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神月激动得声音严重发抖，他不敢相相信，真的是紫月？九千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放不下的紫月？

这九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初他们四个一起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自责，都是他不好，没有及时发现冷月和玄月他们，没有及时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就连紫月他都没有看好让她离他而去。

这些年来，他也有到处打听他们的消息，知道紫月堕入魔道，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断与门派之间发生冲突，他自责不已，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可是，他不敢去见紫月，他知道紫月一定会怨他，怨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冷月和玄月。在他们三个当中，紫月喜欢的是冷月，也关心玄月，只有他，她从来都不在乎。

所以他没想过紫月会来找他，也不敢想。在见到紫月的那一刻，他是兴奋的，是惊喜的，同时也是惊讶和无颜以对的。多种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了一声后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紫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九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她一直不敢来找神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当年的事她也不对，再加上如今已不再是当年的太平盛世，如今人魔不两立，他贵为仙尊，而她，如今已是众矢之的。

她要怎么面对他，让他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她做不到。而且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不能连累了神月。

当初冷月死了，玄月连神魂都支离破碎，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将玄月的魂魄举齐，又将冷月的转世找到。若是神月在没有了，她还怎么自处？

她知道神月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她要做的事，一定也会像当年冷月和玄月一样的，她不能再次让悲剧发生。

这一次，她要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保护好她在乎的每一个人。

两人相对沉默无言，过了好久，才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沉默。

“到神宫里去坐坐吧。”

“好，反正也好久没去了，看看也好。”

一如往常的平淡，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

神月走在紫月身后，也不说话就只是这样静静的有着。

神宫，仙雾飘渺围绕着一座辉煌的宫殿。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都是紫月最喜欢的，心里微动，慢慢的走过每一寸地方。

还是以前的样子，人、魔、妖、仙四阁还如‘以前那样，静静的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一尘不染。院子里的植物也还是以前的那些植物，都是因为紫月喜欢神月亲手为她种上的，这么多年过去另还搭理的这么好。

眼眶里有热热的东西在爬，紫月重重的闭上眼，再睁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从新整理好心绪，淡淡的道：

“这里没有只有你一个人？”

“对啊，九千年了，这里除了一个守门的小童就只有我一个人。”神月表情复杂，眼里尽是无限感慨。

在神宫里逛了一圈，两人来到神殿厅堂坐下，神月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紫月，紫月接过杯子看了一眼：

“没想到你还记着我的喜好。”

神月淡淡一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自是不能忘记的。”

轻泯一口茶，“还是这里种出的的珠兰花味道最正。”

神月看着紫月，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紫月，他反倒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如今的神宫竟是如此冷情了。”紫月环顾四周，是当年的东西当年的物，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是啊。”神月顺着紫月的视线看过去，正是南方冷月原来住的魔殿，“冷月死了，玄月也连神魂都没剩下，就连你……”

神月一顿，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眼里是满满的自责和埋怨，“都狠心的离我而去，这神宫当然不似当年那般繁华了。”

眼眸轻垂，她知道神月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能那么自私，所以……

紫月不说话，神月也找不到话题，场面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就这样坐着，相对无言，足足有一个时辰过去，紫月才将手中的茶喝完，实在无聊，淡淡的起身向外走去，神月变在她后面跟上，和以前一样在她旁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会显出什么布拖，又能随时观察着紫月。

“仙尊。”门口守门的小童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见到神月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有点惊讶，不过也没问什么，先是对着神月弯腰行礼，才禀报道，“仙尊，无渊谷谷主泠涯求见。”

神月眉头一皱，正要问泠涯是为了什么事来找他，便听紫月道：

“真不知这泠涯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是挺会搬救兵的。”

“什么意思？”想起之前听到关于紫月的事，身为仙尊的神月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三大门派怎么样，而是紫月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你觉得以他们的实力可以伤得了我？还是你认为我的实力倒退的那么快？”

“这……”也是，紫月是什么人？三大门派又是什么人？看来是他太敏感了，区区三大门派怎么可能伤的了紫月？莫说是三大门派，就是全天下又有几个人是紫月的对手，只怕是用来给她当靶子都不够格。

“无渊谷主来了，我就先走了。”紫月不想让泠涯看见自己在这里，因为她不想给神月添麻烦。

也不等神月回答，紫月便已经不见了，抬头看去，空中划过一片火红。神月轻轻的叹了口气，真希望她永远也不要走。

小童顺着神月的视线看去，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仙尊这样，刚才的女子到底是谁，居然可以仙尊如此痴迷。

“拜见仙尊”

前厅，泠涯见神月出来连忙行礼。

神月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嗯，起来吧。”

走到到上首座，也不管泠涯，神月径自坐下，然后也不看他，就那么不冷不淡的问：

“不知谷主找本尊所谓何事？”

“回仙尊”神月不叫他坐，泠涯自己我不敢坐，也不敢先说话，一时间有些局促，听到神月问起，便连忙答道，

“是这样的：自从三大门派成立以来，清风派一直以拥有无刃宝剑而独居三大门派之首第一门派多年，而如今无刃被魔女紫月盗去，据说已经认主，我想这没有了无刃，清风派该是无力再担任第一门派，可是无须掌门却霸着这个位置不肯放手。所以想请仙尊做主让清风派自动让出三大门派之首“的位置。”

泠涯虽然卑躬屈膝一副唯仙尊命是从的样子，话也说得没有半点不是，然而神月听着就是不舒服，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泠涯说的那个“魔女紫月”让神月很不爽，于是语气也就不怎么好。

“你回去吧，本尊这神宫不欢迎外客，还有你说的事，作为仙尊本尊是不会管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的，更何况本尊并非你人族尊者。”

说完也不看泠涯难看的铁青的脸，便扬长而去。小童看了一眼泠涯，也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清冷的声音传来，神月看去，就见紫月从清风后走出来，步划轻盈，不疾不徐，没想到这样的紫月却是更加的吸引他了。

“不想答应他。你还没走？”

“想看看他来干什么。”紫月回答，又道，“可是在他心里你说的话就是圣旨，你刚才那样说岂不是会让他失望？”

“那就让他失望吧，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神月淡淡的应道，如水般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紫月：你可知，若是为了你，我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紫月漠然的转开视线，抬腿向门口走去，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一辈子都舍不得有了。

“紫月”

在紫月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神月还是叫住了她。

紫月收回抬起的一只腿，头也不回；“这不是九千年前。现在人魔不两立，我若是在这里待久了，对你我都不好。”

说完不再多做停留。

看着那抹火红，神月在原地轻声呢喃：

“人魔不两立，我们就真的在也回不去以前了么？”

紫月还未走远的身子一僵，随后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