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坎坷多碰壁,不将信任轻许人。
——罗萱
罗萱走出洗手间,与之前完全变了个模样。
黑色大方框近视眼镜,黑色略带干枯的短发,白色短袖t恤,淡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她外露的皮肤微黑粗糙,脸上还留有冻伤、晒伤的痕迹,以及使用劣质化妆品留下的小痘痘。即使她如此折腾,这张脸,也称得上清秀。
她在超市随意转着,买了些日用品,期间,她看到曲少阳没头没脑的在人群里穿梭寻找,还驻足看了几眼——毕竟曲少阳是个挺阳光俊朗的少年,然后慢悠悠出了超市。
她当然认识曲少阳。
曲少阳是高她一届的学长,阳光英俊,家世也好,是学生会的组织部长,名副其实的云大校草,只是人太风流多情,花名在外,绯闻不断,偏偏特别得女生喜欢,连附近大学的好几个美女都和他纠缠不休。
曲少阳在她眼里和路人甲没什么区别,因为今天他小小的帮忙,罗萱对他稍稍有点好印象。当然,如果她知道曲少阳推三阻四不去见薛盈盈,只怕会再给他加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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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洲西郊,有十几座大学院校坐落于此,大名鼎鼎的云洲大学也在其中。
云洲大学是全国重点大学,实力雄厚,校园修建的大气雍容,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它占地最广,达两千多亩。
校园很大,可有句话叫:冤家路窄——其实很多小说都是这样写:仇人异国相遇,双方皮笑肉不笑说,世界真小。
这样想来,她们相遇也算平常。
出了教学楼,是一片青翠竹林,林中不足一米宽的小径曲曲折折,尽头是睡莲湖。湖中睡莲有粉红、雪白、嫩黄等颜色,开得正娇美。一条仿汉白玉九曲桥穿湖而过,在湖心建了座飞檐翘角的小亭子。湖边垂柳依依,相隔不远放置着木质长椅或者大理石的圆桌和小圆凳子。
湖边人不少,有休息的,写生的,看风景的,不时还有朗朗读书声,显得十分幽静。
有风掠过湖面,带着水汽的湿润与花木的清香,她惬意的眯着眼,慢慢踱着步子。
前面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容貌美丽,笑容甜美纯真,眼波盈盈,纤腰楚楚,正是薛盈盈!
薛盈盈虽然是大一新生,但是凭着她美丽的容貌与甜美的笑容,已经成了英语系的新系花,也算是云大知名人物。
罗萱不动声色,向她点点头,自自然然在她旁边坐下。
薛盈盈现在当然不认识她,还笑盈盈点了点头,温柔有礼,眼底有着不耐烦。
闭眼掩去眸子里讽刺,罗萱假装休息,薛盈盈,你还是如往日一样啊。
她幼时被囚禁于薛家,别说薛家的那些人渣,就连薛家的佣人都常打骂她、侮辱她。薛盈盈和她一般大,那年才五岁,常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天真娇美的仿佛公主一样。那时,罗萱还不知道什么是披着羊皮的狼,有佣人欺辱她,薛盈盈替她说了话,她就傻傻的认定薛盈盈是个好人,是妈妈死后这个世上唯一肯对她好的人。
之后,她心甘情愿替薛盈盈背了黑锅,承认那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是自己打碎的,如果不是她倾城的美丽还有点用处,薛家人只怕会把她折磨死。那时,她痛的死去活来,几次昏迷,想着可能要和妈妈一样死了,就想见见薛盈盈,想见见这个好人,把妈妈临终前的遗愿托付给她。
已经十三年了,罗萱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的情景:
薛盈盈美丽的小脸上是可怖的狰狞,她不屑的瞥着地上的罗萱,像是看什么脏污的东西,漂亮的小皮鞋狠狠踩着她的伤口,得意的叫嚣:“小贱人,你觉得怎么样?”
罗萱并不傻,她只是对这个同龄的女童少了警惕,她只是受不了太多的冷酷黑暗妄想寻求一丝温暖。
没想到,这么快,现实就击碎了她最后的一丝期望。
自幼坎坷多碰壁,不将信任轻许人。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罗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