利益的员工,自然是不能亏待了。
“所以我做主,替她履约了。”孙董事笑得很和善,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对待刘忠良时候的严厉:“主管的位置算是提前奖励,你先干两个月,等拍卖会结束,你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你的职位安排,当然,只高不低。”
一旁的陈风早就听懵了,此刻接连惊喜之下,他能保持仪态没有欣喜若狂,都多亏了最近种种惊人事情的磨炼,换作以前,怕是站直身子都费劲。
老子这是要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节奏啊!
怪不得孙佳妮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感情是想给哥们一个惊喜?
他心里乱糟糟的,整个人有些发晕,好容易才稳住心神,道了谢,坐在刘忠良空出来的位置上,表现得很是局促。
这人若是第一印象好,往往能改变别人的很多看法。孙董事就将陈风的紧张当成了老实本分,心里暗自点头的同时,也是善意的提醒:“不用紧张,跟以前在部门给孙佳妮做报告一样就好。唔,我听说公司里都说她是母老虎,你不会也怕吧?”
这话顿时引得在座的其他人一阵开怀大笑。
“孙董事,你这么说我以后找不到男朋友,你可得负责哦。”孙佳妮显然跟他很是熟络,也没恼,明眸一白,带着笑道。
“没有,没有,孙经理人挺好的。”陈风连忙否认,心里也是一阵冷汗。
就你这暴脾气,还男朋友呢,估计没几个受得了的。
他暗自腹诽了句,因为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很快,就被台上做财务报告的部门经理吸引了注意力。
在听到公司一个季度的营收额竟然达到八千多万的时候,陈风突然心里一动。
这次的拍卖会能得以继续进行,跟他有很重要的关系,因此公司承诺,如果那北宋定窑划花八棱大盌能够按照预期价格拍出,他作为负责人将会获得整整八十万的提成。
要是以往,陈风估计会乐得跳起来,指不定就铁了心一辈子待在公司里任劳任怨了。
但现在不同,他的心态乃至于人生观、价值观等,都在得到玉狮子之后有了很大变化。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接二连三超出常理的事情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但同时,也让他充满的惊喜。
——这惊喜甚至比今天能够升职加薪还要来得让他激动。
这样的想法,在华夏人普遍寻求安稳和平淡的生活观念是冲突的。但对于陈风来说,反而才是真正期盼的东西。
......或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
他咧嘴笑了笑,看着左右认真开会的人,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仅仅是一次眼睛带来的偶然际遇,就让这些人花空心思的想要留住我,来给公司创造利益。那么,给别人干也是干,为什么我不自己给自己工作呢?
这想法一生出,就仿佛狂风中的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又想起了之前看见高媛媛时候的打算,所谓是钱是男人胆,此刻眼看就有小百万进账,陈风的心思顿时活泛开了。
得益于长久老实本分工作所积攒的人脉,进货渠道他是不缺的,虽然不可能有什么精品,但保证基本的长期供应,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自己这双招子不就是精品的保证?
有哪个鉴定师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出错?就算现在待的这公司,注册鉴定师都还有一百万额度的保险保证金呢。
但我陈风可以。
他觉得,遇见高媛媛或许是自己生命中一个至关重要、决定了以后道路方向的契机。
这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挥之不去。
高家的古董行虽然如今每况日下,但作为百年老店,口碑是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所以只要能将藏品质量和服务提升到市场平均水平,那么顾客的主观交易选择,一定会是倾向于高家的。
当然,这样的想法里,还有一个陈风不愿去细究,却又确实占了一定因素的原因。
那就是,他仍旧对高媛媛有一丝关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臆想。
毕竟,初恋总是酸涩却又让人难忘的。
......‘陈主管’上任的第一天比较繁忙,刘忠良留下的手尾需要处理,部门的员工需要见面,加上还得学习着布置拍卖会事宜,期间还被孙佳妮叫去聊了会收购的情况。这一番下来,已然是到了晚上。
部门的手下打算请他吃饭交流下感情,毕竟是空降,而且还是斗走刘忠良的狠人,在他手下做事,心里忐忑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刘忠良忙着考虑高家古董行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自然没什么心思应酬,随口答应了以后找时间再聚,就从公司出来,打算回家。
此刻约莫七八点的样子,他走在街上,觉得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百万富翁’,整天坐11路汽车也太寒酸了点,于是决定打车。
也就是这时候,陈风转过头打算出这条小巷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于是用眼神不留痕迹的左右瞟了瞟,接着便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