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应小惜和戚雪的“冷战”状态一直持续到冬天，不过两人之间有所缓和。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地叫戚雪“小雪”，但应小惜会冷冷地说“喂，我去买水，你要不要”“别总吃包子，傻不傻啊”，有时会直接丢到戚雪床上一盒面膜，“喂，你试试”。

这个时候，应小惜已经没有气了，只是拉不下脸跟戚雪和好。她已看透，爱情这东西真是不能强求。章宇正从小就不待见自己，以后也不会。就算自己再爱他，他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就算戚雪再怎么无视他，他都会围在她身边。这就是爱情的玄妙之处。

到了深冬，以往总是在家吹空调的应小惜，不太适应寝室的温度，患了感冒。戚雪伸手去探她的体温，她推开她的手，孩子气地说：“不要你管。”

戚雪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坐在应小惜的床边，回忆往事似的说起话来，“小惜，你还记得你刚住进来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不熟，我一个人久了，突然看到了你，特别想说话，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提到了星座。”应小惜翻翻白眼，听戚雪继续说：“那时我说……”

——我是天秤座，不管做什么我都渴求完美，包括爱情。我不想有人让我感到失望，因为不懂得原谅。若谁令我失望，我会转身离开，绝不回头。就算自己再难过再痛苦再悒郁都不回头。

“哪怕他天天守在楼下，我都不会回头，我小气，不懂原谅。”

“小雪……”

“我不要你记恨我。”

“嗯。”应小惜点点头，“我不，而且这并不全是你的错，我懂。”

“好啦，我去给你买药。”戚雪用一根手指戳戳应小惜的脑门。

应小惜嘻嘻地笑，“我要赶快好起来，明天微电影成功的庆功会我得赶上。”

“你赶不上，我就替你去咯。”戚雪开了一句玩笑。

室外在下雪，大大的雪片纷纷扬扬，路上已经有了厚厚的积雪，戚雪艰难地行进学校门口的药房，却被告知没有她想买的那种药，于是她顶着大风到几条街外去买。

前一天晚上又是大醉的章宇正，还没怎么清醒就被老爸一个电话催去公司，他开着车迷迷糊糊地上路。开到白山路的时候，他想这儿离戚雪的学校不远，先把买给她的羽绒服送过去，虽然她几乎没可能收下，但可以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心里这样盘算着，章宇正看了一眼交通灯，黄色。于是转了方向，一脚油门冲出去。

交通灯在瞬间变成绿色，被冻得受不了的戚雪看见变灯，想要跑起来，却因积雪太厚，一下子滑倒在地，然后……那辆牌照熟悉的玛莎拉蒂，就那样直直地向自己冲了过来。

当章宇正看清戚雪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的时候，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不等车停稳，章宇正就向戚雪跑过来，可是该死的雪让他滑了很多跤，他连滚带爬地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下全是血，并且还在不断地向外蔓延。他跪下来双手颤抖着抱住她，忘了哭，嘴里不停地在说：“小妖，对不起，我错了……你看看我，我求你看看我，我求你了我求你……”声音似哀嚎。

戚雪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是记忆里最最暖心的声音，她非常非常地想要回应“其实想要做到原谅，也没那么难吧”，可是意识渐渐涣散，她撑不住了。

而章宇正困在这一场雪里，再也张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