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天?一天?两天?
在这水下世界里,似乎对时间的感知并没有陆地上那么敏感了,又或许是时间变得慢了?
不知道冀星海和方刚什么感觉,至少零是这样觉得。
角落里的零缓缓睁开了眼睛,被绑着的双手酸胀难忍,两双手看起来有些乌紫,估计再这么绑下去双手就要废了。
腹中的饥饿也是现在的紧要问题,同时也是让零从睡梦中醒来的原因。
零无力地撇过脑袋,看着周围。
只见不远处有一黑影鬼鬼祟祟,渐渐地朝水牢这边过来。
“你.......”零此刻眼睛睁得老大,“你是谁?”
只见水牢外面,有一妙龄少女,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她上身着鲛绡薄纱,鱼尾却是与众不同的七彩鳞片,看来也是鲛人族的女子,其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盘中看起来似乎是食物。
“嘘,小点声。这些东西给你们吃。”少女一手作噤声状,一手将盘子递进水牢。
不知被施了什么术法,这水牢只准东西进来,却不给东西出去。
零举着被绑的两只手费力地揉了揉眼睛,我是在做梦吗?还是饿的出现幻觉了?
少女掩着面,但弯下的眉梢已经透漏出了笑意。
少女不再说什么,拂袖转身离去了,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只剩零手中的食物还在证明着方才的事是真切地发生了。
三人顾不上许多,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尽管海星,海胆,八爪鱼这些对冀星海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但是对出生在靠海洋吃饭的世家,从小就在沿海长大的零来讲简直就是一顿家常的美味,这可比捕捞上岸的海产新鲜多了!
满意地摸着肚子,零回想起刚刚的曼妙女子,莫名却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曾踏着月的清辉而来,
金枪长矛化为齑粉,
凶人蛮子也为你臣服;
你曾踏着月的清辉而去,
在每个月圆之夜,
我等将你诵传......”
不知从哪飘来一阵歌声。
歌声时而婉转动人,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时而激情澎湃,如大海里的滚滚浪花。
零将耳朵贴在水墙之上,试图听得更加真切。
一队两排鲛人族的士兵从黑暗中走来,他们的脸上都涂着鲜红的颜料,一个个神情肃穆。
水牢被打开,三人被士兵们拉出来,最后将三人举在头顶抬了出去。
三人心里都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三人被抬到了庙宇所在的巨大平台上。
整座庙宇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只剩庙前一块空地。
老族长就站在中央。
“各位,今天是鲛人族的族祭,与往年不同,今年用来祭祀先祖的牺牲......”族长招呼一旁,士兵们赶忙将零,方刚,冀星海三人抬到了空地上。
“今年用来祭祀先祖的是三个贪婪的人类。”
老族长话毕,鲛人族群中先是一阵沉默最后便是那铺天盖地地欢呼。
这欢呼让三人觉得,此刻自己在他们眼中早已不是人类,而是等待着受罚的恶魔。
老族长抬起手压了压,欢呼声瞬间停了下来。
“我宣布祭典开始。”
“呜......”又是一阵欢呼。
“喂,族,族长,我们有话说。”零鼓起勇气大喊道。
不知是声音大还是气势足,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成百上千双眼睛直刷刷地朝自己射来。
零定了定神,“在成为祭品之前,我想我们必须表明我们的来意。”
老族长盯着零,过了一会,点了点头,“可以。”
“我们是赡部州人士,这次来是因为沿海地区发生大规模的中毒事件。而据我们所知,这种毒名为‘蛊鱼毒’,是魔族分支毒教取鲛人颔下鳞片所制,唯有用鲛人族眼泣之珠可解此毒。我们来这寻求眼泣之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绝对不是族长口中所说的贪婪。”零正色道。
“哦?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些与我与我的族人又有什么关系?”老族长淡淡地反问道。
零有些哑口无言,是啊,自己所说的这些与鲛人族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起庙宇里面的壁画,这让零本就不足的底气又泄了几分。
忽然,老族长高举起手中的拐杖,“大家认得这杖上的珠儿吗?这是先古的族长留下的泣血珠。当年鲛人族差点覆灭,先古族长愤恨的留下了血泪,最后成了这泣血珠。自那以后,每任族长都以这颗泣血珠为谨诫,提醒着自己永远不要忘记那鲜血染红了的仇恨。”
零的脸上不知为何有股火辣辣的感觉。
是啊,人类对鲛人族犯下的罪孽实在是太重了啊!
“褪去衣物,饮血畏碑。”老族长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零首当其冲,被拉到斜插在平台上的那块“泉客”碑旁,鲛人族士兵粗暴地脱下了零的上衣,锋利的矛指在了零的胸口。
他们是要用那最热的血祭那最凉的碑!
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说时迟那时快,方刚和冀星海几乎同时挣脱了束缚,一左一右出现在零的身边。
长矛被击落,唯有胸口那一丝丝红点透露着刚才的险恶。
三人立刻被鲛人族士兵围了起来。
矛尖所向即是敌人所在,鲛人族士兵不曾有丝毫退缩。
零,冀星海,方刚也一样,三人背靠背环伺着。
“你们早就能挣开那海带,为什么不早点行动?”
“其实早点挣脱,不过是早点面对这样虎视眈眈的局面而已。本想着事情不会闹得这么僵,不过你没事就好。”冀星海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胜券在握,看起来竟然丝毫不紧张。
“什么叫我没事?刚刚我差点死掉好嘛?”
“淡定一点。”
再看另一边的方刚,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零摇了摇头,心中默默祈祷眼前的鲛人族士兵们能冷静下来,和和气气地和自己谈一谈。
“呼——呼——呼”一阵阵有节奏的喊声袭来,这似乎是鲛人族的战吼,随着每一声战吼鲛人族士兵便向前踏一步。
三人已经退无可退,矛尖近在咫尺,方刚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不要有杀心,击退就好。”冀星海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