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王摇着一手潇洒的折扇,出宫的路上和倾川,和信王爷便是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二哥这一出果真是妙极,咱们随口一提让他速用最大力度追查,他张口就答应了。”倾川王瘦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阴诈的笑意。
“我们可以在这片混乱中混入自己的人马,给他来个公主陷入不测的下场来。”和信王得意地接口。“小国暴乱,损的不就又是他的名声?”
安成王点头,脸上的神情最是讳莫如深,嘴角保持他那临风的风度嘴角微哂道:“你们没留意一边许公公的神色么,他是跟了父皇的老公公,我们话里的玄机他会听不出来?……贤弟们还是开心过早了。”
倾川王闻言脸色沉下,眼色冷然道:“许公公确实是个隐患,不若想个办法……”他伸手朝脖子一抹。
“许公公纵是在世的诸葛,那秦子离也不过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二哥三哥何必杞人忧天?”和信王倒是不惧,嗤笑一声。
眼下出了皇宫,恭敬不复,竟是直接呼起了皇上的名讳。
“这两年来,许公公也没少提点,可在皇帝眼里,他终究只是个话唠的太监,呵呵。”
另外两人点头赞同。
三言两语看似闲聊,转眼便都各怀心思地拱手道别,施施然上了各自的马车,离去了。
他们口中的窝囊废,烂阿斗此刻在宫中批折子,百无聊赖。
窗外树下,是正襟危坐于棋案前,监督他兢兢业业劳烦国事的太夫子。他的先生教习,大秦帝师杜仲。
杜仲一捋雪白的胡子,仙风道骨地劝在御书房门前踱步的许公公:“公公急也无益。”
许公公小跑过来,满脸的焦急不掩,低声对着帝师倒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夫子,几个王爷这般给陛下点子,其中定有隐觅啊!偏偏陛下不察,要是公主真被他们找到,势必……”
许公公跟了老皇帝多年,心思也练得剔透无边,看着几位王爷整日拉着皇帝不问政事寻些“雅趣”,焉能不知如今朝堂汹涌的政治暗潮?
倒是杜仲一脸安然,似是丝毫不替皇帝担心,悠然落下一子:“王侯将相,天命所归也。公公担心几个王爷暗中操作,然公公忘了,乌岚公主这件事中,重点是,谁先找到公主。”
屋内又传来了动静,皇帝似乎是批疲了,毛笔又是一丢,雪白的纸窗上瞬间一团墨汁。皇帝踢案子的声音传来,双手枕在脑后大呼道:
“不改了不改了,朕看得头晕眼花还有完没完了!来人啊,更衣,朕也要微服出宫找妃子!”
……
连日来,白马城沸腾了。
百姓心中出现了一箱会移动金子,这个金子目前可能藏在白马城任何一个角落。衙门捕快,街坊小民,皇城护卫队,乌岚人……好多势力一时间齐聚白马城,为的都是在找,一个女人。
可移动的金子现在是个男人。
“小二,给爷准备一间中等客房,备点饭菜和热水。”
城里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一个面皮白皙粉唇玉面的公子哥儿朝老板脆声吆喝,面上神色自若得仿佛已经在此地久居多年,深蓝的麻布袍子看起来很是平凡。
“好嘞!客观您这边请。”小二热情地引人上楼,苏青黛这才有了个歇脚的地儿,缓上一口气。
基于职业素养,她选了个沿街开窗,视野开阔的小间,从这里看去,街上的动静一览无余,没引起什么怀疑。
然而苏青黛依旧蹙着眉,一双沉静的眸子四处扫视。
因为窃贼天生的敏锐感知总让她感到,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但是想想又不可能——
她初来乍到,既没惹上什么人,只是摊上了件事儿,而且若真有人盯上自己,唯一正解不是把自己绑起来换银子?
“是我多心了?”
苏青黛晃了晃脑袋,大概穿越太惊悚,她至今还有点草木皆兵吧。
伸手剥离身上的衣服,看到锁骨之下,前世一朵紫蝉花的印记,依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