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掌柜的也出来了,找人将受伤的胖子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和一地的狼藉也很快被清理干净,刚刚还剑拔弩张的酒楼,瞬间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锦瑟也回到了台上,继续弹唱,客人们又开始谈天用饭,可孟筱然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刚刚自己为了锦瑟出头,差点脸被划花,酒楼里那么多人,竟无一人上前相救。
而锦瑟姑娘,更不曾过来道谢,哪怕是询问一句也没,那掌柜的,出事的时候人影都没,这会倒也出现了,一直以来跟她关系不错的孟财,也没有出现过。
孟筱然的心忽然很冷,更多的是失望,看来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人心都太冷漠了,她总是看不透,还曾傻傻的希望能在这里过上幸福的生活。
孟筱然面冷如霜的走到后厨,却见孟财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筱然,你没事吧?幸好掌柜的及时去找了东家,不然你今日就危险了。”
她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刚刚还冰冷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忽然牵动了嘴角微笑了一下,为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一时间,真的是百感交集。
这时掌柜的何琛匆匆走了过来,脸色很难看,“筱然,你可知今日你惹到的是何人?”
孟筱然摇了摇头,掌柜的叹了口气,“这人可是郁京城出了名的恶霸,他姑父是咱们郁京城的金吾卫,虽只是个六品小官,可县官不如县管,哎……”
其实刚刚她心里便有些猜测了,那胖子在京都大酒楼里敢闹事,肯定是有些背景的,没想到真的如此,今日她得罪了那人,又害得他被东家用筷子刺穿了手掌,这事肯定不会这样完了。
她心里明白她在这酒楼也做到头了,对掌柜的鞠了个躬说道:“掌柜的,这段日子,谢谢你的照顾,我知道出了这个事,我也在酒楼待不下去了,今天我便离开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筱然,你能明白也好,这里确实已经不适合你了,还是早日离开为好,省的那人过后找来报复你,赶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说完他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孟筱然,“这里有些碎银子,你拿去。”
她看了眼荷包,没有矫情地推辞,她需要这些银子,接了过来,最后又朝掌柜的鞠了躬,然后便转身去了后院,回到房里她没有立刻收拾东西,而是坐到了桌边。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她记得前几日曾偶然间听别人说起“路证”,她一时好奇便悄悄问了孟财,何为“路证”,被告知这路证就是一份写了姓名,住址,生辰的东西,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所以说她到了这里竟成了黑户!
孟财还跟她说了,如今到了哪里做工都是需要出示路证的,她有些懵,自然不敢问为何到了京都大酒楼,掌柜的都没提路证的事。
如今她没有路证,到哪里都是不行的,她若是出去了,该去哪里?
孟筱然一时也想不到办法,于是便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很快就收拾好了,她背着包袱出了院子,经过大堂时正好碰到了正往下走的白衣男子,也就是这京都大酒楼的东家。
孟筱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眼睛也瞬间闪出光亮,她一咬牙拦在白衣男子面前,他正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
白衣男子眉头微皱,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身后一个青衣少年立刻上前,对着孟筱然说道:“姑娘,不要挡着公子的路。”
孟筱然与白衣男子对视着,虽心里没底,但还是打算试着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东家,今日多亏了您出手相救!”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说完了么?”男子眼神冰冷,表情漠然,孟筱然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这位年轻的东家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此刻看来恐怕不会那么好说话,果然人不可貌相,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想要试试,为了生存脸面什么的都可以抛却了。
“东家,我有事想跟东家禀报,还请东家借一步说话。”先去个隐秘的地方才好继续。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又恢复成平淡无波的模样,他看了孟筱然一会,缓缓开口,“如此,便来吧。”说完转身回了楼上。
孟筱然跟在他身后走到二楼,进了最里面一间靠窗的包厢,青枫守在门外。
白衣男子坐在榻上,懒懒抬头看着孟筱然,“你有何事要说?”
孟筱然哪有什么事要禀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努力想了一会,最终硬着头皮开口,“东家,今日之事恐怕日后那胖子会来报复,所以,我打算离开酒楼。”
白衣男子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所以呢?然后呢?
孟筱然鼓起勇气,说道:“可否求东家安排新的事情给我,我,我在郁京城实在是无亲无故……”
她编造了一个凄惨无比的身世,这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打算若是日后有人问起便这样说,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不过似乎她的说辞并没有打动白衣男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你的身世,本公子知道了,确实凄惨,不过,本公子身边可不留无用之人……”
孟筱然立刻点头表忠心,“东家放心,我有些身手,也能吃苦,什么都能做,只要东家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替东家卖命!”
白衣男子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深思,而后忽然问道:“若我让你做的事十分危险,可能会要你的命呢?”
孟筱然傻眼了,她不过是想找个赚钱的工作而已,开什么玩笑,还会要命?她本能的反应就是想拒绝,可她还是忍住了,抱有一丝幻想,牵了牵嘴角,“呵呵,怎么会,东家是在开玩笑吧?”
白衣男子看着她的反应淡淡一笑,“没有,我说的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