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每个人的私属物,又不完全是。
回顾过往时,总能从心底的影像残片中找到别人的影子。
陪自己欢笑过的人,陪自己伤心过的人,在自己身上投入过感情的人,或是与之相反的人。
就算这些都没有,那也能从记忆中找到导致自己难过的人。
因为记忆不完全是你的私属物,那也是你所有认识的人的存在证明。
一个五岁大的男生坐在地上伤心的哭着,褶皱的衣服上布满了灰尘和重叠的小小鞋印。
一个同样大的男孩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他几乎是扑到哭泣的男生身边的。
“佳佳,谁欺负你了?”
哭泣的男生只是摇着头。
“是不是六六他们?我去给你出气!”
哭泣的男生想拉住他,但是慢了一下,他用模糊的视线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越跑越远。
趴在桌子上的男生睁开惺忪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图书馆宽大的棕色书桌,书桌后面是一个书卷气十足的少女。
那是一个和书本很配的女孩,她专注于书本的姿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她读书的样子,再心烦意乱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放佛得到了救赎一般。
这一幕也令刚醒来的男生有些出神。
“你醒了?”那双很有神韵的眼睛并没有离开文字。
“我睡着了?抱歉。”霍佳直起身子,他揉着酸痛的额头。
“寒假刚过,学生会主席就跑来偷闲,不知道学生会的人知道后会不会抓狂。”
“抱歉,我是来询问一下最近超阶层们的动向。”
“能把以认真著称的育林学生会主席催眠,听我说话是不是很件既无聊又痛苦的事?”少女轻柔的合上书本。
“你就别嘲弄我了,奕言。最近还真有点累了,刚刚还以为能坚持到晚上,可往椅子上一靠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谁让你这么爱管闲事。”女孩拉开窗帘,满天的星光出现在窗子另一边,“现在就已经是晚上了。”
“我睡了多久?”
白奕言看了眼手腕上那块朴素的白色腕表:“14个小时。”
“糟…”霍佳猛的站起来,“没发生什么事吧?”
“除了学生会的娘子军来搜寻你以外,没有更大的事情了。”女孩会心一笑,“她们可真难打发。”
“确实很难打发…”
“对你来说,夜枭这份‘工作’的压力似乎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霍佳苦笑着,“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最清楚不过。”
“因为某人不是还有闲心去做学生会主席,每天为一些凡人的琐事忙到深夜吗?”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学生会这方面我也很为之头疼,但毕竟被上一届主席拜托了,推开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只要是别人拜托的事,就算再为难,也要勉强自己去完成吗?”
“总觉得你正在描述的是个又傻又可怜的家伙…”
“很高兴你有足够的自知之明。那么夜枭呢?”
“夜枭?”
“继承这个身份,也是曾被人拜托过吗?”
“这倒没有。上一届夜枭是我的朋友,他走之后,总觉得让不认识的人继承夜枭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揽下了。”
“所以啊,我们正谈论的真的是个又傻又可怜的家伙。”
“你就别取笑我了,性格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而且现在看来,也幸亏是我揽下了这份工作,换成当初的其他候选者,还真无法应付最近的突发事件。”
“因为你是天将,而他们只是五术家和超能者。归根结蒂,地球上的天将太少了。”
“是啊,除了白泽、青鸾、麒麟等少数神兽,大多数神兽都只在沧海界挑选天将,如果天将再多一些也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你的假想只建立在所有天将团结一致的前提下。”
“为什么这么说呢?”
“沧海界*逸,地球的情况又太负责,无论哪一边,有着人类内心的天将都很容易误入歧途。”
“这种情况就算有也是少数,少看点会导致悲观和消极的书籍吧。”
“遵命,夜枭大人。”
“改天再聊吧,”霍佳活动着手腕,“我还要去忙一些事情。”
“那好,不送。”
看着被黑暗吞噬的背影,白奕言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重新拉上窗帘。
在窗外,能看到一个有着忧虑眼神的女孩子消失在窗帘的另一边。
“刺客信条刺客信条全是刺客信条,”躺在上铺的辛泽剑仰望着天花板,“你就不能玩点别的吗?”
“刺客信条四马上就通关了,然后我玩点别的。”
“玩什么?”
“刺客信条五。”
“我特么一脚踹死你。”
在这个时间段,刺客信条五还没有发行,王文志这么说纯粹是为了逗辛泽剑。
“哎?”穷奇天将突然指着窗台,“我记得刚才没有这个东西吧?”
辛泽剑把着床铺一看,窗台上放了一只纸鹤,这段时间以来,朱子语一直靠这种方式传递消息。不过王文志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那是找我的。”辛泽剑示意对方扔过来。
“我靠,”王文志将纸鹤丢过去,“现在的情书真是越来越牛掰了。”
“你看我这惆怅的语气,像是收到情书的样子吗?”
“万一你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呢?”
“你给我滚。”
辛泽剑拆开纸鹤,里面写着:你的一个朋友会在45分钟后遇到生命危险,地址凤阳街1366号。
“我靠,这是啥意思?”辛泽剑从床上爬起来,“算了,闲着也是闲着。”
“让你不买个本子跟我一块联机,咱俩一块玩无主之地多好,我就喜欢刷装备。你穿衣服干什么?要出去?”
“出去看看夜景,顺便解解闷。”
辛泽剑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又在大晚上乱跑,真是记吃不记打。”王文志关上窗户后继续玩着游戏。
吕燕旅正在一栋漆黑的建筑中潜行。
凤阳街是石坤较为有名的区域之一,任你是身价千万的富豪,还是政界、商界中如鱼得水的精英首脑,都会在这片风景秀丽的区域中感受到无比的压力。
因为这里是富人区中的富人区,庞大面积的别墅和私人花园接连成片,一般的富豪根本没有居住在此的资格。
吕燕旅所在的位置是一栋拿到外界非常显眼,但在凤阳街却十分低调和普通的别墅中。
头上戴着兜帽的吕燕旅打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一个身影潜行至前方,从身形上看应该是女性,她打出手势。吕燕旅和那个人交替前进,很快来到一个保险柜前。
吕燕旅点头示意,得到指示的另一人摘下手套后将手放在保险柜上,她的指甲发出蓝色荧光,持续4、5秒之后,保险柜门咔的一声打开了,指甲上的荧光也随之熄灭。
那个人重新戴好手套用独特的工具擦拭指纹,吕燕旅则在保险柜中搜寻起来,他很快拿出一块红色宝石,放入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中再塞进胸口的口袋。
二人消除一切痕迹后,交替着撤退。
刚撤到客厅,屋内的灯全都亮了起来。灯光下的吕燕旅穿着一身带有兜帽的黑色轻便服装,他身边的人是名戴着面具的女性,露在外面的一点点小麦色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十分的光滑细腻。
看到所有门窗被数不清的人堵住,被迫结束潜行的吕燕旅和搭档直起身子。
“把兜帽和面具拿开吧,吕燕旅、荧光草。”一名微胖的妇女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两名入侵者,“你们的行动在开始之前就已经暴露了。”
“开始之前?这么说是有人布局害我喽?”吕燕旅摘下兜帽,“这个任务就是为我准备的吗?竟然用一块克伦纳斯宝石做诱饵,现在的人真舍得花钱啊。”
“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
“你们既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我自然不可能逃出去了,”吕燕旅叹了口气,“能让我死的明白点吗?是谁要置我于死地的?”
“不要再演戏了,吕燕旅。我知道你是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别妄想从我这里套话。”
“有一个如此了解我的敌人,真令我欣慰。”吕燕旅歪头邪笑,“这么说,你也准备好了实力至少和我相当的人吗?”
“真不巧,那个人就是我,”妇女笑的十分森冷,“我会亲手送你走的。”
“听见了吗?森林,就是她。”吕燕旅小声说着的同时搂住搭档的腰。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一辆重型卡车从妇女身后的墙中撞出,别墅也在此时断电,漫天水泥块以夸张的速度向四周飞溅出去。
妇女单手挡住车头,她的掌心与卡车间冒出湛蓝色电流,噼噼啪啪声中,车头已经变成烧红的铁块,然后整辆卡车被妇女手中的电流击飞了。
等她转身之后,发现吕燕旅早已不知去向。